顿觉索然。
我侧身避过,凉笑,指了门:“出去!”
男子的笑意僵在唇角,先前还带着几分温醇柔和的目光顿时寒冽下来,同样寒着的声音:“你闹脾气得有个度。”
我嗤笑一声,不看他,“你不走,我走。”
绕过他伸手就去开门。
身后一只手将我的手臂拽住,我皱着眉挣脱,开了门就往门外走。
还未跨出门槛,就听得尔后一声冷笑。上官若风终是恼了,一把抓过我的胳膊,猛地用力一拉,将我身体直接拉入他的怀中,只手圈住我,使了力气箍得我动弹不得,另一边将门大力一关,将门闩上上去。
接着,拽了我就往房内走。
“你放开!”任何挣扎都无功,我几次踩着裙摆要踉跄倒地,几次都被他拽了起来往室内拖。
到了室内,他直接两手圈着我,下巴抵至我的额角,声音凉滑似冬日里冻河上的寒冰,“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我挣了许久都挣扎不开,索性放弃,偏头,不搭话更不理睬他。
他见我不语,也沉默下来。
房内戛然的静,安静的只有衣服相触间细细的摩擦声。
半晌,他的手自我臂上滑落,下移,绕进我袖里,轻轻捏住了我冰凉的指尖。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却连着他的手指也缩到了掌心。我愤怒抬眸,男子面上笑意粲然,得寸进尺的将头靠在我肩上,手在我掌心轻轻一挠。
掌心一痒,被激得再次握紧了手,反应过来把掌心摊开,这厮的手又顺着我的手臂在我袖里上移,有意无意的撩拨触到我手臂上的皮肤。
“上官若风你够了!”我拧着眉,在他怀里抱臂蜷缩着身子。
男子轻笑,话里带着几分威胁,“你要闹脾气,我配合着你闹,但你也当知道,我没什么耐性。”
话毕,腰上一松。再低眸看时,腰带已经到了地上。
警惕心起,我浑身一紧,立马双手环抱,拽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声音已经慌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上官若风皱眉,他垂眸,盯着我,很是火大:“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顿了会儿,目中突地一亮,他直接抱起我就往床上扔。
我闭目惊呼,后背靠上绵软的床褥,睁眼,第一时间护住自己身子,拽着被子往床脚缩。当缩到了床脚,再无可退时,抬眸,发现上官若风那厮十分悠闲的坐在床前不远处桌旁,拿了杯子在喝茶。
男子懒懒瞥眸看了我一眼,而后不屑地收回眼光:“缩到床脚不是更好让我来扒衣服?”
我脸色一变。
上官若风继续一句:“这样警惕装给谁看,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你--”我气极,开口就骂,“卑鄙无耻下流龌龊!”
“我龌龊?”男子端着茶杯动作一滞,斜目过来,“不过掉了个腰带就这般反应,是谁脑子里在想些龌龊事?”
我被他气得一噎,面上陡然发烧般的烫。
扔开被子下床,一把抢了他手里的杯子丢开,一手叉着腰看他,一手指着门,“我和你的事还没完,你给我出去!”
上官若风没什么动作,只闲闲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抬眸,缓缓道:“夫人好像忘记了,这个府里是谁当家?”
房中灯光明亮,小圆桌上一瓶今晨换下的新梅,幽幽绽放着清香味儿。一旁的长椅塌上,上官堡主靠着塌背,斜斜侧卧在上头,手里弯着一卷书,一副闲散模样。
而地上,是一片狼藉。
脂粉盒子洒了一地,洁白的羊毛地毯上染上了各种颜色的脂粉,中间横七竖八几个镯子、耳坠和长簪,那是白天他的夫人留下的。方才,他的夫人又冲他发了一顿脾气,羊毛毯子上多添了几只茶杯,再淋上了一片茶水,茶水染上脂粉,像水墨似的,层层颜色在羊毛毯上晕开,带着颜色深浅变化和不同颜色相调和,一眼望过去,很是难看。
男人永远不会理解女人为什么会突然使小性子;还无法理解女人怎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说闹就闹;更弄不明白刚刚还红着脸在闹脾气的人,一声不吭的出个房门,怎么就再也不回来了。
大晚上的,能到哪去?
起先,咱们的堡主大人以为他的夫人是今晚在酒楼吃得有点多,如厕去了。虽说房中侧间有夜壶,但他的夫人刚同他闹过脾气,大概也不想在他附近怎么怎么样。
所以最先,堡主是很淡定的。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觉得不是很舒服,就换到了长椅塌上卧着。瞟了眼地上的狼藉,堡主皱了皱眉,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他的右边脸颊有点痛,照了镜子一看,微红微肿。打了打了,骂也骂了,再怎么样的火也该消了吧,偏生他的夫人就是不解气,不但不消停,反而变本加厉,不知从哪翻出个算盘出来,让他在上头跪几个时辰,不然就不准他上床。
堡主当时就恼了,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再者,自己才是这一家之主,这女人是哪根筋没搭对,敢骑到他头上来?这些也就罢了,还不让他上床?堡主想及至此,嗤笑了声,那女人的力气就一丁点大,他要不要上床,她拦得住?
顿了会儿,堡主推测琢磨着觉得这女人如个厕再加上闹些别扭可能会要些时间。于是,堡主悠闲自在地在房中小书架上寻了本书,开始打发时间。一页翻过去,堡主想,其实他家夫人发起脾气来小脸红通通,柳眉倒竖,一双不大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模样还挺可爱。
堡主弯唇,莞尔。
再翻了几页,堡主皱眉,如个厕怎么就这么久?
目光不知怎得就瞥向了地上,地毯被脂粉茶水染得花花绿绿。堡主叹气,可惜了这上好的羊毛毯,收拾起来定是要费番功夫。
接着再去看书,再翻了几页,人还是没回来,堡主有些坐不住了。
从榻上起身,犹豫了片会儿,弯腰蹲下身子,收拾起地上东西来。
地毯脏了就脏了,明天叫下人换了就是。上头的杯子、发簪、耳坠什么的还是要捡起来的,那女人粗心大意惯了,万一回来踩着这些东西给伤了脚怎么办?
就这样弄了半会儿,东西收拾完毕,房里的烛光微微黯了些。
堡主再皱眉,挑开灯罩,拿了剪子剪了剪灯花。
唔……她还没回来呀。
堡主搁下剪子,再拿起书来看,一竖行一竖行的字,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堡主了无兴致地翻了两页,寻思着,自家夫人难得发一次脾气,还是这么火大的,估计是真恼了,待会人回来,自己就先服软一回,陪个不是,说点好话哄一哄,反正挨打挨骂都过去了,还在乎那一两点面子吗?面子那东西是给别人看的,在自家夫人面前什么也不算。
一本书就这么胡乱翻着看了一半,她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