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方镜舞见谢氏脸色煞白,心也不禁慢了半怕,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大约过了半刻钟,谢氏才无奈苦笑,“那钱丫头什么时候都是那般聪明,这回却这般害惨了她啊,钱家人若是泉下有知,可怎么忍心啊!”
一点朱砂,虽不起眼,所有的讯息尽在其中,那丫头那般聪慧又怎会想不到?皇帝这一招用的何其歹毒啊,明知道那丫头身子孱弱又有了身孕,偏生还要让她得知这样的事,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此而亡,这是要置她与死地啊!
“泉下有知?”方镜舞心一紧:“娘是如何能肯定这信上之言便是实情?这样的实情皇帝恨不得瞒过天下人又怎么会让信落到墨墨手上呢?”
“镜舞啊,你还不明白吗?皇帝要除去钱家怎么会留下活口?钱丫头现在的样子正好是他想要的结果,就算是传出去,也就是说徐家三夫人因为伤心欲绝染病而亡,与他没有半丝关系!”
“娘是说,墨墨她会……”
方镜舞一惊,蓦地想起自己进门时正好看到的那一幕,钱墨墨那张苍白的脸不禁在眼前越来越远。
谢氏眺望着天边,凝望着天上的星,笑言:“不知道,你不是也说,她说自己累了吗?或许她是真的累了吧!换做你我又有谁能够撑得过呢,那些可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当初她娘离去的时候给她的打击是多大,大家都看在眼中,而这一次,不再是一个人,而是钱家,整个钱家啊,活生生的几十条生命,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再加上……”
忆起适才自己从钱墨墨口中听到的‘宝宝’二字,谢氏终究没力气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她也是个娘,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有多深,有多不舍,想到那剪不断的泪珠,眸子里不禁起了一阵酸意。
方镜舞没了声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一年,钱墨墨常常是大祸不闯小祸不断,好些时候,整个徐府都被她搅得天翻地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年是她进徐府十年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徐家不是只有飘絮院,出了那道门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偏生,这样的女子却赢不得老天的垂帘,硬要她承受这么多的打击,一步一步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王妃!大夫人!”
两人凝神之际,身后传来了玉簪气喘吁吁的声音,方镜舞一惊与谢氏对视一眼,从她眼中看到同样的担忧,倏地回过头紧张问道:“怎么回事?”
玉簪摇摇头,喘息着说道:“大夫人不必担心,三夫人已经没事了,只是……”紧张的看了谢氏一眼犹豫着该怎么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谢氏敛下眸子叹了口气:“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还有什么是我老婆子承受不住的吗?”
“是!”玉簪咬紧下唇,艰难的开口:“只是……三夫人腹中的小主子终究是没保住……”
话音落,夜风起;不知怎生的方镜舞和谢氏同时都不由得一阵冷颤。
“娘……”
方镜舞上前扶住谢氏,担心她会承受不了这一结果。
谢氏揉揉额角摆摆手拂去方镜舞的手:“没事,只要大人还好好的,孩子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有的,先进去看看吧!”
“大夫人……”
玉簪望着谢氏离去之时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她进徐府差不多快十年了,其中有六年多都是跟在王妃身边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她的心中她一直是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娘亲看待,王妃一直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的莫家小姐那样伤害她,她只能看着王妃难过却帮不上什么心里本来就已经难受不已,现在,徐家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真的不知道王妃要如何去承受,只恨她只是一个小丫头,不能够真正的帮她做些什么,让王妃,让徐家能够度过这一劫。
“跟着去吧,王妃说得对,只要大人没事,孩子以后还能再有的。”
她婆婆有多在意这个孩子,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虽说,她相公和老三同样是她的儿子,可是自幼她婆婆对老三就甚是偏爱,一直就盼望着能够在有生之日看到老三有后,特别是在老三成亲之后,她虽然不喜欢钱墨墨做她的儿媳妇,但是,她心底里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老三能够成亲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大喜事,再之后,悠然传出有孕的消息,她婆婆这个谨守教条的人,不光没有重重的处罚悠然反而还然老三纳她为妻,这其中的原因少不了悠然腹中的孩子是老三的骨肉这一点,结果,事实揭开之后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孩子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下的牺牲品,她婆婆的心中有多失望恐怕不是她能够想象的,而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一个希望,偏偏老天有残忍的将他夺走了,这换做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反反复复的起落啊。
主屋里一切已经渐渐恢复到初时的模样,几个丫头还在一旁做着最后的清理,大夫和几个婆子也都在收拾着各自的东西,每个人动作都一场轻盈,生怕惊醒了昏睡中的钱墨墨,粉儿守在床前脸上的泪水从头到尾一直都不曾干过。
谢氏踏进屋子,远远的就看见床上的人儿,那苍白的脸色相较于之前并没有好转,反而少了一些生气,心口忍不住一阵酸楚,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心疼她还是心疼自己那还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孙儿。
“草民见过王妃!”
一旁的金大夫最先发现谢氏的到来,连忙上前见礼,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