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钱墨墨伸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我说,你要是再在这儿发会儿呆恐怕真的要等到天黑了。”
“啊?”那人一回神连连作辑:“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这就去!”一边说着,人已经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钱墨墨揉揉有些疼痛的额角。
今天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她大嫂还送来这么一个傻愣愣的小活宝,不是成心让她伤脑筋吗?
回头看看仍然处于‘迷雾’中的屋子,顿时升起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情绪,但是她一向拥有打不死的小强般的本领,于是乎,某人收起垂头丧气,自我安慰的拍拍脑袋:“没事,只是有灰而已,没有蜘蛛网什么的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收拾收拾也还是能住的!”
言罢三两步走近床边,拉起窗幔用力一撕,窗幔应声而裂,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比烟更浓烈的灰尘。
“咳咳咳……”钱墨墨仰着头,不断的咳着嗽,一只手不掩着唇,一手将刚刚撕下来的碎布上的灰尘抖落,蓦地,一只手伸过来夺过了她手上的破布,同一时间腰上一紧,下一刻自己已经换了个方向,人已站在窗口不断的呼吸者新鲜的空气。
“这就是你说的收拾收拾?”
徐膺绪阴沉这一张脸寒声问道,双手扶着她帮她顺着气。
钱墨墨早在他搂上她的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也懒得回头去看他自顾自的拉开窗子慰劳一下自己憋屈的肺,不识好歹的声音懒懒的从口中飘出来,“我是打算收拾收拾的,可是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我还没开始呢。”
是,还没开始收拾就把自己呛得半死不活,要是真的收拾起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没开始正好!跟我会文院去。”
他不敢想象她在这样的地方住上几天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明明说好了,所有的计划都必须在不伤害到自己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可是现在倒好,事情还没解决自己到先认罪了,白白的担上了谋杀之名。
徐膺绪话才出口钱墨墨马上就退开三步远,双手在胸前大大的画了一个‘x’,大声拒绝:“不行!现在有好多问题摆在面前我回去了就什么都掩不下去了,那我今天在她们面前表演的不就全部白费了?”一句话说完,徐膺绪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她坚持不懈,干脆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相公,我说过我们要想办法保住那个孩子,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那么小心的呵护着依然还是没能留住他,我没能保护他,那么我必须让害了他的人伏法,要不然我想那个孩子也是不会安息的,明明再过一两个月她就可以出生了,就可以看看这是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现在因为她们的私心,他连看着世界一眼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这对他不公平。”
说道最后她的眼睛竟然有些湿润,她想到产婆手上那个小小的黑布包袱,心更是疼的厉害。
本来那也该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是为了那莫名其妙的仇恨就那么白白的牺牲,她突然想起产婆说的那句话,她说悠然从今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她不知道悠然醒来之后是悔不该当初,还是越来越往仇恨中陷进去……
其实,那一刻她不是不想去看,而是不敢,她怕她一看见那已经成型的孩子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会让他死的更加不明不白。
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臂,周身顿觉一暖,她将身子放松,静静地放任自己倚靠在徐膺绪的怀里。
“好,不回去就是了,晚上我会来陪着你的。”
徐膺绪将下巴搁在钱墨墨的肩上,放软了嗓音,怕会触及她紧绷着的那根弦。
“还是不了吧,我会照顾好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要是粉儿熬得,又是我喂进她嘴里的,粉儿熬药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根本就没有见到有红花这类的东西,可是后来等北院的丫头去看药渣的时候,那药渣里面马上就多出了一样东西来了,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我和粉儿离去之后把熬过的红花混在了药渣里面。从前后的时间来看,玉儿没有机会离开北院,而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是越少越好,北院的丫头们跟悠然的关系并不怎样,所以不可能是她们进过厨房,至于外人……更是进不得文院的厨房,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身边有人可能是内应!相公,我们还不知道别人的底细,你还是呆在屋里的比较好。”
钱墨墨盯着窗外,看着外面的黄色簌簌落地。
其实,她之前并没有想过会要这么简单的就担下一切,可是在途中她临时改变了她的决定,她认下了!她幸庆以前去韩晓佳家中时看过她表哥的一些中药的药理书,才能在那一刻圆了自己的谎。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只是莫琦涵所有计划中的一个导火索,她的目的是谢氏,所以,只要她能够引起火,她的计划自然就会加快,而她就只好‘顺应民意’的为人民服务一次了。
“你不怕?”徐膺绪轻声询问,只是这一次多了些许笑意。
“怕什么?”钱墨墨微微侧首,挑挑眉毛:“怕鬼吗?徐家相公,你家娘子是不是没有告诉你过,她是无神论者,从来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再说了,你没有听人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就是要怕也该是真正下药的那个人怕,而不是我!”
“也对。”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徐膺绪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亏他还这么担心她会害怕,一听到小六禀告的消息就撇下五行护卫奋力往家中赶,甚至连大门也没进去就直接用轻功飞到这儿来了,本以为会看到她嘤嘤哭泣的样子,谁知道,他见到的却是这样啼笑皆非的一幕,真是难为她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