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姐,皇,皇,皇上来了。”杏儿结结巴巴说完,颤抖地指了指她身后,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鱼馨若心里一凛,缓缓转过身去,对上君亦烈那双蕴满愤怒,痛苦的眸子,心里也不由地咯噔一下,瞬间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踱了过去,笑道:“哟,皇上今日微服私访是来调查民情,还是特意来祝贺臣妾明日大婚之喜的?”
手腕倏地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用力抓住,仿佛要将她的的腕捏碎一般。君亦烈暴怒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咬着牙道:“鱼馨若,你到底想怎么样?”
鱼馨若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子,笑得更加轻浮,讥诮:“臣妾要嫁人,皇上为何这般生气?是不是吃醋了?”
“鱼馨若!你现在可是朕的皇后!君国的一国之母!”君亦烈暴怒道,“朕是你的丈夫,你怎能当着朕的面当着全国百姓的面再去嫁人!”
“有何不可?”鱼馨若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冰冷地看着他,反驳道,“身为一国之帝可以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臣妾身为一国之后,自然也可以了。再说臣妾如今只是再嫁一个男人,皇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君亦烈为之气结,“你这叫强词夺理!世上哪有女子嫁多夫的事!”
鱼馨若冷眼看着他气得火冒三丈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用力挣脱他的桎锢:“臣妾即将嫁为人妻,还请皇上自重,以免外人看了笑话皇上。”
她眸中的冰冷和嘲弄深深刺伤了君亦烈的心,他痛心地看着她,咬牙说道:“鱼馨若,你不是很爱曲飏的吗?如今他才去两个多月,你就要嫁给别人,你于心何安?”
一提起曲飏,鱼馨若满腔的仇恨和愤怒立刻涌上来了,她压抑住心头的怒火,轻蔑地看着他,冷笑道:“君亦烈,你现在还好意思提他,若不是因为你和樱兰公主,曲飏又怎么会死!我是爱曲飏,非常非常爱,所以,我要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君亦烈被她这番充满仇恨的话语震住,呆呆地看着她寒霜笼罩的俏脸,心里的痛苦和悔恨无以复加。
在他从昏迷中醒来,得知鱼馨若和曲飏设计私奔之后,他当时的确是气得暴跳如雷,派人追敢他们,可是,他并没有想过要他们死啊。曲飏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在他得知他的死讯之后,他又何尝不懊悔不迭,痛心难过!
看着鱼馨若眸中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仇恨,他的心底划过一丝绝望的感觉。这世上,若是有后悔药吃,该有多好。
他别过了眸子,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曲飏的,对他的死,我很抱歉。但是,我毕竟是一国之君,我的颜面代表着君国的威严,代表着所有君国臣民的尊严,希望你三思。而且,我更是一个男人,我也有自尊,若是你真执意要嫁给杜秋鸾,那么,我也只能再度废了你的后位,给你想要的自由。”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中透着无奈和悲伤,可是依然充满倔强和威严。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走了出去。若是别的女人敢这样待他,他早就轻轻一句将人杀头了。可惜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喜欢并且感到愧疚的女人。念在她痛失心爱之人的份上,就容她任性一回吧。他在心底深深叹息。
鱼馨若的双拳不自觉地握紧,冷冷看着君亦烈倔强的背影消失,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彷徨,和无力感。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姐,明日您是嫁,还是不嫁?”刚才被沉闷的气氛镇压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杏儿这才松了口气,在她耳边小心翼翼问道。
“嫁,当然要嫁!有人娶我,我为何不嫁!”君亦烈妥协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可他眸中的一丝绝望之色又让她硬起了心肠。
“杏儿,你派人去杜府跟杜秋鸾说,让他送一封请柬到皇宫去,请皇上亲自前来主婚。”她淡淡吩咐道。
想到君亦烈刚才的神情,杏儿有些于心不忍,本想劝鱼馨若打消这个念头,却见她已转身走开,只得作罢。
杜府。
杜秋鸾才从外面回府,立刻便有家仆上前惊恐地传告,说老爷正在大厅等他。杜秋鸾略一思忖便知老爹为何找他,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便含笑朝大厅走去。
才进大厅,杜老爷愤怒的声音便迎面劈来:“鸾儿,你真的决定,明日便娶那水性杨花的皇后进门?”
杜秋鸾抬头一瞧,好家伙,今儿这阵势怎么闹得跟家庭会审一样。
只见着一身黑色对襟锦袍的老爹杜老爷端端正正坐在正堂上,面色带怒,二娘杜夫人坐在他左边,秀丽的容颜雍容平静。另外,杜老爷的五六房小妾个个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左排,大哥大嫂二哥四妹五妹一脸严肃地坐在右排。杜秋鸾一进厅,所有人几乎精神一震,目光立刻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禁暗暗失笑,漂亮的凤眸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便悠然走了进来,把目光定在杜老爷身上,含笑问道:“爹,您这是做什么?要对鸾儿严加审问吗?”
杜老爷把脸一沉:“鸾儿,老爹在跟你谈正事,不要嘻皮笑脸的!”
杜秋鸾摸了摸脸,有些委屈地说道:“爹,我哪有嘻皮笑脸的,我一向都正经得很呢。”
噗地一声,杜家老二杜秋林憋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更是个个眼抽,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杜秋鸾要是正经,那这世上恐怕就没得正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