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门被推开。一年多没来这里,里面的摆设一如当初那般模样,他们默默地来到了二楼,来到了冷傲天与苏小眸同住的那间卧房门前。
迟疑了一下,冷傲天还是使了点力度,推开了房门。但结果令他有点小小的失望,里面并没有他们想找的人。
就在冷傲天以为他这次又判断错误时,雨亦却突然挣脱开他的手,尤自向房间冲了进去,“鞋……忆天的鞋!他们来过这里!”
冷傲天蹙紧的眉,抿住的唇,扇动了两下,深邃的眸光一闪,“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这次,冷傲天来不及去拉雨亦的手,直身冲向二楼的阳台,再飞跃到了与阳台临近的那块礁石之上,雨亦紧跟在他的后面,迟疑了一下,也壮着胆跳了过去。
站在那一排连绵起伏的礁石之上,他们昂起头,极力向远方张望。眼光敏锐的雨亦,只凭苏小眸那一缕飘起的秀发,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傲天,他们在那!”雨亦满是激动地指着远处那个小黑点,说道。
只是两人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后,心中却没有一丝释然,同时蹙紧了眉,特别是冷傲天,他又怎会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当年苏小眸将那个夭折的孩子投入大海的地方呢?
“快走……”冷傲天的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苏小眸不知何时已经看到他们了。她轻笑着将忆天搂在怀里,神情镇定自若地轻拍了拍孩子的背,低声说道:“忆天,你的爸爸妈妈总算是找来了!呵呵……速度还真慢!”她一边说还一边起身,朝离海更近的礁石走去。
“小眸……不要啊!”雨亦率先发出尖叫。
冷傲天也紧张得竖起剑眉,握紧了拳头,大幅度起伏的胸部在寒风中瑟索发抖。
苏小眸在礁石的边沿站立,然后轻笑着转回头,先是扫向一脸紧张的雨亦,看到她那一副痛苦的表情,她的心隐隐抽起一丝快感,只是当她将目光挪向旁边的男人,泪水就那毫无预警地滑落……笑着流泪。
抿抿唇,勾苏小眸起一抹涩笑,“我等你们很久了,呵呵……”
“小眸,别胡闹,来,过来,把孩子抱过来……”冷傲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与紧张,张开双臂,用不常见的温柔口吻,一边劝说一边缓步走向苏小眸。
“你不过来,你要再上前一步,我马上就跳下去……”苏小眸突然止住笑,脸上乍见一抹不容否置的狠决,并作势准备往身后跳。
“不要……”雨亦紧张地攒住拳头,她的脸上已经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泪水。
站在肆虐的海风中的男人,沉思了几秒,伸在半空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噶着嗓音说道:“好,我们不过来,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呵……这个时候,我想我说什么,你们都答应我的!因为,你们在意的是我怀里这个小家伙……”苏小眸虽然被恨迷了心智,但并没有泯灭辩别是否的能力。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傲天,你快点头啊!要不然,忆天就真的没有了!”雨亦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沙哑哭喊,竟是那般无助与凄凉。
“那你今天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想怎样?”男人的耐心已被对方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
“呵呵……我,只想让你们感受一下,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是什么滋味?哈哈……”苏小眸突然一甩乌黑的秀发,将小忆天高高举起空中,随时有准备扔下海的打算。
“苏小眸你疯了……”话音刚落,男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海风吹抚着苏小眸雪白的长裙,蹁跹起舞,她徐徐回过头来,抿着嘴,对着奔跑中的男人凄美一笑,然后,她连同孩子一起,身子轻轻一纵,投身在了那一片茫茫的大海中。
“不要!”雨亦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震天撼地。
男人伸出去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为什么?为什么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抓住他们了,为什么他不能再快一点点……
苏小眸与小忆天坠落的地方,此时已被卷过来一片浪花掩盖,寻不着痕迹。蜇伏在体里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让雨亦突然像一头发了狂的母狮,奋不顾身冲向大海,幸亏冷傲天及时拉住了。
男人尽管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不断地给她灌输着身体的热度,可雨亦的身子还是在不断地颤抖,且浑身冰凉。她的唇不时何时已被咬破,斑斑血迹顺着嘴角溢出,蜿蜓而下,像一条狰狞的小蛇……
“亦儿,你听我说!不要这样……亦儿……”男人的心明明还在淌血,他却要强忍着心底的巨痛,去安抚怀里那个仿佛已被抽去灵魂,神情呆滞的人儿。
突然,“你走开……”雨亦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力将男人推出老远。
“亦儿……”男人错愕地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都是你……都是你……我们当初明明签订了《离婚协议书》,约定了永不相见,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硬是要闹成今天这个悲剧收场……你……开心了?满意了吗?”泪水一度模糊了雨亦的双眼,长期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痛与恨,终于在此时爆发。
“亦儿……你冷静一点!”冷傲天试图走过来。
“你不要过来,冷傲天……我……恨你!”雨亦警觉地后退两步,一个字一个字的咬。
妈妈,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