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商虚轩在为父亲读报,虽然父亲视力已经恢复正常,但他却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机会;小侄女在堆着积木,一个人玩耍,而母亲则与弟媳在厨房内忙活。
商余念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在做什么。
商虚辰叹口气,轻轻推开房门,只走了一步,立刻愣在了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儿子的房间,在书桌上摆着一张相片,那相片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婷儿!
那熟悉的面容再次映入商虚辰的脑海中,让他心中颤抖起来,似乎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唯恐相片中的婷儿突然活过来,自己不敢面对。
但又迫切的希望她能活过来,让自己再将那熟悉的娇躯拥入怀中……
此时,商余念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趴伏在桌子上,呆呆愣愣的看着照片,不知再想些什么。
“这是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又照的照片吧?”商虚辰轻轻将手放在儿子弱小的肩膀上,立刻就感觉到颤抖了一下。
“恩”商余念点点头,没有回过头来。
“我可不可以和你谈谈?”商虚辰试探的问道,声音尽可能的放的轻柔。
“你是来乞求我的原谅,还是来乞求妈妈的原谅?”商余念抬起头来,瞥了商虚辰一眼又低了下去,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必了,奶奶已经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了,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会在恨你了,不过妈妈的死终究和你有关,我是不会认你的。”
商虚辰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他知道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男孩能够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他的心智已经成熟了,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情,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个少年,缺乏了父母的爱,缺乏童年的乐趣,才换来了成熟的心智,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念儿,我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我是想让你跟我走,去寻找你的妈妈。”
商余念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商虚辰,脸上有些嘲讽。
“我的妈妈只有一个,她如今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了,我连你都不会认,更何况你的女人。”
商虚辰知道儿子想歪了,拿起照片说道:“我带你要找的就是你的妈妈,我的结发妻子,也就是照片中的这个人。”
不等儿子反驳,商虚辰便将事情说了出来,虽然他年龄小,或许听不懂,但为了能够带着他离开,不得不说出来。
“你是说,只要你变得更厉害,就能够找到妈妈的转世,再恢复她以前的记忆?”出乎商虚辰的预料,儿子似乎有很聪慧的头脑,尽管修仙的事情对他来讲犹如天书一般,但依然听懂大概的意思。
“不错!”商虚辰点点头,坚定的说道:“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亦或是千年万年,我都会为了这个目标努力,所以……”
商虚辰伸出双手,希冀的看着儿子,说道:“我希望你能够与我一起努力。”
商余念的小脸上依然有些犹豫,似乎心中在思索着真假,但最终伸出手去,放入那双大手之中,轻轻的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过后,便泪如雨下,似乎找到了依靠,想要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商虚辰将儿子抱入怀中,静静的没有说话,一直等了半天,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慢慢的消失无声,竟是睡着了。
轻轻的将儿子放在床上,盖上被褥,那挂满泪痕的小脸上竟然如此的安宁。
这一刻,商虚辰笑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商虚辰就带着商余念上路了,他并没有打算与父母道别,免得徒增伤感,但为了避免他们担心,留下了一封书信,将所有的事情交待了一下。
商余念毕竟是孩童心性,由商虚辰带着飞在空中,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不停的四下张望,但天色灰暗看不清任何东西,小脸上露出了点点愁容。
商虚辰微微一笑,一指点在商余念眉心,一股灵力送入,顿时让他双目中绽放出光芒,所有的景致全部收入眼内。
到了泰山脚下,天色已是微明,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登山,甚至有些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商余念并不让人帮助,非要自己向上爬,但毕竟年龄太小,费劲了全身力气才爬了三百多阶,就已经虚弱不堪。
“这孩子真不错,这么早就起来爬山,一下子爬了几百阶,真有毅力,现在很少有这种能吃的苦的孩子,长大一定成就不凡。”一个老大爷看到商余念,忍不住称赞起来。
得到了夸奖,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商余念似乎又充满了力气,继续向上攀爬,但终究人小力弱,十几阶过后,终于使不出一份力气。
商虚辰欣然一笑,将儿子提起,让他坐在肩头,快步的向上走去,并且一股股灵力缓缓的输入商余念的体内,慢慢的改变着他的体质。
得到了灵力的改善,商余念又充满了力气,不依的要下来自己走,商虚辰执拗不过,只得依他。
只不过攀爬了几百阶,又没了力气,商虚辰再一次将灵力输送到他的体内。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泰山之巅,已是中午时分,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开始向山下走去。
游玩了一会,商虚辰抬手招来一团云雾遮住了玉皇顶,顿时所有人陷入了慌乱之中,但不过一会,一阵大风吹来,将云雾吹散,众人这才平静下来,只是没有任何人发现,玉皇顶上少了一个青年和小孩。
这次碧霞元君并未直接将商虚辰招到身边,在花丛中走了有一段时间,才看到一排排简朴的房屋,但房屋中并没有人,让商虚辰奇怪不已。
商余念小脸上憋满了疑问和好奇,但似乎依然有些不习惯商虚辰父亲的身份,张了几次嘴,都没有问出来。
商虚辰一笑,不再难为他,解释道:“这里是一位神仙居住的地方,我们这次来就是找她。”
“神仙?”商余念脸上露出兴奋,好奇,惊疑之色,半天才问道:“老师说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鬼怪,那些只不过是封建迷信。”
商虚辰笑了笑,没有辩解,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一种统治手段来迷惑人心,而无神论正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这些对于商余念现在的年龄来说,根本不能理解。
继续向里面走,约莫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声音。
在前方一大群青年男女盘膝坐在地上,而碧霞元君坐在前方的石台上,在讲诉着修行上的难题,自己修炼的经验和道之真意。
碧霞元君讲道,语妙绝伦,字字玄机,犹如天道之音,几次点中商虚辰修行中的弱点,他从修行以来,就没有什么名师指导,如今突然发现许多致命的误解。
他知道,碧霞元君故意讲出这些,定然是在讲给自己听,因为坐在道场上的所有人修为都要超过他很多,这些根本就用不上。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是一个世纪,商虚辰整个人深陷其中,忘记了一切,就如醍醐灌顶,对道的理解越来越深刻,对天地有了一番更清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