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等了整整三个多月了,连路岩都从长安归来复命了,但李俊始终没有宣布太子妃人选。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个太子妃的宝座,除了白凤与自己可以一较长短之外,明月是没有资格的。就算自己与她同时青楼女子,但好歹自己也是雷池台首座张春的义女,也算是有一个正当的出身,明月虽然也贵为赵王妃子,但她的身份始终是低人一等。
今夜是除夕,玉娘打算借儿子李斌的口来问李俊这个太子妃何时立,这也是她手里唯一一张重牌。
昨日李俊在百虎堂接见了拉萨王图拉浑,对他的投诚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并承诺百虎堂不会干涉拉萨王在逻些城一带的内政。这也将整个吐蕃从此一分为二,北部是百虎堂统治区,南部逻些城一带是他拉萨王统治区。这样的结局图拉浑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悲哀,但总归他为吐蕃保存了最后的火种。
河东道,狐突山,孔雀山庄。
自从今年鬼幽被手雷炸废了右臂之后,他便一直在孔雀山庄疗伤,并且请了河东最好的铁匠为自己打造了一只钢铁右臂,这使他的功力不但没有因此削减,反而更加提升了一大截。
“破天,可有文殊的消息?”鬼幽站在狐突山绝峰顶傲视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淡淡道。
“大佛寺已经人去楼空,我们派去的得人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鬼破天上前回禀。
“文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将你碎尸万段。”鬼幽手臂的铁爪泛出一丝丝寒意,就连站在他身后三丈外的鬼破天也不觉心中一寒。
“是。”鬼破天抱拳接令。
“他有消息吗?”鬼幽口里的他指的便是李俊。
“他在安西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攻取了逻些城,如今整个吐蕃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我们派往安西的密探十有八九都被他下令处决了,二弟已经亲自率领人马前往龟兹府了。”原本这种袭杀李俊的机会因该是由自己去的,但父亲却将整个大功派给了弟弟鬼破海,这使鬼破天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派人通知破海,我要李俊活不过大年十五。”鬼幽冷冷的吩咐。
“海儿明白。”鬼破天说完便飞掠而去。
只是鬼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长子,将是他一生的绊脚石。
除夕夜,原本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但天下却依然有许多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各镇节度使为了稳固自己在当地的统治,也加大了善待百姓的政策。尤以李克用,朱全忠,杨行密,李茂贞,陈敬暄为最。
他们在新年来临之际,大开粮仓发放救济粮,得到了当地百姓很高的拥护。
朱全忠为了向李克用示好,缓解彼此在攻打秦宗权时的摩擦,将河西之地以及在哪里的三万兵马拱手想让,这使李克用高兴了好一阵子,但其子李存勖却指出这是朱全忠的奸计,如今河西已成是非之地,李俊取回河西的迫切之心,天下人人皆知,这个时候接受这个烫手的山芋,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被美好希望冲昏头脑的李克用却不管不顾,毅然派出大太保李嗣源,二太保李嗣昭,四太保李存信以及十三太保李存孝率领五万大军接道李茂贞前往河西鄯州接受所谓的慷慨之利。
文德元年二月初三,李俊立玉娘为太子妃,白凤为淑妃,明月为德妃并追封明珠为元妃。
就在李俊在初十晚在太子府宴请完百虎堂大小官员之后,刘成便连夜来太子府觐见李俊。太子府如今的戒备堪比百虎堂,府外有甲兵五千,府内亲卫一千,外加鹰鹫卫暗中保护的势力,可谓防守严密。
太子府不比其它地方,百虎堂曾立下明诏,除了百虎堂六大首座以及四大卫大将军之外,外人夜间是不容许进入太子府的。
所以刘成匆匆来见李俊,守护在大门外的侍卫只是例行性检查了他的腰牌。
太子府,李俊书房。
“此事当真?”李俊闻言眉头紧锁。
“千真万确,卑职已经再三暗中核实,来人的确是太初道魁首鬼幽次子鬼破海,段鹏已经暗中跟踪他两日了,已经发现太初道在龟兹的四个联络点。他正在四处联络他们自己人,似乎想要对殿下不利。”刘成小声回禀。
“这个消息是谁发现的?”李俊冷静的问。
“是一个神秘人将此事暗中告知了我们在河东的人。”刘成惭愧道。
“此事就当我不知道,一切交给你处理。”李俊说着自书房的一个暗格内取出一面金牌,递给了刘成。
刘成单膝跪地接过李俊递给他的金牌,这是百虎堂刚刚为李俊被立为储君而特意制作的三面金牌之一,持有金牌者,如太子亲临,除了无法调动军队之外,权力是相当大的。
“卑职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刘成激动万分,这是李俊第一动用金牌,可见李俊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从今夜开始,太子府以及原赵王府的安全就全靠你了。”李俊嘱咐道。
“卑职明白。”刘成起身抱拳道。
“记住,我要他们来得去不得。”李俊冷酷道。
“卑职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插翅难飞。”刘成自然知道李俊心里对太初道的恨意。当初主母明珠身死,就是太初道魁首鬼幽所为,如此大恨,就在李俊以雷霆手段剿灭安西太初道教徒便可以窥知一二。
安西太初道其中的一个秘密据点,鬼破海正在召集属下计划明晚突袭太子府的布置。
“启禀右护法,属下已经通知我们在安西的所有教徒,明晚亥时正在太子府外的永德巷聚集,到时一起攻进太子府。”一名身份不低的太初道教徒上前向鬼破海回禀。
“很好,如此此事可成,本护法一定会向教主为你庆功。”鬼破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为教主分忧,是我等的荣幸。”属下开心的躬身哈腰。
“此事不容有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做任何事情都必须是两个以上的人在一起,这也是避免有人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鬼破海阴笑道。
“明白,明白。”属下紧张的点头。心里却是怕的要死,太初道谁不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一个十足的辣手摧花,死在他手里的同门教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鬼破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的太子府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囚牢,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时间在李俊的等待中慢慢的过去,家人也知道了今晚会有刺客来袭,忠义王夫妇已经被李俊借口迁往百虎堂暂居。
太子府,明珠塔。
“俊郎,跟我们去百虎堂吧,这里太危险了。”玉娘拉着李俊的手恳求道。
“放心好了,有明珠陪着我,不会有事的。”李俊拍了拍玉娘的手,示意她放心。
“如果你不去,就让我留下来陪你,我们生死与共。”玉娘紧张的眼泪在眼眶内来回打转,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你带着孩子们走密道先去百虎堂,这里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李俊安慰道。
“俊郎,让大姐带孩子先去百虎堂,我与三妹留下来陪俊郎。”白凤咬唇努力道。
“我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如果还当我是一家之主,立刻走。”李俊大声道。
三位妻子见李俊发火,知道是无法劝服他了,但玉娘却坚持道:“我可以带孩子们离开,但希望二妹与三妹留下来,她们武艺不差。她们留在你身边,我和孩子们也放心。”玉娘几乎是哀求道。
李俊见玉娘这个样子,便点头同意了。这次李俊留在太子府明珠塔,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做诱饵。如果自己不留在太子府,那么当鬼破海他们意识到太子府有准备的时候,他们很可能会知难而退,从而使刘成的计划落空。但只要李俊这个诱饵依然在太子府,以鬼破海的自负,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攻进明珠塔,刺杀李俊。
深夜,太子府的情景与往日一般无二。府外府内的侍卫照常巡逻,此时在府外一群黑衣人正在急急向太子府而来,他们一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鬼破海几个纵身便来到太子府外,挥手示意开始。三百一十二人的杀手团,分为三个不同的方向杀向了太子府。他们刚进入外围,便被太子府外围的侍卫发现,双方立刻交火。
这次刺杀李俊,鬼破海可是将整个安西的人手全部召集了起来,他势在必得。如果这次刺杀失败,那自己在父亲鬼幽眼里的优势就会尽失。杀手虽然一个个武艺超群,但太子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太子府外围的侍卫按照之前刘成的交代,他们步步后退,让刺客顺利进入了太子府内,之后便将太子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此时鬼破海也发现了不对,他们攻进太子府太过容易,此时却被府内的侍卫死死的缠住了。而且外围有很多侍卫正在赶来,而且越来越多。
但根据线报,李俊今夜会留在后花园的明珠塔上,而此时明珠谈上第七层依旧是灯火通明。李俊就站在第七层塔前的窗户边,静静的看着太子府内的厮杀。鬼破海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李俊,咬牙杀向后花园。
原本三百余人的杀手在短短三刻钟,便死伤过半。为了这次可以剿灭太初道余孽,刘成暗中将鹰鹫卫在江湖上招揽的高手都聚集在了太子府。这些江湖高手有亡命天涯的狂徒,有影子杀手团投奔过来的人,也有一些隐居的高手。这些年鹰鹫卫不但有每年三百余万的开支,而且在全国各地有数不清的店铺收入。如此大的投入,鹰鹫卫自然雇佣与收买了不少江湖奇人。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晚便是他们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
不久,在鬼破海的带领下,杀手们便接近了明珠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