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的历史记载,下一任皇帝确实是十五阿哥颙琰。”容韵不解的看着永瑢,低声道:“难道这个也有错误?”说罢,她自己先就完全不相信的摇摇头,历史是不会改变的,更不会出错,若是野史小事倒还罢了,这皇帝是哪位的事情,却是容不得出半点错误的。
“我们这些兄弟里,也就十五弟还有些可塑性,江山交到他手上,虽不敢保证能有皇阿玛今日的成就,至少不会变糟糕。”说起这个事情,永瑢神色间也颇为无奈,满目的担忧,显然是很放心不下的,“康熙爷的一众儿子们,个个文武双全,多数都是能治国的栋梁之才,为何到今日,我们兄弟就如此不堪了。”
容韵走到他身边,看见繁花在陆陆续续的凋零,也便叹息一声道:“盛极必衰,任何一个王朝更迭都是如此,总管中国历朝历代,大清王朝已经是难得的盛世王朝了。”
“唉,王朝更迭没什么,却苦了万千百姓,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荒尸遍野。”永瑢长叹一声,回去在椅子上坐下,似是有些累了,以手撑着额头,双眉紧蹙,“客观来说,十一弟才能是有的,只是为人太过阴险狡诈,实在不是做帝王的料。”
“当初为何放弃帝王之位?”容韵回眸望着他,忽然淡淡问,“你若去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必胜的,而且对这天下也好。”
永瑢缓缓睁开眼,神色淡淡的望着她,眼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沉默良久,却并没有说什么,微微闭目休息了。
容韵见状也便不再多问,其实,从一个后来者的角度来分析,她是可以找到很多原因的,只是,以他当事人的身份来说,却实在是猜不透其中缘由。
与和珅彻底开战,永瑢的实力与能力果真不容小觑,才不过两日,就有纪晓岚与刘墉联手翻出一个极大的案子来,江南一带盐道亏空之大,再次把皇上气得咬牙切齿。涉案数额最大的,不必说自然是和珅了,虽然极力压着案子没有闹开,和珅却也被严厉的斥责一顿,关了起来,那边乾隆派人暗中调查此事。
这件事,十一阿哥永瑆也是难逃干系的,当初跟和珅勾结串通,获取下面孝敬的银子,前前后后从下头官员那里得到的,和珅送给他的,数量归总起来,是不比和珅少的。
事情牵涉太广,一时间朝野上下都心惊胆战,那些日常与和珅过往甚密的人,都夹起尾巴做人。原本和珅这两日命人四处散播谣言,说十五阿哥犯了大错被皇上怒斥,争太子无望,不少和珅的人都在向皇上揭发十五阿哥平日的过错,如今,出现这等事情,也便不敢乱来了。
宫里愉贵妃也配合得极好,将和珅与十一阿哥倒霉的消息带去给颖妃,又利用自己宫中之主的地位,对颖妃以及那个贵人威逼利诱,两人眼看靠山不保,受到愉贵妃的惊吓,都不敢再逞强,对皇上一五一十的全招了。
颙琰自然是没事了,但是皇上对于贪污一案,竟也压了下来,没有深究,只处理几个地方官员,对于和珅只是官阶降了两级,永瑆则是训斥一顿,命他回府闭门思过,对外却是没有透露半分消息的。
皇上对于此事的处理态度,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连永瑢与容韵也猜不出为何,而和珅太过平静的反应也是很奇怪的,以他和珅如今的势力,即便被关在狱中,想要反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即便皇上真查下去,他也是可以脱身的,当初永瑢设此计谋,也不过是为了拖他下水,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只是,他们却都没有想到,皇上竟会如此低调宽容的快速处理完此事。
和珅回府以后,也着实彻底收敛起来,不仅没有继续对付颙琰,甚至对于永瑢设计害他一事,也是完全忍了下来。
“这完全不像和珅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受的下这口气。”容韵满腹不解与怀疑。
永瑢沉思良久,忽然扭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容韵,淡淡道:“只怕皇阿玛拿你威胁他了。”容韵一惊,咬了咬唇没说话,永瑢看见窗外黑影一闪,便道:“进来。”紧接着雾影便落在外面,推门而入。
永瑢仍旧是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不说话,雾影行了礼才站起来道:“我们安排在宫里保护皇上的暗影汇报说,纪大人与刘大人折子才递上去,皇上立即便宣和大人进宫。”说到这里,雾影却忽然停了下来,扭头迟疑的看看容韵。
永瑢也回头看着容韵,却还是不说话,容韵心里明了,神色坚毅的看着雾影道:“你说吧。”
“皇上知道近些日子这一系列的风波,皆因福晋而起,便给和大人两个选择,第一自此收手不再因为福晋掀起风波,第二……皇上替他做主还给和大人一具福晋的尸首。”雾影低声说完,便神色担忧的望着容韵。
容韵站在窗前,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手,半晌却极其苦涩自嘲的笑起来,雾影脸上担忧的神色愈发浓重,焦急的扭头去看永瑢,永瑢却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待雾影出去关上门,永瑢才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叹一声道:“已经没事了,无论如何,我跟他,都不会让你出事。”
“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总是事与愿违,我明明想做些事情,可以帮到你,到头来却因我而引起这些轩然大波,永瑢,对不起。”容韵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他怎么能为一己私欲,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并非完全无所顾忌,总还是留了余地,并不会真的为了得到你,就置天下于不顾。”永瑢轻抚她背,低声安慰,“放心吧,和珅自会有分寸,你只需保护好自己便好。”
“只是他如此频频设计对付你,还连累十五阿哥,我心里着实不安。”容韵仍旧是不能释怀,说话间也颇为无奈。
“你我之间,何必计较这些。”永瑢云淡风轻的一笑,“至于十五弟,总该要他经历些波澜,才能成熟起来,这些对于他而言并非坏事。”说罢,又顿了顿,便道:“我们尽快离开京城,和珅的注意力自然跟着转移,就不会再为难十五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