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傍晚的时候,容韵歪在床边休息,忽听小沫过来回说,老爷的乳母刘妈妈过来了。容韵满心疑惑,这刘妈妈她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今日忽然来她这里,不知是何意?难道,是那马婵派来的,可是有什么意图?心里想着,容韵便强撑着坐了起来,大概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物。
容韵起身坐在桌子前,拿了一本书闲闲的翻看,似是专心致志,却又处处透着漫不经心。不过片刻,便见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进来,容韵只做没看见,翻了一页继续看。倒是小沫在一旁站着,见了刘氏进来,忙迎过去,笑道:“刘妈妈来了,快请坐。”
刘氏倒也不客气,将凳子拉了拉,在容韵对面坐下,小沫又倒了杯茶放着,在一边站着。刘氏淡淡一笑道:“好孩子,不用伺候了,你回去歇着,姑娘我来伺候着。”小沫看了一眼容韵,见她没什么反应,便转身出去了。
容韵一直低着头看书,也不理会刘氏。倒是刘氏略坐了片刻,喝了两口茶,笑道:“上好的雨前龙井,是小姐家乡的特产吧?”
容韵这才抬头望向刘氏,身穿式样简单的深蓝色褂子,料子一眼便知是极好的,头上也只戴了一只玉钗。此时端着茶杯,淡淡的笑望着她,浑身透着一股子平和安然的气息,无端的让人心生欢喜。此人作为府里一个奴才,方才命令小沫的时候,丝毫不见客气,却也没有多少心高气傲。
“小女子全家皆亡,无家何来家乡可言。”容韵收回视线,冷冷的回了一句,便又低着头看书了。
刘妈妈淡淡一笑,点点头,放下茶杯,目光深远的望着容韵,柔和的问道:“姑娘如今芳龄几何?”
容韵心底微微诧异,想不到她竟会问这样的问题,猜不透她是何意思,只得老实回答:“16岁。”
刘氏目光怜爱的望着容韵,满意的笑道:“不小了,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已嫁了人。这个年纪,姑娘至少可以照顾自己了。”容韵疑惑的望着她,刘氏伸手拍了拍她拿着书的手,继续道:“少爷三岁没了额娘,姑娘也是大家出身的,没娘的孩子,日子会过成怎样,姑娘想必也想得到。”
容韵果真浑身微微一震,前世大宅门的小说看了不少,她自然懂得那种日子。史书也看了不少,她却从未想到过,和珅其实曾经也那么苦过。
刘氏倒也不指望她真的回答什么,只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声音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大约是回忆起什么惨痛的过往,她的目光变得略显悲痛难过:“9岁没了阿玛,和小少爷兄弟两个人无人管,每次奴才都带着两位少爷去跪着求各位夫人姨娘,不知挨了多少打骂。”
9岁便父母双亡,带着一个弟弟,不知经历多少苦难才有今日的显赫,看错过多少人,才有今日的眼力,一切都来之不易,难怪他会在这个年纪,形成这样不相称的性格。
刘氏见她长时间的出神,便轻轻咳了一声,容韵这才回过神来,冷冷的看着刘氏道:“我对你们少爷的苦难史没兴趣,你可以走人了。”
刘氏微微一怔,似乎想不到她的反应竟如此冷淡。容韵嘲讽的冷笑一声,反问道:“刘妈妈,你家少爷让你告诉我这些,是奢望得到我的可怜同情?”
刘氏目光微冷,却仍旧笑了笑,语气不似起初那般温和,亦是反问道:“姑娘与少爷相处这几月,难道就这么看少爷?”
容韵也冷冷问道:“做这种事,他还希望我怎样看他?”
“好了,奴才多嘴了这几句话,如今该办正事了。”刘氏拍拍手站起来,目光冷淡的望着容韵道:“少爷今儿晚上要在姑娘这里歇着,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容韵也变了脸色,不过是气急之时,一句随口的话而已,想不到他居然来真的!刘氏拍了拍手,外面便有丫头们拎着梳洗用品进来,容韵冷冷的站在原地,暗自思付着该如何应对。
刘氏挽了挽袖子,预备过来伺候她宽衣,容韵后退了两步,戒备的望着她道:“不准碰我!”
“姑娘是爷买回来的妾。”刘氏语气很重的强调,说着便准备招呼丫头们,强行给容韵脱衣。容韵待刘氏走近之时,利索的抬手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冷声骂道:“就算是妾,也是奴才的主子。”
这刘氏乃和珅的乳母,和珅三岁没了额娘,这乳母便如他母亲一般,这些年又带着他兄弟二人吃了不少苦,是以和珅敬她如生母,和府上下无不敬她的,连马婵都对她礼让三分。
一屋子人都被容韵的行为给惊吓到了,瞪大两眼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刘氏脸上五个指印十分明显,半边脸都渐渐红 肿起来。
“都出去吧。”门忽然被推开,和珅缓步走了进来,沉声吩咐。一群丫头都领命出去,刘氏也不多说什么,也转身出去。和珅走到刘氏面前,双手抱住她肩膀道:“妈妈,儿子代她赔罪了。”
刘氏淡淡一笑,慈爱的拍了拍和珅的脑袋,低叹道:“傻孩子,咱娘三儿什么没经历过,这点子事算什么。”又拍拍和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便拉下他双手,转身出去并关好门。
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容韵冷漠的盯着和珅,一句话都不说。和珅看着她一笑,似是宠溺,却透着不可违逆的霸气,淡淡道:“不想洗澡?”他笑着点点头,走到她身边,继续道:“没关系,不想洗就不洗。”
容韵蹙眉看着和珅,他看似平静,可是,骨子里却透出迫人的怒气,这种怒火无形之中,在他心里熊熊燃烧,只是,她猜不透这种怒火源自何处。
和珅牵了她的手,往床边走,容韵倒也不反抗,半点反应也没有,同他一起到床边,并肩坐下。容韵目光闪也不闪的望着和珅,和珅细细打量她片刻,一手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来,轻轻吻上去。容韵仍是面无表情,眼皮连眨都不眨,也不闪躲,任由他的唇印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