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流年间,三年过去了。
三个身穿深沉的黑色服饰的人伫立在一个妙龄少女的墓前。她永远的定格在了十九岁。
今天,二零一一年五月二十号,是菲儿的三周年。
虽然三人已没有之前几年每到这里都会痛哭的模样,只是偶尔的会有黯淡的水光萦绕在眼中。
一切都是照旧,一捧满天星静静地待在了少女的墓前,陪着少女。这一天,天也在哭泣,微微的雨珠打在照片上,可里面的人却依然微笑着。
“菲儿,保重,在那里好好吃饭,好好珍惜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你放心,你交代我的事已经办到了,你放心。”阿昆作为哥哥,率先说了话。
而一边的程默心里其实很想知道菲儿之前和阿昆说的话,可是心里想了还是不合适,就咽了下去。
“菲儿,你一定要幸福,快乐,不然等到我去找你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程默依然对菲儿有一种死党对话的方式。
以傲悄悄地走近了墓前,对着少女弯下腰低语了一些什么,就退了出来。
三人待在这里总要一两个小时,有时是悄悄话,有时是“对话”,今天只待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
三年前的今天,菲儿最终在医院躺了五天,但终究没能再睁开眼。只是在第五天时,以傲轮班在她身边,阿昆则跟程默去主治医师那里不断的询问情况,大家都好几天没好好合一次眼了,都在焦急的等待菲儿醒来。而这时菲儿突然醒来说了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又睡过去了,“以傲,这是哪儿?我好困,好像睡……”
“菲儿,别,别再睡了,你都睡了五天了,醒过来啊,阿昆和阿默马上就来了,你别睡啊……医生!医生在哪里啊!”以傲嘶吼着,整个楼层都被这声音震撼到了。或许菲儿从没见过如此淑女的以傲会有那么疯狂的时候。一边不停的嘶吼,一边不断的按着急救铃。
随即马上就有医生过来了,“怎么了,菲儿怎么了,以傲?”程默夏昆是和医生一起进来的。
“菲儿刚刚醒来了,说了几句话,就,就又闭上了,医生你快看看啊!”
医生也很匆匆忙忙的召集了几个护士一起帮忙给菲儿再次做着检查,直到一声平稳的“滴……”,伴随着那条平稳的直线,所有人的心仿佛也跟着静止了。给菲儿诊治的是夏昆的爷爷,他平时一直在给程默家做长期做家庭医生,医术高超如他,也就不来菲儿的生命。“爷爷,你再想想办法啊,菲儿,怎么可能,她还年轻,不可能这么早就……她是奶奶的孙女,也算是你的孙女啊,你再救救她啊!我就她一个妹妹,奶奶在世时也不断嘱咐我好好照顾她的,我不要失去她啊!”阿昆失控了,他完全的暴跳中,而程默则是另一种反应,他傻了,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菲儿,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走出去了。
“当然了,我是医生,我也喜欢菲儿这孩子,可是菲儿情况太严重了,被埋的那么深,之后她当时能有意识的被救出来就已经很奇迹了,可是人各有命,我也无能为力啊!”
那一天,菲儿走的十分安静,“菲儿对我说,她能有阿昆你这样的哥哥,真的很幸福。还说,要我好好的爱阿默。要我们都幸福。”而这些话,程默当时并没有听到。
一切,叶落无痕……
二零一一年七月香港。
“咚咚——”
“请进。”
“还没下班啊,我们的安雨然小姐……”来人正是江子昭,他看着对面独立的大办公桌前的一个在电脑前正拼命挥洒青春的女人。
那女人抬头扫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工作时要叫职称的吗?现在可是在公司。”
“但不是下班了吗,好吧,就听你的吧。那我说,请问安总经理何时才能停下手中繁忙的工作,和我这个帅老哥回家吃顿饭呢?”只见江子昭的表情像个深宫里的怨妇一般巴望着那个女王。却见那人没反应,又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爸爸今天难得也在,他很想你的。”
那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江子昭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她的回复。
“子昭,快帮我来看看这怎么回事,怎么办?”一听到她喊他“子昭”,他就知道了,这丫头不是问他本公司的事就是问他“那间公司”的状况。
“咦?奇怪诶,怎么一晚之间那些小股东都纷纷撤资了?”江子昭也在奇怪为何前景看好的程氏集团会有这种情况。
“难道是……”两人异口同声,互相点了点头,恩,一定是这样。“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人一定是买通了他们,并且过段时间或许马上就会以新股东的身份进入程氏。”
“我想也是,那怎么办?”安雨然焦急的看向江子昭。只见江子昭弯下来,再次俯视着那女人,笑了笑,“你今天跟我回去,就有办法了。”
安雨然不傻,自然想了想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她又想了想,说:“好吧,我整理一下,就走吧。”
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文件把它们分门别类,在她的身边有一双特制的拐杖和一把轮椅。动作娴熟的很快借助着身边的工具从办公椅坐在了轮椅上。她从不允许在工作时也坐着它。而一般她走动时也不会常做着轮椅,都是自己拄着拐行走。但今天有江子昭她哥哥在,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急着回去,所以坐上了轮椅。“走吧!”
“啊,好的,遵命。”只见江子昭的眼睛之前就一直在注视着安雨然,这下才回过神来,向她走去,并很自然的帮她推着轮椅,向家里走去。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买走那些小股东一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吗?”餐桌对面那个坐北朝南正襟危坐的就是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父亲——安风。
“是的,爸爸。程氏集团是内地这些年最有实力和潜力的公司,趁着那些小股东撤资,我们以他们的股份入股,岂不是很好吗?今后在内地市场也能多个伙伴,多个伙伴胜过树一个敌人,不是吗?还可以通过他们扩大内地市场,您说呢?”
“恩,可以是可以,想法也不错,但我发现你似乎总是对那个程氏很感兴趣,是因为那个程默吗?”安风和女儿的对话向来都很直白,不同以往面对自己下属或生意场上的人一般老谋深算。他很想尽快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想法,以弥补过去十几年的空白。
“不是!”安雨然坚定地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没有太深交集。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一举两得的事嘛。”
安风摸着下巴,“好的,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去做。”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爸,我觉得我在这投资方面和能力还不够,我想,还是让子昭去做。让他做为代表出席谈,他在这方面能力比我好,而且您一直忙于欧洲那边,一定无及顾睱内地方面,子昭经验虽不如您,但总比我要稳重成熟许多,经验比我丰富。我相信他可以全权负责好的。他在您身边比我久,您也了解的,不是吗?”
只见子昭已经被刚刚安雨然的话震住了,他没想到雨然会这样说。他心里暗暗恼怒又有一丝疑惑,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在防着我在这里威胁她的地位,还是真的由于相信我的能力?恐怕为的都是程家那小子吧!抑或是对我的愧疚?
安风深深凝视着江子昭,等待他的意思,“你说呢?子昭?你愿意吗?”
“我无所谓,看董事长您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要好好维护安氏,只要对安氏有利的,我就会去做。”
“好,那就你了,你也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最信得过你,就由你来负责好了。”
晚饭后,安风静静地来到了窗边,正盯着窗边的古木桌子上那一张照片入了神,愣是没听见安雨然的脚步声。
那是一张四人的合照,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在他们中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颜,无忧无虑。每每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安风总是会不觉得掉下眼泪。雨然也是,她也爱看那张照片,每次看见它,总能回忆起一些事情,也都是美好的。时间久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和回忆都随着那张照片慢慢拼凑了起来,开始还会怀疑,可是三年了,那些东西已经徐徐注入了脑海里,慢慢都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