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了一些细节,关于毒谱的位置、那人的巢穴等事,才烧了纸团道:“待会,我让人送你回蟠池殿……”说着,叫了晴埖进来,吩咐了几句,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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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此番,侬汶终于堂堂正正的坐到餐桌用膳,克萨为了补偿她,弄了一整桌丰盛的……她双手仍是不灵活,脚更不用说……是两个粗壮的侍女,抱她到餐桌旁的软椅。
用完膳,也是两人搀抱着她上轿。
蟠池殿,新婚之夜,她离去时,已经叫他毁得无剩毫几,此刻,重新漆上金漆,装饰更是换了全套,华丽无比。
她挥退了众人,扶着墙,单脚跳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打开首饰盒子,温润的光芒登时溢出……见它尚在,她松了一口气。
她挂在颈中,藏在衣衫内,又跳回软榻。
月光链,真能治病么?
是那人不知道?还是克萨记错了?
她思索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中,是父亲温柔的笑……在一个山林中,她和父亲,两人在林中耍戏……忽然,山林消失了,换成一片血海,父亲躺在血泊中……
侬汶,快走!
血海消失,身前是一群虎狼,她转身逃窜,不出几步,一只恶狼扑倒她,滚了两圈,另一只豹身虎头的野兽,利爪扫来,爪子闪着光芒,她险险的偏头闪过,衣衫勾破,温润的黄光,从衣衫中飞出,赫然大放光芒……
一弯皎月,挂在天上,金润的光笼罩大地……十方恶兽霎时化为灰烬,仅剩金色月光,和她……
良久……
她满脸汗湿,在软榻上爬起,按着胸……掌下温润的正是,梦中的光……刚刚的那幕,深深映在她意识里,她有些转不过来。
“姐姐?”
回头,是思眴,她不知何时回来了……下一刻,她掏出方巾,拭擦侬汶的汗,替她换衣衫……她口中一边不停的埋怨,怨侬汶私自消失,怨侬汶又招惹了克萨,怨侬汶叫她担心,最后是哇的一声哭了,哭侬汶让他们毒哑了。
侬汶无心理会思眴,她的思绪停留在另一事……她是日有所思,才作了这梦?还是,梦是一种提示?
克萨的母亲,想必不会骗他……如果克萨没记错,那么,这链真能治病?
沉寂间,思眴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她拿出手绢,擤了擤鼻涕,回头见侬汶瞪着自己,她不好意思的笑道:“姐姐,思眴昨夜淋了点雨,今早到现在,都忽冷忽热的,怕是要感冒了……”
话未完,她愕然瞪着胸前,胸前多了一条散发温润光芒的月牙链子……她抬头,不解的瞪着侬汶,“姐姐?”
侬汶执起案上的笔,在纸上挥毫,“思眴,我要做个测试,你藏在衣服里头戴着,不要让任何人见着。”
思眴愣愣的点头,侬汶又道:“你吃了药么?”
思眴道:“让药房开了,还没去拿。”
侬汶写道:“你先忍忍,不要吃药,就当帮我这忙。”
思眴又打了两个喷嚏,下一刻,她毫不犹豫的道:“好啊!……可,为什么?”
侬汶写道:“以后我会告诉你!你去拿燃石,烧了这纸罢。”
思眴藏好项链,当着侬汶的面烧了纸。侬汶忽而想起那封伪造信,她写道:“思眴,以前我让你送信,你有亲手交给鑫夲么?”
思眴想了片刻,才道:“哦,我想到了,当时十八王爷不在,不过,我交给那个叫剑炆的人了。”
剑炆?
侬汶略一思索……剑炆既是鑫夲的亲信,约莫是不会背叛鑫夲……转念想到城西,她恍然大悟……城西有她写给他的字帖,她的字迹,他们自然能轻易到手,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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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克萨回来,顺道带了解药。
侬汶写道:“他们要求了什么?”
纸,递到他跟前,他只作不见,揉成一团,搁在桌上,笑道:“想吃什么?”她还待再写,他一把夺了她的笔,随手扔在地上……这就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没了嗓音,她只能干瞪眼……下一刻,他抱起她,坐到桌前,晴埖已经上了一桌的菜。
他笑道:“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和中午一样,桌上虽是丰盛,但多是清淡菜色……他看出她的疑问,道:“吃清淡些,对孩子好。”
她皱起眉,看着他,没动筷……他只作不见,径自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入她碗,硬将筷子塞入她的手,他道:“我知道你想什么……龙番未来是我的事,你不用理!”一顿,又道,“……侬汶,孩子不能打,我不能让你再堕胎!”
他径自吃,偶尔夹了菜给她,过了很久,她仍没有动筷,他才停下,凝视她道:“我意已决!孩子不能打!……反正,先生了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吃吧,菜都凉了,吃饭别想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