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他的怒气,再说,“你……你生气我……打我好了……为什么打思眴?”
发根传来强劲的拉扯,扶着她脑后他的手,不知何时五指穿越发间,撕扯着她的发。
“你教她扯谎,我不打她打谁?”冷哼,“我还没打你呢,你倒是还敢说……”
憋着气,心好不舒……果然是她连累了思眴……
“我再说一次……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闭了闭眼……终于还是喘一口气,睁开眼,“你……你生气我……打我好了……你……你怎么可以打思眴……”坚持……
心中知道希望渺茫……还是奢望着,他能安抚个一两句,平平思眴的委屈……
他脸上一冷,抬眼看向一旁的人,喝:“你过来!”
手一指,思眴一震,倒抽了几口冷气,终于颤抖着爬前几步。
侬汶见他脸色不对,下意识紧紧抓住他搁在她腰间的手……他抽手,不用丝毫力,就甩开她的手……大掌一挥……
思眴往后跌,滚了几圈才停住,她爬起身,跪着,手按着脸,头低低垂着,颤抖……
侬汶心一凉……明白了他的挑衅……
她又忘了这人的残忍……
这个至高无上的人,能操控任何人的生死……他可以处死一个人,不需任何理由……又怎么会因打了一个人,而内疚?
他的脸很冷,嘴角轻扯着冷笑:“打她怎么了……”轻藐,“我的人……我爱打就打,要什么理由……这一掌,是为你打的……”最后一句,夹着恶意的冷笑。
空气冷了下来,她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
半晌,他再冷哼,“我爱打谁就打谁……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心好冷……面无表情的。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道歉!”他喝。
她不作声,仅是冷冷的看着他……慢慢的,他眼中又起了狂风暴雨,“你!”手用力的,几乎要活生生连发扯下她一层皮……
她开口了,喃喃的,“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杀了我罢……”很轻很轻,像是对他说,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淡淡的,她也不知为什么,眼角滑下细细的泪丝……
或者,她对他的情,已经到尽头了……走不下去了……
她这个人,很爱家,她的爱很深,为了家人,为了贴近的人,她几乎可以无视一切……
几乎……
终究,她不能不放开他……
这个人……好残忍……
她,侬汶,不是不能没有任何爱的人……
“你……你敢威胁我!”他很怒,但是……她的眼,静静看着他的怒,不起涟漪。
猛地,一个狠劲扫向她,她飞向后头,撞在思眴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没有去抚自己的脸,静静的,在思眴怀里,抬眼,看着他,沉默……
他抿着唇,起了身,远远看着她,挥了掌的手,紧紧握着拳……
终于,他开口,声音带些微暗哑:“来人,吩咐轿子……你……”手指向思眴,思眴颤抖着,“侍候她……左晟!送她们到烟雨殿。”
他转身……
“不!即使是……要我死……我也不要再回去。”
很轻的话,却坚决,如同誓言般……
思眴倒抽了口气,“姐姐……不……小姐……不要……”
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回身,瞪着她,眼中很冷,“你以为你是谁?给脸不要脸!你敢威胁我?”
她静静的,不回应。
“好!如你所愿!左晟!送她们回废园……”
侍卫应声上前。
“今生今世……你再不能踏出那个地方……”
他静默着,不知在等待什么……她仍是静默不语……
半晌,他终于仰起怒,眼中夹着她看不懂的复杂,“你终有一天会来求我!左晟!还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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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内,思眴哭泣着,她躺在床上,合着眼。
“姐姐……你为什么要触怒他?”哽咽的声音。
“没事。……思眴,你疼不疼,去上点伤药吧。”
她没有动,依然在床前垂泣……
“姐姐,你是为了思眴吧?”
静默半晌,侬汶轻道,“……不是为了你。”
“姐姐,你骗人!王都让你回去!不是为了思眴,你为什么不回去?”
“思眴,我想静一会,你去上药罢。”
床边,思眴不说话了,但,泣声仍不止……
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又抱怨了,“姐姐,你好傻……思眴不过是个下人,你为思眴出头什么!王打了思眴,他是王啊,思眴没有怨……姐姐怎么可以……怎么能……冲撞他……”
闻言,先是静了片刻,侬汶才喃喃的,开口,“下人也是人……思眴……你知道吗……下人也是人……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姐姐……”思眴放声哭。
“好了,不要哭了,你是下人?我还是奴隶呢!……去上药罢!让我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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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内城回来,伤后本来元气就虚,先是为了那两个夜闯的人熬了几夜,后来在内城,跟着他跑了好些路,随后,那个人来了,踢了她一脚,伤又磨破了些许……
屡经折腾,几日来,她总是起身了就吃,复又沉睡。
睡了好些日子。
一日,她醒后,喝了粥和药,精神稍好,随口问,“思眴……我们从内城回来,多久了?”
思眴轻笑,脸仍有些微肿,但是大部分都消了,“姐姐是睡糊涂了……我们回来,九日……明儿,是第十日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