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庚跟随李承耀五年时间,京城内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认识了不少。他跟这些人交往本来就怀有一定的目的,李庚清楚做自己这一行,甭管什么样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有用。
他跟山菊次郎提到的那个人是一位不得志的中学教师,姓汪名得贤,祖上在朝为官,给他留下了一座不大的四合院,在京城也算过得去。自认为是做学问的人,为人很清高,不过与李庚倒是惺惺相惜,都很赞赏对方的才华。
李庚赶到汪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多了,这个时间来拜访的确有点晚,他趴在大门口的门缝往院子里瞅了一下,虽然有影壁墙挡着,不过能看到庭院里似乎有亮光,他知道这个汪得贤有挑灯夜读的习惯,看来还没睡觉,于是用力拍击了几下门上的铁环。
敲击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小狗,立刻跑到门洞前叫起来。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门敞开的声音,随即有人大声问:“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李庚一听是汪得贤的声音,马上回答,“是得贤兄吗?我是李庚,有事特来向兄台请教。”
汪得贤感觉有些奇怪,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晚了还跑来请教,他赶紧走到大门口,将大门敞开,发现只有李庚一个人站在门外,惊奇地问:“果真是贤弟,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城西来了?”
李庚摆摆手,“一言难尽,不知道汪兄是否听说了我们李府的事情?”
“呃,李府出什么事了?”汪得贤惊讶地问。
李庚心想看来汪得贤还不知道李承耀的事情,于是装出一副落魄的神情,“汪兄,能否到家里再说?”
汪得贤赶紧连声说:“对不住,慢待了,我只顾说话了,赶快里面请,里面请……”
俩人来到堂屋,李庚坐下后,汪得贤倒了一杯水端到他旁边的茶几上,然后问:“贤弟这么晚来一定有重要事情吧?”
“我家老爷出大事了。”李庚一脸严肃地说。
“呃,李会长出什么事了?”
“我家老爷前天晚上被人绑架了。”
汪得贤大吃一惊,急忙问:“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京城绑架三合会的会长?”
李庚摆摆手,“别提三合会了,都是三合会惹的祸,绑架老爷的人留下一封信给大少爷,说三合会守护着一个秘密,让少爷找出这个秘密来交换老爷,否决两天后就撕票。”
“呃,三合会守护着什么秘密?”汪得贤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急得没办法的时候,突然想起汪兄知识渊博,学富五车,家中藏书汗牛充栋,所以特来请教……”
被李庚称赞了几句,汪得贤的心里美滋滋的,“贤弟过奖了,可是愚兄不是三合会里的人,怎么会知道三合会守护的秘密?”
“汪兄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汪兄不是三合会的人,不过您对这个秘密或许多少了解一些情况。这两天大少爷和我都在寻找这个秘密,今天我们已经知道这个秘密是关于京城龙脉的,而且这个秘密似乎与乾隆皇帝有一些联系,我知道汪兄的祖上曾是乾隆时期的内宫史官,所以汪兄对这件事或许有些耳闻……”
李庚说话的同时偷偷地留意着汪得贤,发现他一直在沉思默想,猜想自己的话可能引起了他的回忆,所以静静地看着汪得贤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不一会儿,汪得贤抬起头看着李庚说:“关于乾隆时期的许多资料我研究的很多,仔细考虑了一遍,没有记得那个地方有关于龙脉的记录。”
李庚急忙提示说:“这种事情在正史中肯定没有记载,我的意思是汪兄是否听上辈人在闲聊的时候说起过有关京城龙脉的事情……”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似乎有一次家父跟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提到过龙脉这类话,当时家父好像是说乾隆爷对京城的龙脉特别关注,你知道到家父这一代已经不在朝廷为官了,所以有些事情知道的不多……”
说到这里汪得贤忽然好奇地问:“那些绑架李会长的是什么人,怎么会对京城龙脉感兴趣?”
李庚一筹莫展地说:“要是知道什么人绑架了我家老爷,这事就好办多了,关键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我想或许是什么人想从龙脉中沾些灵气吧。”
李庚话音未落,汪得贤就摇着头说:“哎,国民政府都已经不在这里,北平已经不是京城了那还有什么灵气可沾……”
“呃,汪兄的话里好像还有话?”李庚似乎从汪得贤的话语中嗅出了某种信息。
汪得贤低着头想了想,然后用手拍了一下膝盖,仿佛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似的,抬头看着李庚说:“关于京城的龙脉还真藏着一个天大秘密,如果不是今晚贤弟来谈起这件事,或许愚兄就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听到这话,李庚心里一阵狂喜,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却有些颤抖,“汪兄快说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能救我家老爷。”
“这个秘密是家父临终前告诉我的,特意叮嘱千万不要透露出去,否则不仅会被砍头,还要株连九族……”
说到这里,汪得贤看着李庚微微笑了一笑,“好在现在已经不是大清国了,否则打死我也不敢说。这个秘密是由我曾祖口头传下来的,曾祖的父亲曾做过乾隆爷的史官,这个秘密不能记入史书中,但是身为史官的先祖又不能违背职责,所以只能靠我们汪家人口头传下来……”汪得贤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京城的龙脉其实已经被乾隆爷封住了。”
“啊!”李庚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这个消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立刻断定李梦龙的反常举动一定与这个秘密有关,虽然还猜想不出是为什么。李庚急忙问:“龙脉被乾隆封住了!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乾隆皇帝认为大清的龙脉在关外,他担心京城的这条龙脉会断送了大清朝廷。”
“原来如此……那乾隆是如何将京城龙脉封住的?”
汪得贤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家父只说龙脉被乾隆爷封住了,其它事情没有说,所以愚兄也不敢妄加猜测。”
李庚心想从汪得贤这里得不到什么了,不过这个秘密已经足够令他震惊了,必须尽快赶回去向师父汇报,于是起身向汪得贤告辞。
已经是深夜了,汪得贤也不再挽留,把李庚送到大门口。李庚走下青石台阶后,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汪兄,您说的这个秘密,其他人有可能知道的吗?”
“在京城从未有过这方面的传言,所以我猜想知道的人很少,否则……”汪得贤没有再说下去。
“呃,我知道了,多谢汪兄把这个秘密告诉我,改日再登门拜谢。”说完,李庚急匆匆地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