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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剩下的只有回忆(1)

安然与林漠漠因为工作的关系,早早就离开了,作为贴心姐姐的安然,还不忘在冰箱上贴上小纸条,提醒李倩阳按时吃饭。

潦草地吃了一点零食,李倩阳对着电脑看了一整体的泡沫剧,却仍旧觉得浑浑噩噩的,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天色也沾上了几分朦胧的暮色,估计林漠漠与安然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李倩阳的心情却忽然格外烦躁,总觉得不知如何面对安然。

换好衣服,李倩阳再一次茫然地走在街上,却不知该走向何方。

街上步调匆匆地的行人一个个擦肩而过,道路两旁的梧桐如壁画中不断置换的风景,李倩阳的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惶恐与焦灼,隐隐在担忧着什么,却又无法描绘。

南国的秋,来得总是有些迟,此时高大的梧桐树上,仍旧密布着郁郁苍苍的叶,李倩阳沿着植满梧桐的人行道缓缓向前走着,意兴萧索地看着沿途的风景。

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C大正门。

此时,天色早已彻底暗了下来,夜空中点点繁星闪耀,宛如调皮娃娃的眼睛,一眨一眨,李倩阳徘徊于C大校门口,竟是无所适从。

C大占地面积广阔,且位于山上,不但没有宽广的围墙遮挡,反而连象征性的围栏都没有,只有三道高大巍峨的石拱柱拔地而起,象征着文理工综合发展。平日里就疏于管理,对于外来人员的限制也是十分宽松。

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旧闪着孱弱的光芒,微风拂过,甚至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C大的宗旨一向是好钢用在刀刃上,资金大部分都用在了教学设施和器材的更新上,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竟是经常忽略,因此有很多人如是讽刺:一流的大学,三流的设施。

忽然就想起四年前的一个夜晚,正直毕业前夕,好多人都在考研与直接就业中徘徊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倩阳虽然成绩一直不错,但考研不但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钱财的投入亦是不小,她的家庭如何能再一次承受这种压力,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毕业以后就直接参加工作,至少可以减轻母亲的负担,让她不用再那样不分昼夜地辛苦劳作。

来到女生公寓大门口,程聿朗早早就等在了那里,手里还拎着一大袋零食。

“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程聿朗神秘兮兮地说,站在那里故弄玄虚。

月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树倾泻而出,均匀地洒在他的脸上,原本柔和的面色更添了几分迷离的韵致,隔着不过三米的距离,李倩阳却觉得程聿朗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明明触手可及,却像是隔了千万里的风景。

李倩阳乖巧地凑了过去,在程聿朗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时而迷糊、时而发呆的小丫头,爱情的世界里,总要有一个人精明,一个人糊涂,这一点她深深地明白,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乐意那个迷糊的人是自己,不去做太多的斤斤计较,不过猜疑不去妒忌。她想,这样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就会长长久久了。

程聿朗拉住李倩阳小巧而又柔软的手,两人步调协调地沿着石子铺就的羊肠小径向前走去。

月光,灯光,将前路铺成一条银色的蔓幕,两人彼此无言,只是心中洋溢的那份淡淡的幸福,已足以让人满足。

“聿朗,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沉默了半天,李倩阳终究无法压抑好奇心,仰着头,看着程聿朗精致的侧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别问,跟着我走就是了。”平日里无论李倩阳提出怎样的要求,程聿朗都会由着她,谁知这次竟是丝毫面子都不给。

“哼……”李倩阳佯作生气,小嘴嘟的老高,走起路来都格外的用力,高跟鞋踩得踏踏作响。

程聿朗竟是恍然未曾察觉,仍旧专心地向前走。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C大的正门,程聿朗这才缓缓止住脚步。

李倩阳虽然生气,却还是压抑不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聿朗,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吧?”

程聿朗点点头,浓而密的长捷微微颤抖着,明澈的眼眸宛若氤氲着迷蒙的雾气,朦胧得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李倩阳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解地望着程聿朗,“这里算是什么好地方,每天不知道要看上多少遍!”

谁知,程聿朗竟是毫无征兆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轮廓,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的一切镌刻在自己灵魂的最深处,永远也无法忘怀一般。

“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怕出了这道校门,我就会从此失去你呢……”程聿朗说着,眸光一暗,眼里满是不知名的哀伤。

毕业前夕,所有的学生似乎都会成为焦虑症群体,不但会对自己的未来患得患失,对自己现有的生活更是如此,很多校园情侣,也纷纷选择在这个时候分道扬镳,此时,竟是成了分手高峰期,也难怪程聿朗会多心了。

看穿了程聿朗的心思,李倩阳抬手抓住他的手,慢慢地下移,放置在自己心口处。

“有些人,早已走进了心门,即使踏出了这道校门,又能如何呢?别说是离开了C大,就是离开了湘滨市,乃至离开了中国,从此天各一方,我也不会将你在我的心里放逐。”以手指心,李倩阳眼里满是浓浓的情意,“这里,有一个最重要的位置,永远属于你……”

程聿朗会心一笑,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呢,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会经不起这点考验?

拉着李倩阳艰难地爬上不远处的高地,夜深人静,他们索性坐在地上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幼稚也罢,无聊也罢,只要他们觉得快乐,觉得乐在其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抬头望去,曾经他们一起数星星的高地早已被夷平了,上面栽种了几株山茶树,估计过两年,就可以开出耀眼的花朵。

李倩阳脚步踉跄地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却发现近旁的灯柱下立着一个略显萧索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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