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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日不见呢?蓝天羽日夜思念着夏雪宜,终于体会到爹亲等待娘亲回家的那种感情了。
又熬了两天,当听到寝宫外有人道:女皇陛下驾到,圣子殿下驾到——
她不顾一切地从床上冲了出来,扑到那位白衣青年身上,激动道:“凤,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旁人顿时大惊。这太失礼了,即使你是小女孩也不能穿着小肚兜,披着薄单衣就跑出来。
她就这样不顾礼仪地跑出来?
夏宜凤无可奈何地将她抱起,关切道:“怎么出来了,头还痛吗?”并迅速用宽大的祭袍袖遮住她全身。
“从前天夜里开始就没痛过,可是灵侍者就是不让我出来。凤,我连祭礼的结尾都没参加,也没看到你绝世无双的风采。”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身上,她向他抱怨。
童灵侍者异常顽固,她想出来,他居然动用地之神力将她禁锢在床上,而她这阵子神力忽有忽无,根本无法抵抗。
“瑾凰,快下来,你这样成何体统?”
睿翔女皇低喝道,“披头散发,一身亵衣的就往身穿神圣祭袍的圣子身上爬,太亵渎真神了!”
蓝天羽这才发现,夏宜凤今日的服饰异常庄重神圣。
雪白的及地长裙如烟似雾,却隐隐闪着银色的凤凰图案;长长的披帛逶迤数米,却不落地地自然翻飞,无垢无尘;乌黑顺滑的长发依然披着,却戴上了两指宽的金色额环,额环中央一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他绝世的容颜淡施脂粉,更是美得让世人不敢睹目。
“皇姨,没事。孩童天真无邪,瑾皇妹对我来说又是特别的。”
知道自家皇妹失礼,夏宜凤红着脸尴尬道:“凤凰神殿保存着许多古老的画卷,其中有很多真神幻化成慈祥的夫人,手中抱着衣衫褴褛孩子的形象。真神,永远不会认为孩童会亵渎她。”
“宜凤啊,你就是宠着她。”
睿翔女皇无奈地直摇头,“幸好她不在你身边,否则会被你宠得像小男孩那样娇蛮任性。你说瑾凰像谁?先皇沉稳,刘皇贵君爽直,生了个小女儿却这般柔弱。”
“皇姨,她这样就好。”
夏宜凤饱含深意道:“无忧无虑天真直率的逍遥王妃对大家都好。”他剪水的双瞳清灵疏离,只有在看蓝天羽时,才会露出一丝温情。
睿翔女皇知道他的意思,顿时不自然起来,赶忙岔开话题,“宜凤,瑾凰是不是痊愈了?”透支神力的人往往需要痛苦煎熬半个月,之后还会偶尔头痛。
“应该吧。经过连续不断地熏香,凝神奇香的药力已经深入她的五脏六腑,即使偶尔犯痛,也会很轻。”
夏宜凤顿了顿,惋惜道:“可惜,凝神奇香虽有奇效,但药材奇缺,配制又极其不易,所以神殿无法大量供给诸国女皇。”
望了一眼心动的睿翔女皇,他径直抱着蓝天羽走向内室。
何不提供配方?
睿翔女皇心中暗叹,在他心中神殿的利益远高于自己的家族。
蓝天羽突然跑出寝室,林女官和侍立在内的女侍一样追之不及,现在见她毫无仪态地瘫在圣子殿下怀中,立刻上前道:“圣子殿下,王妃殿下还穿着亵衣,请允许小妇带她去梳洗。”
“嗯,瑾皇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基本礼仪必须遵守。下次不许衣衫凌乱地往外跑,不许随随便便地往我身上爬。”将她放下,夏宜凤一脸严肃地教导道。
“噢。”蓝天羽害羞地应声,穿上女侍递过来的深衣。
穿着贴身衣物就往外跑是因为好多天没见他,太激动了。不过谁会过分责备一个渴望亲情的小女孩?哈哈,小孩子也是很占便宜的。至于往他身上爬,那还是要更勤快点,一定要让他习惯她的触碰,以后才能成自然。
向睿翔女皇告罪,她随着林女官去隔壁厢房梳洗更衣。睿翔女皇和夏宜凤商议着祭礼之后的事。
睿翔女皇希望夏宜凤在皇宫多呆一段时日,陪陪寂寞的逍遥王妃。夏宜凤则希望在回凤凰神殿的途中,到其他小神殿祭拜真神。
睿翔女皇谨慎道:“宜凤,皇姨希望你直接回神殿。真神的慈悲早已深入人心,不需要你再到处传播。你是自家人,皇姨也不瞒你。神殿的势力,数千年来始终是诸国女皇们的心病。”
一千年前,因为当时的凤凰神子说,某某女皇亵渎了凤凰真神,结果该国的百姓和朝臣抛弃了她。女皇被疯狂的信徒杀死,其家族被灭绝,庞大的国土被群臣分裂,同时建立了数个国家(也是现在五个国家的雏形)。至那时起,女皇们才知道,神殿早有颠覆皇权的实力。
“那皇姨为何邀请神殿的圣子主持祭神大典?为宜凤造势吗,为了那神子的位子?”
夏宜凤漠然道:“四千年来,除了那一次干涉了皇权,凤凰神殿一直只管祭祀,嫁入皇族的真神侍者也没几个干涉过女皇的旨意。”
女皇们希望得到真神的恩赐,又害怕神殿的力量威胁到皇权,数千年来总是想控制神殿。
“既然皇姨不想宜凤传播神恩,那就算了,宜凤会直接回神殿。”
夏宜凤淡漠道:“凤凰真神是伟大的创世之神,她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她要她的侍者以诚待人普济众生,侍者们就绝不会故意挑起事端,伤害别人。”一千年前神殿干涉皇权是因为那位女皇痴心妄想要染指神子控制神殿。她自取灭亡,怪不得别人!
睿翔女皇一脸沉默了。凤凰神殿自古以来就远离尘世,孤独地守在凤凰圣山自成一国,但怀璧其罪,它的信仰势力太强,没有哪一位女皇敢忽视。
“半个月后宜凤就回神殿,不知下次到傲凰是什么时候,请陛下多保重。”
夏宜凤缓缓道:“瑾皇妹还是要麻烦陛下照顾。她生性慵懒无拘,陛下就不要强迫了。她以后的陪读侍郎,请陛下空一个名额,因为有真神侍者相中她了。”
只是相中,还没有最后决定。瑾皇妹毕竟是孩子,他们还没有动心。
“朕知道了。”睿翔女皇慎重道:“朕希望下任神子是傲凰国人。”牵涉到权力,温情已不复存在。
“那也是宜凤的渴望。”夏宜凤颔首道。只是连他都不自信,因为皇族的身世已经成了他的负担。
“宜凤,为皇太女赐福之后再走。”
“是哪位皇妹?”
“赵王妃夏仪凰。”
“她?”
“封为皇太女后立刻领兵征讨北月,取回逃亡北月的前和亲凤后之项上人头即可回来继位。”
“你……”心有七窍的夏宜凤顿时明白了,不禁心寒。
皇权啊,为了不被染指,即使是亲身女儿也要算计。还是瑾皇妹聪明,早早离开了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