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声中,在火焰注视下,那脱离了水,被穿在木枝上的鱼儿在火焰的炙烤下发散出一股熟肉的焦香味道。
在易九的身旁,少年低下头坐在一块青石上,鱼串不断在手中翻转着,手下攥着枯枝时而挑动,不时地拨弄那即将燃尽的火焰。
“从此地到梅山还有不少的路程,你再多撑些几日,到达边陲城堡中借用传送阵,很快便能见到你师公了。”
山清水秀中,仙境如画里,易九看向易东,带着些许疲惫说道,长时间的消耗真元使用器婴赶路让易九有些吃不消,从泰清大陆中土世界跨域穿过空间通道来到傲来大陆的边界线,极西之地。
在这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中遍布着无数灵智未开的原始妖兽,妖兽亿万万计,对任何修炼者而言它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丹相境修士去挑衅婴还修士,稍有不慎便会被这其中的妖兽撕碎。
易东停下手中的活儿,掐了块散出热气地鱼肉放入嘴中,满是焦香充郁在易东口唇间,站起身向父亲递出,随口问道,
“父亲,母亲她过得还好吗?”
易九接过食物,身躯微微一颤,那满是沧桑的双眼透露出无奈与苦痛,用力扯下一大片鱼肉咀嚼着,坚毅的面庞上怒色渐起,语气有些许乏力道,
“你母亲是傲来界的龙族公主,他们再怎么无情也不会对你母亲太过分。”
潺潺的小溪在不远处流动着,没有因两人的对话而停缓下来,一切都没有变化。
“那父亲,血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易东再次抛出的疑问让易九无法回答,易九心道否然,但是转念一想,珑月不就是因为与自己相爱才被龙族拘禁起来了吗?说出便会破碎,不攻自破的答案易九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
易东墨邃般瞳孔的深处渲染出失望的猩红,衬着苍白的脸色愈发地耀眼,更加怪异的感觉从那时异变起便一直这样了。
倏地,沉默地易九用从口中吐出的话否定了刚才自己的言论,只是这时他的语气中带着不甘与暴戾,
“不,一点都不重要,他们都是愚蠢的,就像我和你母亲相遇一样,我们也是愚蠢的。”
…………………
房间中的罗岐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他很想缓和一下,但是刚刚白净小生出现将羸泰吸引出门外,谈论至一半的天工坊不由也停下进度,罗岐心中怀着满是幽怨的咒骂。
从院子中回来的羸泰脸色上出现少有的阴沉,呷下一口放置许久的茶水,落手重重地将茶杯放下,残留的茶水从缝中溅出。
厅堂中,罗岐有些犹豫地望向羸泰,他不是傻子,也不是蠢蛋,虽然他只是个凡人,但是风雨欲来的仙武的和那摇摇欲坠的势头大到连他都可以预见到。
“泰师是个有故事的人。”
“哦?嗬嗬,你小子……。”
出乎罗岐的意料,羸泰居然立马接上了话茬,
罗岐微微一笑自信道,“弟子来仙武数载,泰师平日没事就是打理院子的花圃,再不济就是后山的药圃地,但弟子不认为泰师只凭区区丹相境便能在仙武稳坐长老职位,就连黄长老与掌教对泰师也都是礼让三分,泰师低调居於仙武莫非是有什么苦衷?”
羸泰浑浊的眼珠若有所思地转动着,眼神落在自己的陂足上,随后抬头深深地看了眼罗岐说道,
“罗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罗岐被羸泰突兀的话蒙住,他疑惑地问道,”泰师难到不是我的老师吗?”
羸泰佝偻的身躯挺了挺,站起来说道,“你入门时拜的是仙武,拜的不是我,这几年观察了下来,虽然在某些方面你有些许毛糙,但是你的为人端正,品性上佳,如今我且问你,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入我天工坊?”
羸泰眼中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罗岐的眼睛,丝毫不离,曾几何时没有如此的期待了,恐怕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罗岐静静地看着羸泰,不知何时起,眼前这位矮瘦的老者也成为自己忘却不了得人了。思绪在漫无目的的纷飞,在数息后,罗岐的桃花眼中露出笑意,用坚定的语气说出了那两个字。
羸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很满意,即便是在即将终焉之时,但这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
少年双膝跪在地上,温顺的俯下脑袋,扣下的额头触碰到地面,在黯淡的烛火光下,羸泰眼中多了些湿润。
………………
夏澈来到后山的药圃,空无一人,夏澈有些失落,心中想着默契的计划并没有实现。
区别於虚实的力量对仙武判下了死刑,夏澈也得知了一些苗头,仙武就要被破灭了。夏澈内心感觉非常怪异,自己对即将发生的恐怖事情并不在意,仿佛就该那样一般。夏澈对自己跨入另一个世界的感知就像迟钝的人感知令人迟钝的事一般,这没有任何没有意义,就如同那枚想要逃出被镶嵌另外一枚石子中石子一样,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似乎忘记了什么,夏澈盘坐在青色巨石上思虑着,十品凝元境,距离筑构紫府只有一品之差,宛如天堑般的鸿沟截阻断了通往紫府的仙途。
在夏澈思索良久时,一道破空声传出,人影从空中跳下,揪着盘坐着的夏澈,那人影语气急促地说道,
“夏澈,此地不能再留了,走!”
夏澈被黄源扯着衣袖,在挣扎着,焦急无奈,眼神中透露着不可置信,还有愤怒。
黄源踏步而出,携带着极不情愿的夏澈带出金色长虹飞向天际,消逝在天穹中。
……………………
在黑色的天幕下以极速前进着,笼罩着光幕的翼船,丝毫不惧畏这来自速度过快的侵蚀,船体身后的涡轮卷绕出的风压割裂着一切,空气被气流分裂。一息数百里的墨家一行人从汉王朝中赶来,墨乘嗣有些担忧的看着头顶上那悸人的黑色,那能将一切曙光杜绝在黑暗中的崩塌空间,墨承嗣微微叹气,心中思索着福祸共存的此之行。
船体中,那能将千人轻松容下的大厅里,墨承嗣将石补衲唤至身旁,慈祥温和的老者打量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凝重地沉吟道,
“我们似乎有些小看了他们了…”
石补衲见墨师有些担忧,微微笑道,
“墨师是觉得人来的少了吗?”
“正有此意。”
“虽然我也这么认为,但有些事情,却不是由人数多少来决定的。”
墨承嗣眼眸中露出好奇之色,这眼前的小子何来那么大的淡定从容之心门,于是便问道,
“小友有何高见呢?”
只见石补衲嘴角挑起,两手从储物袋中捧出一颗被切分成六瓣狰狞人脸,光滑的曲面上覆满精密纹络的满月形石球。
“就凭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