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家有女,名唤想衣。此女贤良淑德,温良淳厚,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今有五子青璃,尚未婚配,正值适婚之时,云女待字闺中,此二人堪称天造地设,特赐婚许配与皇五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日完婚。钦此!
云想衣手捧圣旨,眼前一黑竟险些晕了过去。
云天都四处找她,说先是传旨的公公来了云府宣读圣旨,青璃亲来云府送王妃青玉在后,云府上下为圣旨心惊,青璃为打消众人疑虑,拿出了怀中云想衣的手镯,声称乃是定情之物。众人更是大惊失色,圣旨到了不多时,康王爷派人来请云将军过府,他二人商量她的婚事去了。
云天都接过她手中圣旨,供奉去了。云母坐在云想衣的身边,见她神思恍惚,犹豫道:“衣衣,你与那五皇子真的以前就认识?他说的私定终身是怎么回事?”
云想衣狠狠咬着一口银牙,愤愤道:“这儿个混蛋!他竟然骗我!我什么时候和他私定终身了?”
云母拉过她的手:“衣衣你告诉娘实话,那祖传手镯是你送他的么?”
这……云想衣顿时噎住,这个还真不能说,她二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弄断手镯,这话怎么说?不能说,她抚额暗叹,四处张望了一下,忙问云母:“天远呢?”
“天远和同学出去了。”云母仍没打算放过她:“你二人当真有情?五皇子先是声色并茂说钟情于你,后又与我和你爹拍胸保证,说你嫁给他做了一日王妃,便永远都是他五皇子府的正妃,永无更改!”
云想衣闭上眼睛,舒了一口长气,她先忍下!
“他口口声声说你二人情投意合,却真真的清清白白,止乎于礼,发乎于情,可那姿态,分明轻佻得很,他想说什么不言而喻,娘担心他这是冲着你来的,若不答应婚事,恐怕他滋生事端,毁你清誉啊!”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云想衣霍然起身:“娘先去休息一会儿!衣衣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说着高声喊了两遍小草,可她此刻竟不知去了哪里,此刻云想衣仍旧是出门前的男装打扮,她要去五皇子府,问个明白!
他说他有个青梅竹马,就是方雅素,他说他一直想娶她,也只想娶她,那个女人却偏要去选秀,想嫁给太子哥哥,他想不明白,以前的那些个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她曾说过喜欢他,都是假的
他说他不会娶她云想衣,她真的相信了。可是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云想衣急冲冲往外走,不多时便出了园子,刚要再往前走,却见大门口有两个人正在和看门的小厮说着什么,正是轩辕简和白家树!两旁护卫刀已出鞘,她连忙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过了一会儿,通报过后,小厮带着白家师徒往正堂而去了。
云想衣悄悄的远远的跟在后面,快到正堂之时,她直奔内堂而去,内堂与正堂相连,中间隔有两道纱帘,方便窥听,她悄悄躲在第一道纱帘之外,不敢再往前一步,怕被人发现。
刚站稳脚正听见白家树惊呼:“朱剑红!原来是你!”
然后是云母的冷笑声,此时她的声音竟不似平日里的柔媚,尖声厉喝,生生的引人发颤:“白家树!你还有脸来!”
白家树:“你竟然嫁给了云五名,这必定是若樱的安排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云母:“住口!你这等负心人,没有资格提她!”
白家树似是被她的话打击到了,轩辕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朱姐姐,当年之事有许多都是误会!还请朱姐姐告知真相,师母去了哪里,还有非白,她这么多年杳无音讯,我一直再找她……”
话未说完已生生被云母打断:“你可算没辜负你师傅的教导,终于也负心了一回!既然当年选择了放弃,现在找来又有何用?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她们都死了!知道么!”
“朱剑红!算我求你,若樱在哪你告诉我好么?”白家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有那个云想衣,是不是我白家树的女儿?”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云母尖细的声音止不住的竟有一些颤抖:“她是我和将军遗失的爱女,与你何干!”
白家树:“你骗不了我!她的模样与若樱一摸一样,今年一十八岁,只能是我的孩子!”
“哈哈哈!”云母大笑:“真是笑话!云想衣出生在腊八寒冬,你自己想想,她是你的孩子?”
“什么!”白家树拍案而起:“云若樱究竟在哪里?朱剑红,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休要在糊弄我!”
只听当啷一声,剑鞘掉在地上,云母高呼一声,数十护卫兵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园子中还有集合的脚步声,她凄苦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了云想衣的心脏!
“人死不能复生!她对你也早已经放下,可我为小姐不值!若不是将军左拦右挡,早杀到碧水山庄了,今日你还敢送上门来,看我关门打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大堂之内全是打斗之声,云想衣想纵身上前,忽然听见云天都的声音,顿时打消了念头,悄悄的退下去了。
婚事已定,青璃少了一块心病,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此刻妙思阁内,借着月色,多少人买醉对酒当歌,舞池中歌舞升天,大堂之中许多美人各展才艺,不时还在包厢内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之声。
他坐在二楼芮莹的房中,房门大开,能直接看见楼下美景,芮莹在一边弹琴,琴音低沉幽咽,却又时而欢快流转,时而高昂激越。
一曲罢了,只听青璃连声叫好:“好好好!芮莹的琴艺竟是越发的自成一家了,本王很是喜欢,不妨再弹一曲!”
芮莹拨动琴弦,娇笑道:“殿下今日心情不错啊!”
青璃大笑:“当然了,本王看见芮莹所有的烦心事就全都不见了,你说怪不怪?”
芮莹失笑:“殿下这是调侃奴家么?既然如此为何不将奴家带回王府,天天见着,那还会有烦心事呢!”
“这可使不得!”他假装为难,在一边摇头晃脑道:“要是叫父皇知道我还未娶妻,就将你抬回家中,还不打折我的腿!”
他二人正嬉笑间,忽听楼下一片喧哗,一位男装丽人手执马鞭在厅中正拽着妈妈的脖领,大声质问芮莹的去处,妈妈告饶,说在二楼,并且指了一指,一群打手蜂拥而至,她在怀中拿出一块腰牌向众人喝道:“将军府的令牌你们可识得?若敢不敬,姑奶奶我拆了你整个妙思阁!”
众人不敢上前,她拿出来的哪是将军府的令牌啊,那是御林军的,谁敢上前,找死么?云想衣撇下老鸨妈妈,向楼上一望,正瞧见青璃坐在楼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脚尖发力,借着楼梯栏杆飞身上楼,直直落在芮莹门前。
芮莹正膛目结舌的瞪着她:“这位、这位公子……哦不对这位姑娘找芮莹有何贵干啊?”
云想衣指着青璃向她冷哼道:“你出去!我找的是他!”
芮莹走过来依偎在青璃身边:“芮莹侍奉殿下不经允许,哪敢离开啊!是吧?殿下?”
青璃只笑不语。云想衣运力,一鞭向二人挥去:“既然求了旨意就要按我的规矩做,不然休怪我无情!”
芮莹笑意盈盈,口中却惊呼道:“啊!”
青璃也不管她,只拿起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
长鞭将芮莹卷起,打了两圈,云想衣向后一甩,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脱了手,那芮莹直直的呗抛下楼去,却在众多咸猪手准备接她的时候稳稳着地,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土,对遗憾的公子们挥手道:“散了吧!散了吧!人家王妃来找王爷有什么好看的……唉,王妃如此行事,怕是奴家进不了王府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青璃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听见了么?明日就会有人传言,本王的未婚王妃打翻醋坛,大闹妙思阁!”
云想衣鞭指青璃怒喝道:“你为何骗我!”
青璃失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说过要娶方大小姐,难道忘记了么?”
青璃皱眉,一双丹凤眼在她身上打量一番,这才展颜笑道:“其实想想你穿男装比女装要好看的多。”
——“少废话!这婚事你退是不退!”她恼羞成怒,一鞭打去,却被青璃一把抓在手里!
——“你个小辣椒,我无时不刻都得注意保护我的脸,赐婚的旨意已经下了,你叫我如何退婚?”
——“我管你怎么退!反正、反正我不能和你成亲!”
青璃站立起身,用力一扯,云想衣大惊鞭子脱手。她登时向后面跳了两步躲开,被他调戏的次数多了,可不想再被他戏弄,此人被百姓传为淫、魔,可不是瞎说的。
他向前一步,她向后一步。
青璃突然敛起笑意,正色道:“如果是璃真心想娶你为王妃呢?给你荣华富贵,给你至高地位,你可愿意?”
云想衣喝道:“你别过来了!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别过来了听见没有?”此刻她脑中竟然昏沉沉,已然忘记了自己会武功这一事实。
青璃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不然也不会故意装出一副妒妇的样子来这了,可我却在这里等你多时了,你知道么?”
“什么?什么意思?”屋内隐约有一丝香气,此香与她身上的药香一旦……云想衣暗叫不好,她费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身要跑,却被青璃在身后一把拦腰抱住。
“你!你要干什么?”
青璃唇角飞扬,将她放于床上,紧盯着她依然清澈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必须嫁给我,做本王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