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是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更是不会趁人之危的谦谦君子。
也有可能是她本身没什么可以吸引人的!
但是她对风过有好奇的地方,即使是在骑马的时候,风过的白色披风仍是紧紧的挂在头上,难道他与她一样,也不是惑国人吗?所以才用披风遮住发色,才舍弃平坦的大路转而走偏僻小道。
羸国人?魇国人?根据她的印象,三国之间已维持了将近四百年的平静,又一直用联姻维系着这份平和。但是,也仅止于此了!整体来说,三国间还是相对封闭国策的,除非身份特殊,否则是很难在别国生活下去的。
她算是特例了,那风过呢?武功那么好,不会是那种别国派来探听情报的探子吧?
也说不定他就是惑国人呢,那种探子据说都心狠手辣,怎么可能救她这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呢?
而且还对她这么好,明明是初识的生人,风过也还是对她很好,很为她着想。若不是考虑到这是她第一次骑马,风过也不会天一暗就在小溪边停留。
她算是很幸运了!刨去那些要杀她的黑衣人,黑衣人出现的唯一好处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才让她遇到了风过这个谦谦君子,也有幸与他同行!
风过说,他是来城都探亲,探完了亲便回家乡。日月城是他的家乡,那他就是惑国人喽!
可能风过只是不习惯把头发露出来,她知道,有些奇怪的人就是有些奇怪的习惯。风过是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也算是奇怪的人了吧……
晨光下的清露还垂在草叶上,初升的太阳在天际羞怯的露出半个圆。弯弯曲曲的林间小路上空荡荡地,只有无痕慢悠悠晃着马蹄的声音。她坐在他身前,眼睛半眯看着挡在身前的白色披风。
“风大哥,给我讲讲你的家乡日月城吧!”想要找到旭阳的急切,虽然冲淡了对于日月城的陌生。但眼前就有个日月城的人同行,当然趁机先了解了解,等到了之后才好马上做出应急对策。
“你想听那个方面的?”见她还未完全清醒,风过没有加快马速,双手护在两侧,怕她不小心落下马去。
“嗯……就随便说说吧!”她极力稳住摇晃的上身,保持清醒地不让自己倒进风过怀里。
“呃,日月城!那就说说明火山吧!你应该听过,明火山是惑国唯一的活火山。”风过扶正她倾斜的坐姿,初醒的嗓子带着几分沙哑。
“嗯。”她点点头,集中精力听着风过的声音。
“惑国,羸国,魇国,寒叶大陆上的三国鼎立局面已经维持了几千年。而明火山,雾海,草池湖,也伴随着三国存在了几千年。其实明火山存在的几千年间,喷发的次数仅有十数次。主要原因就是来自惑国女巫家族的抑制,而传说中天家是最古老的女巫家族。她们世代都会对明火山下咒,抑制住火山偶尔兴起的亢奋。若是那一代的女巫能力不足,火山就会偶有喷发的现象。而天家,代代都是与其他巫女家族联姻,以保证血统的纯正,也承继了女巫寿命比一般人要长的延续。几乎每隔两百年,天家就会派一位女巫终生守在明火山下,守护着这块土地的平静和日月城人民的安宁。明火山和天家流传下来很多传说,我就说离咱们最近的吧!大约在六十年前,惑国年仅十八岁的女巫天浣,在明火山下练习新研究的咒语时,火山突然喷出的火舌将她吸了进去,而后这六十年,明火山就没再喷发过。日月城的人们坚信,善良的天浣用殉葬的方式,把明火山变成了死火山!”风过眼睛注意着她晃动的身子,语调轻柔,语速平缓地诉说着。
“她那么年轻,为什么?”听出故事的前因后果,她替死去的年轻女孩可惜。她活了二十一年,都觉得世间还有很多她没有经历过的,她想要体验的。那个女孩才十八岁,却被火山残忍的吞噬!
“这个没有人知道!或许是她自愿的,也或许是咒语出了问题。当时的天浣是天家唯一的嫡女,她天生就带着很强的巫力。她的母亲也在生下她之后就去世了,她是天家当时最尊贵的女巫了。本来惑王命她安排其他女巫来安抚在日月城的上一代女巫去世后一直有波动的明火山,但她自己请命来日月城,却不想害了自己的性命!”风过只是把听来的传言当作神话传说,打发无聊的清晨时光似的说给她听。
“那天家为什么现在还有后人呀?”她觉得好奇地问风过。
“天家整个家族因失去天浣之事陷入悲恸之中,但是为了延续香火,天家只能从庶出的子女中挑选出继承人。而且有传言说天家现在的掌权者是天浣与下人私通留下的孩子。”风过勾起挂在马身上的水壶,润润微涩的嗓子。
“啊?”怎么会这样?巫女都是很高尚的,她感到讶异的发出一个疑问词。
“这些都只是传言!也有很多人相信天浣是清白的,只是上天怜惜天家为惑国做了太多贡献,才天降子嗣延续了香火。”风过把水壶放回去,才回答她。
“这个不可信吧?”哪有天降子嗣的说法?要是只有她一个人,怎么也怀不上旭阳,而且她可是辛辛苦苦挺了十个月的大肚子,才生下旭阳的。
“巫女家族的传说,多少带着些神话色彩!”风过笑笑。
“风大哥,天浣作为女巫好像很可怜?”她撇着嘴,想到之前在荧惑堡见过的天家女巫,那么清高,那么理智,那么圣洁……
“嗯,生为女子,天家的女子,巫女世家的女子,自然是要承受这些!天浣年纪轻轻就香消玉勋,确实可惜!”像是感染了她的惋惜之情,风过的语气带着点遗憾。
“哎!幸好我不是!”拿自己打趣,她可不希望带着这份惋惜赶今天的行程。
“但就是这样的天家,拥有着日月城人民的崇拜,惑国百姓的爱戴,惑王的信任,还有无上的荣誉呀!”风过也语气轻快的说,赶走刚才感到的遗憾。
“宁愿不要这些!”
“不说这个了,害的小晚难过了?”风过揉揉她的头,安抚她因故事而低落的心情。
“风大哥,现在日月城里还有女巫吗?”没有在意风过亲昵的安抚,她脑子里还来回晃着日月城和女巫。
“现在呀,明火山已经六十年没有动静了,像是真的成了死火山!刚开始的几年天家还有女巫留在日月城,但后来感应不到明火山的动静,也就回城都了。天家的人也只有在天浣祭日那天会来日月城祭拜!”风过想了想,才回答她。
“哦!他们也很难过吧!”她觉得女巫不是那么难以亲近的族群了。
“当然了,那样优秀的女巫,还是当时天家唯一的继承人。突然就没了……”风过本不想再聊这个悲情结局的传说,但她好像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感兴趣了。
“天家都不怪罪惑王吗?”女人的通病,对这样的故事无法不感到惋惜,对罪魁祸首,就无法不痛恨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都是惑王的命令,虽然惑王也只是为了他的子民。
“天家世代为惑王服务,为惑国人民谋福,大概也习惯了那样的牺牲吧!”
“我以前总觉得女巫都是说好听话来骗人的!”虽然只是故事,却让她有了反思的心绪。
“呵呵,这些也只是我听长辈们说的。或许只是传言,不过女巫是怎么说你的?”风过微笑地拍拍她的胳臂。
“她说我会一生顺遂。”她有些不肯定的说,虽然好像说的并不那么准,但还是把对天浣的同情放在了语气里。
“不顺遂吗?”风过看看她,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世,但从这两天的相处中,她对琐事的生疏,对普通的溪水野味也觉得兴奋。再看看她细嫩的肌肤和双手,不难看出,她确实没吃过什么苦。
“不知道!”六岁被弃,十二岁被认养,十六岁被赶,二十一岁被抓,未婚生子,背井离乡,白眼欺凌,绑架追杀,经受这些,哪一件顺遂了?
“你要这样想,即使遇到十几个黑衣人,还是可以活着跟我聊天,不是好运吗?”风过见她皱眉思索着,开玩笑似的说。
“是哦!”换一个方向思考,她是还不错啦!“风大哥,那你呢?见过女巫吗?”
“没见过!”
“我也可以预测的哦!”她转头对风过神秘的笑了笑,在风过疑惑的回视下说:“风大哥,你的异性缘一定很好!”
“为什么呀?”听到这个,风过真的觉得很好笑了!
“长得好看,身材好,为人仗义,脾气好,武艺高强,风度好。完美的男人就是风大哥你了!”她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风过的优点,说着说着,和他共骑的自己都觉得与有荣焉了!
“哦?你这么了解我?”风过满脸笑意,虽然只是恭维话,听到她这么夸赞自己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她骄傲的扬着下巴,侧着头斜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