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愤怒吗?”话音刚落,已有一道剑光朝着自己劈来,躲掉攻击,将玄女的尸身互在身后,方看清攻击者,竟然是玄无极!
“是你杀了玄女?”
“呵呵,插在玄女肚子上的那把剑不是说明了一切吗?杀妻弑子的恶魔明明是你海瑞天啊!”此时的玄无极双眼猩红,面带疯狂的看着他,这人,已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温和宽厚的剑宗掌门了!
“能告诉我理由吗?师尊……”,他默默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看不出半分难过,师尊,尽管你从未承认过,但你我之间的师徒情谊我海瑞天铭记在心,这是徒儿最后一次叫你。今日,你不是你,我亦非我,从今日起,这世上将再无一个叫海瑞天的人类。退去人类的皮囊,他换上了半妖的形态,一双黑色羽翼破衣而出,拔出玄天,任凭玄女冰冷的鲜血飞溅在脸上,他的心却没有一丝波动。
“哼,你果然是化形妖兽,我玄无极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即使是亲生女儿。说道这里,玄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虐,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成为自己走上强者之路的绊脚石。他本不想取玄女性命,奈何玄女即使知道海瑞天是妖兽,腹中胎儿不是人类,仍然不愿意炼化胎儿,将其魂魄拿给自己。呵呵,既然这样,那你们母子就都献出魂魄,成为我长剑的怨灵吧。
看了一眼海瑞天,这样冷静的你可不是我想要的啊。玄无极阴沉的一笑,指挥着长剑,渐渐的原本满是正气的长剑变成了血红色,有黑色的迷雾从剑身溢出,这些雾气溢出后并没有消散,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女子怀抱着婴儿的模样,四周的温度在女子出现后都下降了不少,一阵阴风吹过,有婴儿的哭声隐隐传来。
“呵呵,海瑞天,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
抬头看到女人熟悉的面孔和婴儿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的心猛然一阵刺痛,原本被压下去的痛苦、悔恨,纷纷从心牢中挣脱,鸟首人身的他,突然感到眼眶一热,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明明已经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和感情,怎么变回妖身,心还是会感觉到痛呢?
“玄无极,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亲手杀了你!”他目眦欲裂,怒吼着冲向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呵呵,我可是杀了你妻儿还炼化了他们魂魄的人,在愤怒一点吧,对,像这样,眼神在仇恨一点,仇恨越多,炼化后威力才越大啊!”玄无极狞笑着,一舔嘴唇,轻轻松松避开了他的攻击。
“如果你就这么点实力,我可是会失望的哦。”将黑色迷雾收回剑中,血红色的剑身缠着着点点黑气,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玄无极满是痴迷的看着手中的长剑,像是看待一位情人,“别急,宝贝儿,我会让你成为天地间最强的一把剑。”
他所学,均是玄无极所教,无论他学的多好,多像,那些终究不是他的,尽管他拼尽全力,仍然抵挡不住玄无极的攻击。玄无极剑身上的黑雾,克制着他的妖力,那隐隐的哭声,让他头痛欲裂,玄女和那未出世的孩子,那飞溅了他满脸的鲜血,那仇恨的眼神,扰乱着他的心神,最终一口鲜血喷出,他重重的跌倒在地。
他要死了吗?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他的洞府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悄悄地撤去洞门的禁制,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玄无极修炼邪法,必不敢为同门所知,只要他还有所顾忌,事情就能出现转机。果然,玄无极发现有人来后,立马收起了剑身上的黑雾,眼中的通红退去,面上疯狂之色收敛殆尽。
就是此时,完全化身成兽形,他冲出了洞府,振翅飞向高空,也许剑法他不如人类,但是比速度,无人能及他。背后传来一阵喧哗,玄无极的声音夹杂其中,他说:“追,那头畜生是海瑞天,他杀了玄女。”
哼,他冷冷一笑,畜生。
逃出剑宗后,他度过了无比黑暗的五百年,其时天下皆知剑宗海瑞天杀妻弑子,叛离宗门,禽兽不如。对此,他充耳不闻,一心练剑。他生性粗犷,喜崇高广阔之物,故为自己取姓为海,名瑞天。这五百年间,他深知不能再走剑宗一道,不然必永世为玄无极所制,他日日看海观天,终于在某日顿悟,自创剑法,名“断浪”、“落云”。
当他时隔多年再与玄无极对战时,一剑,只是一剑,就将玄无极重创,而只需再一剑,只需要狠狠的刺向他的心脏,他就可以解脱去和玄女团聚了!
“啊……杀!”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游非突然坐了起来,口中一阵狂喊。
“非非,非非,你怎么了!”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的安儿听到游非的喊声,一阵慌乱,连忙递上一个杯子,凑在他嘴边。
闻到杯子里面传来的鲜血的香气,游非本能的张嘴喝了下去,良久,他才摆脱梦中那刻骨铭心的悲戚,转头就看到安儿肿的像桃子一般的眼睛,玄女惨死的模样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不由自主的伸手将安儿搂在怀里,感受到对方的僵硬,游非笑道,“安儿,我们在一起吧,身高真的不是问题。”
怀里的娇躯猛地一阵,安儿结结巴巴的说,“非……非……你先……先放开我,你还没成年。”
“好好好,我不早恋。安儿,看着我,等我好吗?”游非恋恋不舍的收回双臂,满脸笑意的看着安儿,似是在回味刚刚的美妙滋味。
安儿被游非盯得一阵脸红,微微侧头,轻轻的说了声:“好。”
感觉到空气中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气泡,游非忍不住咳了一声,“刚刚的血味道很熟悉啊?安儿你哪里来的?”
“那是我的!老舅说你失血严重,你昏迷的时候他抓了妖兽给你输血,但效果不太好,后来他用了自己的血,发现管用,推测你这次应该是伤到了血脉根本,所以游蛇族人的血对你效果最好。”
“所以你就喂我你自己的血?”
“嗯,老舅给你输了很多他的血,说是差不多了,但你还没醒,我有点担心,就一直给你喂着。”
“唉,傻瓜。我游非何德何能,让你们对我这么好。”
安儿轻轻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在这突然间的沉默中,两人都红了脸,扭头看向了窗外,路边一簇一簇的野花开的灿烂无比。
…………
安儿走后,游非一人静静的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边的玄天,心内一阵迷惑,醒来后,他一直无法忘怀梦中经历的一切。海瑞天最终并没有杀死玄无极,在关键时刻,被剑宗的长老所阻。
明明只差一点点,游非无意识的握紧拳头,心头涌起一阵不甘,剑宗那些老不死的,门中弟子修炼邪法不管,却觊觎别人的剑术,偏偏在看到海瑞天的剑法后,插手此事,竟然提出以玄无极之命换取他的剑术!
游非的心中突然多出了一股莫名的杀意,这一刻仿佛他就是海瑞天,对玄无极的恨,对玄女的愧疚,都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意识之中……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杀!杀!杀尽剑宗无耻之徒!
察觉到游非的的情绪中的癫狂之意,原本在他神识中一直毫无反应的神秘血液突然闪烁了一下,但速度太快,还未来得及看清,其又恢复了常态。正沉浸在海瑞天的记忆中无法自拔的游非,感觉到一股清凉从识海中散出,流遍全身,满腔的杀意,顿时无影无踪。
冷静后的游非,满脸的寒意,要不是关键时刻有神秘血液相助,自己很有可能迷失在无尽的仇恨中。他凝神仔细回想自进入密室后所发生的一切,唯一的变故就是玄天。
难不成海瑞天对玄天做了手脚?想到这里,游非拿起了身旁的玄天,瘦长的剑身漆黑如镜,倒映出游非阴沉的面庞。感受到游非的注视,玄天似有所感,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向游非发出一股浓浓的眷恋之情。
怎么看都是一把普通的剑啊,难道另有蹊跷?游非调动着神识细细的扫过剑身,在接近剑柄上“玄天”二字时,心神颤动,找到了!调动全部神识集中到一起,游非闭上眼睛,顺着字迹进入了玄天的内部。
不同于十方天策里面灰蒙蒙的一片,游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蔚蓝的天空上一层层云朵似是在眼前翻动,远处是一片无垠的大海,浪花卷起,轰然而下。沙滩上一人背对着游非,一袭黑袍,背剑而立,一头长发迎风飘扬,察觉到游非的目光,他转头,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庞,淡淡地道:“你来了啊。”
“海瑞天?你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