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北冥焰下了朝便去了御书房,而花恒已经在这恭候多时了。
“无痕,你怎么在这?晴嫂子和诺儿呢?”
花恒环视了整个御书房,这一年多来,连这个御书房都变了不少,到处弥漫着北冥梵和巫惜的气息,就单单是墙上那幅画,就有够他笑一阵子了。
“她应该去巫惜那了吧。”花恒漫不经心地说着,“看来你的巫惜公主真的变了不少,似乎一年多以前她还希望你爱她,现在却已经完全属于北冥梵了。”
“她属于谁还说不定呢。”北冥焰见花恒这么泼他冷水,心里显然是很不爽。花恒是在说他得不到巫惜吗?
“我说焰,你真的要抢回你的巫惜公主吗?我倒觉得她和北冥梵挺配的,巫惜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而北冥梵又是那种会哄小孩的人。比起你,我觉得北冥梵更适合巫惜。”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
花恒见北冥焰这副反应,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放弃,毕竟北冥焰的用情至深他是有目同睹的,爱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突然不爱了?
“当然不是,既然你坚持,那我也只能祝福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他承认他有私心,花樱是他妹妹,他当然希望北冥焰和他妹妹在一起。但是北冥焰是他的至交,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也该为北冥焰着想,北冥焰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
两天过去了,幽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北冥焰又不准备放了北冥梵。巫惜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两天,还好花樱没有来找她麻烦。
巫惜走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前方有一个建筑在水上的亭子,她缓缓走了过去。
她才坐了一到一会,花樱就出现了。
“你还真闲。”
真是不想见到谁,谁就出现。巫惜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花樱了,她不想与花樱争执什么,也不想跟她说话。
“你是聋子吗?还是哑巴?应我一句会死啊。”见巫惜不理睬自己,花樱气得暴跳如雷。
然而巫惜还是不理会她,她不是冷思琪,不是北冥梵的妃子,所以巫惜根本就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而且她也不想和花樱一般见识。真奇怪,她竟然会想到北冥梵的那些妃子,她们死的死,逃的逃,休的休,应该也所剩无几了吧!现在北冥焰重新坐回皇位,那些妃子应该都被遣回王府了吧。
想到这巫惜不禁一笑,北冥梵就是这么惯着她的,他把自己的妃子都拿来给她玩物。
然而巫惜这一笑,却引来花樱的极度不满,“你在笑什么?”
巫惜依然没有理会她。
“巫惜,你别以为可以骗得了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北冥焰的。”花樱的话,让巫惜只想笑,她从来都没说这是北冥焰的孩子,只是花樱太自以为是了而已。“北冥焰之前一直跟我在一起,几天前才回北国的,你却有三个月的身孕,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见巫惜还是不搭理自己,花樱便把话说得更狠了一些,“你怀的是谁的野种?”
“啪——”然而,巫惜听到‘野种’两个字,便转身站起来,毫不留情地甩了花樱一巴掌。“我当初是一时兴起才会饶你一命,你再说他是野种,我真的又会一时兴起……杀了你。”她冷冷的语气,让花樱一怔。
就是这眼神,跟当初劫持她的时候一样的眼神,充满着敌意,充满着憎恨。
“你……别以为我会怕你,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花樱进北王宫这几天都没有见到那个幽琴,看来她不在巫惜身边,这样一来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啪——”花樱也毫不留情地还巫惜一巴掌。
而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北冥焰、冷如风和花恒看到。
花樱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没有看到他们走过来,“谢谢你这么配合。”巫惜轻轻地说着,便举起右手想回打过去,花樱还没反应过来巫惜刚刚说的那句话,便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巫惜的右手——
“你想打我?没那么容易……”她下意识地轻轻甩开巫惜的手。
而巫惜却整个身子往亭子外倾倒,这样下去一定会掉进水里的。
花樱下意识伸手去拉巫惜,却只扑了个空,这下糟了,巫惜还有身孕呢,怎么办?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巫惜而已啊。就在花樱以为巫惜这次一定会掉进水里的同时,一道身影快速飞过,接住了巫惜,又飞回了岸上。
巫惜已经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但她知道有个人救了她,她缓缓睁开眼——
“冷如风?”竟然是冷如风。
冷如风轻轻放下巫惜,“南妃娘娘,你忘了你答应过王爷要好好照顾自己的,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你还有孕在身呢。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王爷交代?”他的语气里有担心、有责备、还有一丝尊敬。
巫惜瞪大眼睛看着冷如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是在乎我的。”他一直在保护她,就算他没有在身边,还依然会保护她。
北冥焰、花恒和花樱都赶了过来。
“惜儿,你没事吧。”北冥焰刚刚都快吓死了,还好巫惜没事。
“惜儿妹妹,我不是故意的。”花樱一脸委屈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并没有要推巫惜的意思。
巫惜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管自己离开了。
“惜儿……”北冥焰看着巫惜的背影,她是在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就她么?他刚刚原本是想去救她的,可是冷如风已经先他一步赶过去了。
“焰,我去看看,你们先去大殿吧。”花恒拉住了北冥焰,意示他冷静点。然后他便追着巫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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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跟这么久了,有话就直说吧。”巫惜知道花恒一直尾随着她。
“你刚刚是故意摔倒的吧?”既然她都发问了,花恒也就开门见山了,他也不想遮遮掩掩地打哑谜,他就喜欢直接的交谈。
“是又怎样?”巫惜转过身,看着花恒。
“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试探焰是不是真的在乎你?”
巫惜一阵冷笑,“你也看到了,他的‘在乎’还不如冷如风。”
“你……”花恒简直被这个疯女人打败了,“你为了试探焰,竟然拿你自己和孩子性命当赌注?如果没有人救你怎么办?”虽然他知道就算冷如风不去救她,北冥焰也会去救她,就算北冥焰不去救她,他花恒也会去救她。但是这种‘试探’还是过于冒险了不是吗?
“那只能说明我该死啊。”巫惜没有一丝懊悔的意思,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受伤害的是她的孩子吗?“再说,我得救了不是吗?这场赌注,我已经赢了。”她一语双关,花恒只听出了她的话表面的意思,却没猜到她话里的意思。
“你真是个疯女人,这场赌注根本就没有意义,你只是幸运没丢掉性命,何来赢输之说?”
“花恒,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在向你们证明:北冥焰不在乎我,他没有第一个赶过来救我,就说明他的‘在乎’没有别人多。我觉得花樱比较适合他,你是花樱的哥哥,难道你不希望花樱跟北冥焰在一起吗?”
花恒一惊,这个巫惜城府真的太深了,他一直以为巫惜是要向花樱证明北冥焰是在乎她的,却没想到他想的和巫惜想的,竟然是两种完全不同意思。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别人在掩饰什么,而对于巫惜,他失策了。或许她想的,远远不是他所能想到的那么简单。
“你真的,是想撮合花樱跟北冥焰吗?”由于不确信,花恒又问了一遍。
巫惜没有回答花恒,只是悠然转身,往前方走去。
花恒看着巫惜远去的背影,竟然有点觉得这个女人很善良,她竟然也会撮合别人……
而巫惜越走,眼泪流的越多,然后开心地笑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满足过。
什么撮合别人,她想只是想证明北冥梵是不是在乎她而已。跟其他人,没有一丝关系。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丢下她,她倒要看看,他不在身边,她遇到危险该怎么办?然而事实是:就算他不在身边,也会无时不刻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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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宫大殿。
“你说什么?她是为了试探我?”北冥焰惊讶地站了起来。
“嗯。”花恒点点头,“焰,你还是放她自由吧。她已经不爱你了。”
北冥焰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容我再想想……”他没有想到,他的惜丫头这么攻于心计,连他都被骗了。可是他要怎么办?真的要放她自由,成全她和北冥梵吗?
“我也觉得你该好好想想。我在北国待了也有些日子了,南国的政事荒废了好几天了,是该回去了。花樱她不肯回去,就让她先留在这,如果她再任性不听话,我再派人接她回去。”花恒说完便离开了,要不是花樱执意不肯回去,他也不会丢下南国的朝政,在北国待这么久。
大殿里只剩下北冥焰一个人。
“来人。”北冥焰缓缓闭上眼,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小跑进来,“奴才在。”
“去叫南妃来,说朕有事找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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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恒回到客房,见宫女们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恒,焰贤弟他怎么样了?想通了没有?”见花恒一进屋,慕容晴便慌慌张张地问着。
“还没有,可能快了。我们先会南国吧,花樱她不肯回去就让她留在这。”
“他还是不肯成全北冥梵和巫惜啊?”慕容晴一脸失落的样子。
花恒就很疑惑,为什么慕容晴那么希望北冥梵和巫惜在一起?她原本也是赞成北冥焰去挽回巫惜的,自从去了东国之后,她就完全变了,还一直希望北冥焰放手,成全北冥梵和巫惜。真是越想越怀疑。
“晴儿,你为什么那么希望巫惜和北冥梵在一起?”
慕容晴被花恒这一问给问蒙住了,她……该怎么说?“我……我还不是……还不是为了樱儿着想。你想啊,要是巫惜和北冥梵在一起了,那樱儿不就有机会和北冥焰再一起了吗?”幸好她脑筋转得快。
“哦,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慕容晴跟北冥梵有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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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宫正殿。
北冥焰坐在龙椅上,巫惜站在他面前。一年多以前,也是在这里,她口口声声说要北冥焰的爱;也是在这里,北冥焰没有认出她,还一直误会她;今天依然是在这里,北冥焰苦苦哀求巫惜留在他身边,依然是在这里,而巫惜已不是一年多以前的巫惜。她有她最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北冥焰……
“惜儿,你真的连一次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北冥梵走到巫惜面前,语气里满是哀求。
巫惜只是淡淡一笑,“北冥焰……焰哥哥,你还记得吗?就是在这里。你口口声声说就算我化成灰烬,你也能认得出来,但我那时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来。你爱的只是西国公主的亡魂,不是我巫惜。”
“不,惜儿,那是因为你假冒花樱混进北王宫。如果你当时告诉我真相……”
“我只知道,如果当时不是北冥梵进来,我早就被你掐死了,对吗?”
北冥焰怔怔地退后一步,确实,如果当时没有北冥梵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真的会一气之下掐死巫惜,“惜儿,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加倍补偿你,我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是我自己的亲骨肉,好好疼他、爱他……”
“他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北冥梵。”巫惜突然想起当初薛之宏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说什么会把她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她那时候只是在说谎,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一定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我有我的归宿。”巫惜说完便转身离开。
“惜儿,我哪里比不上北冥梵。是我们先遇到的不是吗?我们先有承诺的,你也答应要嫁给我的……”
“不,是我和北冥梵先遇到的。我是他的未婚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这一点从他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应该有听过巫氏一族的遗传症吧?发病的时候需要《安魂曲》才能使之镇定下来的遗传症。西王宫的人都知道,我有‘专属安魂曲’,那就是北冥梵。”
巫惜说完缓缓走出正殿。是啊,当时西王宫的人都在说,他们的巫惜公主有‘专属安魂曲’,只是她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而现在,她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她的‘专属安魂曲’。
北冥焰低下头,不再去看巫惜的背影,他知道,这一次他彻底地输了,这一次他彻底失去巫惜了……不,巫惜从来就不属于他,从来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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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
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又去北冥焰那说了那么久,巫惜回到寝宫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幽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整个漪澜殿都黑漆漆的,想必紫月她们也早就睡了。
算了,黑漆漆就黑漆漆吧,这是在她自己的寝宫又不是阎罗殿,她怕什么?虽然表面上说不怕,但心里还是有点怕的,她摸黑走进寝宫,心里一直在打鼓:死北冥梵,叫你丢下我,我都怕死了;死幽琴,到底去哪里了?我好害怕。怎么紫月她们都没有点灯?
然而,她刚一踏进寝宫,就被一道黑影困住,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刚想抬头看清那个人,就被一袭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