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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若只如初见

如果未来可以预知,那么我一定会选择从不曾靠近你、了解你,这样你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么爽朗帅气的模样……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我很快忘了你,也许多年之后偶然间相逢我还能认出你,但——也仅此而已。

八年前——

她很奇怪。

这是莫以然对不远处忙碌的小女孩浮现的感观。

明明,在两个小时前她才被另一个凶悍的小女扇了一个耳光,她懊恼的言行依然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可此时此刻,她竟然笑靥如花的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时他刚好躺在公园的树后哀悼自己逝去的恋情,这个小女孩就是在这个午后闯进“他的地盘”,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一边啃着面包,不时还抬头看看天。

他一开始只是很好奇,天空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彩虹,连白云都没有几朵,虽然有树阴遮挡,但树叶缝隙透出的阳光依然有点刺眼……他瞧瞧她,再看看天……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相比之下,她娇俏的侧脸倒是更加吸引人一些。

微微一哂,没想到被相恋三年的初恋女友欺骗甩掉的郁结在心底纠结不开的他,这个时候竟然会有心情欣赏小女孩。

瞧着女孩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忽地心生羡慕。果然,青春年少的年纪就是这么令人怀念啊。那个时候还没有心思恋爱,一心只想着远大的理想抱负,没有被花花绿绿的世界绊住脚步,没有忙忙碌碌的追逐,更加没有情感的纠葛和欺骗……

向来明朗的眸子黯淡下来。

他的感情,是输给了什么呢?

他们在大三的时候相识相恋,不同于身边好多人只是为了在大学期间修恋爱学分像游戏一样的谈情说爱,他对那段感情是十分认真的。

见证了自己父母相濡以沫的爱情,他是如此的深信他的爱情也能像父母那样长久而美满。是他太过于自信了吗?

没有踏出校门的时候一切都是平顺而温馨的,她的个性有些好强,也有点娇气,这些他都能包容,也自信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然而毕业踏出校门之后,这一切却慢慢发生了改变——他无止尽的忙工作,而她受不得半分冷落;他苦心为两个人的将来打算,而她只想要当下的安全感。

那天亲眼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受伤愤怒之余,他竟然也松了一口气,或许潜意识里,自己已经知道两个人很难继续走下去了吧。

可是当她来到他面前,开始熟练的说着早被他识破的谎言的时候,他的心头的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眼前这个女孩,已经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他当初喜欢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他心绪黯沉,而她心不在焉。这样的情形竟然也拖了好几个月,终于在那个据说身家丰厚的男人向她求婚的时候,她选择跟他摊牌。

他被甩了,在这段感情里头壮烈牺牲。面对她带着歉意,又骄傲的理直气壮一般的谈判,他竟然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连自己都讶异。

或许,一段感情走到这里,他原本鲜活的心已经慢慢死去了吧。

他知道自己受伤很重,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接纳另一段感情……他真的很喜欢她,曾经。他并没有爱她爱到刻骨铭心的地步,最痛的是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让他迟迟难以释怀。

他的初恋,结局还真是惨烈。

心思千回百转间,他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那个小女孩,只是一个陌生的侧影,却勾起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想来是心情不佳的有点过于多愁善感了吧。

才想收回定在她身上的视线,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给震惊得忘了动作——

只见一个美艳似火的小女孩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向娇俏的女孩,分去了女孩的注意力,没料到她才抬头,对方一个耳光扇向她粉嫩的左脸颊——

“啪”的一声,娇俏的女孩愣住,半隐在树边的他也愣住,只有美艳的女孩开始破口大骂,什么不害羞、狐狸精等等难听的字眼统统脱口而出,让他不由得佩服起现在的小孩们竟然早熟到这种地步。

而被打的女孩显然被吓到了,愣愣的任对方辱骂了好半晌,一句话也没回。她是出于心虚,真的抢了人家的男朋友才会这么一声不吭的任人辱骂吗?

莫名的,他对这种认知感到愤怒,也在反思,为什么有别的男人抢了他的女朋友,他竟然没有像那个美艳的女孩一样去找那个野男人理论?难道他年纪大了吗?不至于吧……

忽然,他见到发飙的女孩再次举起手,眼看又要打上那已见红肿的脸蛋,他仍愣在原地,来不及阻止,就在心中为女孩即将承受的痛楚而怜惜的同一时间,他看见娇俏的女孩抬手挡住了美艳女孩的手臂。

她侧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听得到她轻缓又清晰的语调——

“要发疯也请你把事情搞清楚再来,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人扇耳光,你不怕闹到派出所的话请再来啊!”软软侬侬的嗓音,就算是刻意用那种刁蛮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很好听,听得他心里酥酥软软的。

他觉得她在挑衅,如果碰到那种很反骨的家伙,恐怕今天她会被整得很惨,但很明显“派出所”三个字对动手的人还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美艳女孩显然收敛不少。

“你们两个不会幸福的!”她忿忿地丢下这句话,然后扭头就走。

看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动别出声,别让人发现的比较好。良心够足的话他就该悄悄离开,但不知怎的,他的视线还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依然留在原地坐在长椅上的女孩显然也没心思注意周遭的事物,她舒展了下身体,却突然僵了一下,似乎是牵动被打肿的脸颊了。她歪着脑袋小手缓缓覆上左颊的动作引得他想发笑,好可爱……

他继续悄悄盯着她,莫名的,他希望从她的身上证实她不是抢人男朋友的那种女孩,三分钟后,他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一句自言自语——

“关我什么事啊,莫名其妙!”

然后她起身,慢吞吞的走出公园。

他盯着她越走越远的娇小身影,无意识的悄然起身,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没多久就见她走进一家咖啡店,他竟然也鬼使神差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却没见到那个女孩的影子。

店员清脆的招呼声终于把他的神智唤回来,意识到自己奇怪的行为,他愣了下,旋即撇唇一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反正今天他跷班,而且看到别人悲惨的一面,让他原本悲惨的心情有了一丝好转,不管是在这个咖啡店里休息,还是等等看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个女孩,他今天有的是时间。所以,有何不可?

……

虽然他长得还蛮帅的,但我真的不认识他!

这是苏侬侬对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的感观。

话说两个小时前,正在小公园里头休息的她莫名其妙被人扇了一耳光,很委屈。

那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与隔壁班的才子是一对,她和那男生的交集仅止于合作制作过校内的宣传栏,还是在六个人一组的情况下,谁知道那哥儿们会在高考一结束就跟那位同学提分手,同学之间交流的渠道很多也很便利,她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蛮吃惊的,但是又有谁能告诉她——他俩的事怎么会扯上她?

被人当成狐狸精还被扇耳光呐……她长到十八岁,所有的修养都在那一刻展现出来了,没有立即还手回扇那女生两个耳光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惜。

这个暑假她在附近的咖啡厅打工,从家里吃了午餐出来,但怕一直忙过了晚餐时间挨饿,所以又顺手带了自己最喜欢的面包坐到最喜欢的公园来垫垫胃,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找地方抽懒筋是她的习惯,所以她不奇怪那个女生能轻易找得到她,但无端挨了耳光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真想大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可是现在不行,因为那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三点是她的打工时间,脸被打肿了,她还得花点时间去消肿……破坏了她原本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好倒霉啊……

至于那个男人……或者说是大男孩?她不太确定,看不出他的年纪,一身轻便的运动型打扮让他显得十分年轻挺拔,她猜如果他换上西装打起领带来一定更帅……呃,她想太多了……

从她好不容易跟老板还有一同打工的同伴交待完事情的始末,又借老板的休室敷完冰回来,站到吧台开始工作,那个男人的视线就时不时的飘向她,饶是神经超大条的同伴小铃都看出不对劲来了,悄悄问她那个人是不是她的追求者。

天晓得她根本不认识他好不好?!

但话说回来,被一个帅哥盯上,女性的虚荣感大大得到满足。

又一次撞见落座靠窗位置的男人飘来的视线,苏侬侬不由得俏脸一热。他……究竟是想干吗呀?

老实说,莫以然也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了。他不想干嘛,只是视线有点不由自主的老是往人家身上飘,有点好奇,也有点心疼……奇怪的感觉。

但他一点也不想阻止,今天他心情很糟,所以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没有关系。

他在店里坐了快三个小时,这期间她一直没离开过吧台,不知道是因为她原本就负责吧台还是因为脸没有消肿所以不走外场,被逮到许多次他刚好瞄向她的视线,希望小女孩不要被他吓到,他暗自想着。

他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心情变得轻松许多,不知道是因为咖啡厅环境的安逸幽雅还是因为意外目睹那个小妹妹的事造成的特殊效果,反正被前女友伤透的心竟然奇异的恢复了些许活力……才想起前女友,心立刻又沉下几分。

算了,再怎么苦恼也没意义的事,何必执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以单恋一枝花……意外的,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夏日午后小女孩抬头仰望天空的娇美侧脸。

有种冲动,好想……走近她去瞧瞧她的眼睛……

心动行动,吃过晚餐,他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不经意抬头,就见街角那家咖啡店的招牌近在眼前,夜幕降临时分,招牌上的小彩灯已经亮起,透过玻璃窗看去,店内的暖灯也十分的柔和顺眼,他看到熟悉的身影,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推门而入,然后重复下午的情形——

又是他?!

一天之内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两次踏入咖啡店,不仅是苏侬侬,连小铃都忍不住愣了下,才慢半拍地喊出“欢迎光临”。

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啊?

吧台内的苏侬侬偷偷吐了吐舌头,暗自猜想。

咖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比较自由浪漫的中年夫妻,看店内的装潢就知道,没有一定的浪漫细胞的人,是弄不出这么有情调的咖啡店的。不过这样风格的店,应该是情侣或者单身女孩比较容易受到吸引吧,单身的男士嘛,有倒是有,却少见有一天跑来两次的呢……

“你确定你不认识那帅哥?”小铃趁着空当跑到她面前再次确认。

她没好气的瞥了这位八卦小姐一眼,“真的。”

“真的认识还是真的不认识?”小铃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了,“他已经持续注意你……一共四个小时了。”

算得真棒,她才上六个小时的班,而那位帅哥中间两个小时估计是去吃晚餐了,她明明就不认识他,为什么瞧现在这状况,好像她不认识他都不应该似的呢?

咖啡店一般都是在午后才开始营业,一直到午夜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为止,所以所聘的几个店员分为两班,苏侬侬就是午后三点到晚上九点的班,另一班是九点到午夜之后,视店里客人的情况而定,不过最晚不会超过午夜两点。

晚上九点,苏侬侬跟夜班的同事交完班之后,便去取停在店外的自行车准备回家,脑中却不中自主的想着她把工作制服换下来之后,就见那个奇怪的帅哥已经离开了……吓?!

“嗨!”陌生又好听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苏侬侬杏目圆瞪,傻愣愣地望着倚在自己自行车附近墙边的男人,这不是那位奇怪的帅哥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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