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双双在原地站着,半天回不过神。
“庭远,有空去做做心里治疗吧,”院长无力的挥挥手,打破僵局,“这段时间你先休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再工作,我想大概这段时间你累坏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马上给小宁打个电话,你下午就直接去心理咨询室找她吧。”
“院长,我的弟弟......”温庭美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为他解释。
他沉默半响,终于垂下眼帘对院长说,“很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站在阳光刺眼的医院草坪边,他望着钢筋水泥修葺而成的大楼,身后的咖啡馆生意兴隆,踟蹰了一下,他还是负手进了电梯,多年未再看过心病的他,居然觉得有些紧张。
小宁早已恭候他多时,一见他就笑盈盈的端了杯牛奶,“来了,别紧张,其实院长也是担心你的心理健康而已,当然,也为了防止某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你居然在公众场合动粗,揍了钟教授,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
他没接,只盯着赵清雅的办公桌发呆,小宁视线随之移动,心直口快的说,“雅雅下午休息,说是为了安慰doctor chong请他划船去了。”
划船?安慰?呵呵,他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夫妻一条心。
“坐吧,”小宁带他到里面的单间,指着粉红色的沙发对他比划,一面拿着病历夹记录,居然是如此的专业而干练,其实他对她印象并不怎么好,除了聒噪之外,就是贪财了。
她一只手托腮,手腕上的卡地亚的手表闪烁着质感良好的光泽,她不经意的问,“温医师,你以前有自闭症?”
“没有,是被陷害的。”他简短回答。
见他态度抗拒,小宁给他拿条毯子,温和的说,“其实你不必回避这个问题,在我们这个专业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每个人都是喜怒哀乐的时候,也许你的潜意识里有个解不开的结,一直埋伏在内心深处。”
解不开的结,他为之一动,定定的看着小宁。
“别否认得太早,”小宁拿起遥控器,“敢催眠吗?”
于是下一秒,他随着小宁播放的音乐好似记忆倒带般穿越回去,许多支离破碎的片段,肥皂泡泡般的虚幻,一切都不清晰也不明朗。 翻腾的往事的牵扯着他前行,他被那种巨大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忽然他睁开眼睛大叫一声,不!
他诧异的看着小宁,额头一片冷汗。
因为自己的失态,他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小宁示意他重新坐下,安慰到,“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很正常,温医师,看来,你的内在比外在逊多了,简直是一颗惨不忍睹的月球表面啊。”
他呆滞的坐在沙发上,定定的看了她半饷,“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小宁微笑着看着他,“别告诉我,月球表面的根源是你失恋过很多次。”
他闭着眼半响,面无表情的说,“我6岁生日的那天,我的母亲从我面前跳了下去,她死的很狼狈,眼角有青色的瘀痕,鲜血染红了很大一片草坪。”
小宁手中的笔,径直从手指中滑了出去,这重口味的开场白,令她无法适应。
她不可置信的说,“你开什么玩笑?”
“我记得我那时性格很顽皮,很外向,很好奇,”他失神的看着窗外,“我们的童年都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很少见到父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他就好像一个陌生人般存在于别人的描述里,而母亲很温柔,也很慈祥,不发病的时候,常常给我们烤蛋糕,画漫画,还会把她的雕塑作品送给我们。”
小宁感叹,“你居然生活在这种家庭里,亏我们如此的羡慕你。”
他无奈摇头,淡淡哀叹,“她若还活着,今年也该有五十出头吧,每年去扫墓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三十多岁的样子,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死亡真是奇妙,一转眼,我都快而立之年,她永远保持着年轻的样子。”
“温医师…….”小宁语气温柔起来,“逝者已逝,要节哀顺变。”
他收回茫然的视线,定定的看着她,“如何节哀顺变?她因我而死,我手上这笔血淋漓的债永远都无法还清,这是我永远无法挽回的罪孽,是我前世今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不管我的父亲多么对不起她,他都无罪,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我,是我亲自毁灭了她!”
小宁沉默半响,重新拿起了笔,“那只是个意外,你不是根源,最多不过是个导火索,你不应该把自己放在凶手的定义上,世上有那么多关心你,爱着你的人,你有令人钦羡的家世,数不尽的财产,聪慧的大脑,充满魅力的人格,上天已经待你不薄。”
“这些我都不在乎,谁喜欢谁都拿去,”他起身,“抱歉,今天不该对你说这些,你就当没听见,言尽于此吧。”
小宁拦着他,不肯轻易让他走,“这些都不是理由,只是你自我消沉的借口,我比你更懂得人类的心理,看起来似乎冷漠无情,其实比谁都渴望爱,对么?”
“我看了六年的心理医生,”他不耐的停住脚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不专业。”
“是吗?我说错了吗?”小宁冷笑,“若不是,你为何如此依赖着赵清雅?”
他一惊,皱着眉头看着她,“谁说我依赖她?”
小宁走到窗前,目光悠远,“从你一进来,你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办公桌,似乎潜意识里,她并不是钟教授的太太,而是离开你很久的女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