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答黑见王汗上马,大声喊道:“蒙古军势头强劲,王汗跟在我身后,只要看到活路,你就拼命地冲,我掩护你。”王汗慌张地喊道:“我的军马都在懈怠状态,蒙古军的突然袭击会使我们的实力受重创啊!现在只能落得个逃命的分儿了。”王汗看到桑昆正在冲锋,但很快,桑昆就顺着路径来到王汗面前道:“父汗,趁着我们实力尚存,快快奔逃,以后再作长久打算。”说完,桑昆就纵马上前,带着随行人等飞一般地向敌人薄弱的西方冲杀过去。王汗大声呼喊道:“桑昆我的儿,你刚才的气度到哪里去了?怎么能不顾我的部落而一个人逃之夭夭呢?”但桑昆半点回音也没有,王汗又道:“你这个无能之辈,看来你只能在成吉思汗的欺辱下生存了。”说完,随着只儿斤氏的部众向敌人进攻的中心部位冲杀了上去。术赤台一眼就看到王汗,大声吆喝了一声,带着族人猛禽一般向他扑来。王汗正要迎战,合答黑一马当前,挥舞着马刀与术赤台的军队混战成一团。术赤台猛地一惊,却见合答黑像只鹰一样在阵地上横冲直撞,不多会儿的工夫,术赤台的军队被合答黑的军队打下阵来。远处的成吉思汗见如此,惊问道:“难道天下还有比术赤台的部落更加强大的吗?我今日倒想会一会他。”旁人马上呼唤道:“可汗,那将领就是只儿斤氏的勇士合答黑,就是他保护王汗与我们苦苦相持了快三天了。”听完之后,成吉思汗带着义愤的心情赶了过去。
合答黑见蒙古军主力杀将上来,大声对王汗喊道:“可汗,这一路骏马被我们杀下去,你就可以安稳地离开了。”王汗精疲力竭地对合答黑说道:“你们如此神勇,等我重建基业时,定会让你做我的守国之臣。”过了一会儿,王汗又喊道:“你带领着部众已经坚持了三天三夜,如果不行,你可以投降,但我却要死战。”合答黑听到这里,动情地说道:“我的可汗啊!当初你要是听我一言,怎会有如此劫难啊!现在什么都不必说了,我会拼死保护你的安危的。”王汗心中一阵难过,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成吉思汗大军冲杀在眼前,合答黑见军力萎靡,大声呼叫道:“将士们,快快与我冲杀上去,这样才能得到我们的尊严和财富。”成吉思汗步步进逼,合答黑的出现又让两军僵持不下。成吉思汗仔细观察着合答黑,他像天上的老鹰,低谷的猛虎,在成吉思汗的阵脚西面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就在此时,王汗呼喊一声:“我去也!我的部众一定要相信耶稣,他会保佑我们的。”者勒蔑喊道:“王汗跑了,大军快杀上去。”但此时合答黑的军士们牢牢地将蒙古大军拦住,整个蒙古军一齐拥到合答黑身前,他在战场上依然拼死相抵。当他听到有人喊道:“王汗已经跑进西方树林,我们追不上了。”正在奋战的合答黑放下手中的刀箭,举起双手,让蒙古军将他绑了起来,而士兵在他身上痛打时,他也一言不发,像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
战争因为合答黑的束手就擒而结束。坐在王汗金帐中的成吉思汗对身边人笑说道:“我的脱斡邻勒父亲啊,你可真是好人啊!你将你的金帐都给我,我以后还有什么勇气再与你战斗啊!就让这一次成为我们俩之间的最后一场决战吧!”者勒蔑张开大口就说道:“此次战斗好艰苦啊!王汗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但我们天生就是啃硬骨头的家伙,看来王汗现在在后悔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却沉寂下来,帐外的军士们正在痛打合答黑,成吉思汗高声叫道:“让那个与我们死战三天三夜的克烈将领进来。”合答黑满身污浊地站在大帐之中,气定神闲地看着众人。成吉思汗轻轻地走上前,笑着问道:“合答黑将军在战场上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帐篷里却是我垂爱之人啊!”合答黑开口道:“原来可汗还对我有怜悯之心?”成吉思汗转过身说道:“难道你想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要在阵场上与我们殊死搏斗?”合答黑说道:“只要我的主人王汗逃命去了,我自然束手就擒,只是你们穷追不放,我才如此。”成吉思汗听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欢喜,又转过头说道:“那你还算是个英雄,如果你不觉得委屈,我让你在我们劲旅忙忽惕部为将,以后为我拼死杀敌吧!”合答黑听到这里,冷静地说道:“败军之将,任凭可汗处理。”从此,合答黑成为蒙古大军中的一员,虽然没有爵位,但却是成吉思汗手中一员冲锋陷阵的虎将。
在合答黑身上,始终有一种情节,那就是成吉思汗所尊崇的——效忠精神。在每一位将领到来和出现时,成吉思汗都对有这样精神的人赏识,反之则剔除。在战场上看到英雄,然后用自己的威望和魅力将他吸引过来,这是成吉思汗最引以为荣的事,而作为一个统帅,成吉思汗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与他战斗的、败亡的王汗却逊色颇多。合答黑的降服让草原人又认识道:“只要是人才,只要忠肝义胆,成吉思汗会抛弃一切恩怨和仇恨,让人才成为他的部下。”成吉思汗会用人,更能自如地用自己的思想左右人,这是他成就霸业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因素。
运筹帷幄知人善任
草原人都知道成吉思汗的大军已经将众部落一一消灭的时候,坐在汗廷上的太阳汗大声地对部将说道:“我看东方有为数不多的蒙古人,用弓箭吓唬年迈的老王汗,使老王汗出走,死在我们的边将手上。莫非成吉思汗想做皇帝不成?天上有日月两个,日月都能给人带来光明。地上哪能有两个皇帝呢?我要亲自去讨伐他们。”此时屈出律太子上前道:“看来我们与蒙古人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了。我们是西方大国,还有草原上的众英雄云集于此,我们的胜利指日可待。”太阳汗听到这里,高兴地喊道:“乃蛮部是太阳的使者,是天主的追随者,怎么会打不过区区的蒙古部呢?”站在汗廷下的撒卜勒黑痛苦地摇着头对自己轻声地说道:“如此怠慢敌军,我看乃蛮部的基业要断送在太阳汗手中了。”站在一旁的札木合站上来说道:“如果太阳汗真的要出兵攻打蒙古部,我愿意做你们忠实的部下,助你一臂之力。”撒卜勒黑见情况如此,他已无法阻止太阳汗的自大,只能上前出谋划策道:“太阳汗要想稳操胜券,应该去邀请老邻居汪古部来一起作战。”太阳汗听了激动地说:“撒卜勒黑到现在才说出一句让众人觉得中听的话。好吧,就按照撒卜勒黑的想法,邀请汪古部前来我处,然后一起作战。”很快,太阳汗的使者便奔驰到汪古部去了。
汪古部首领忽里得到邀请马上在帐中权衡利弊,他看着使者大声问道:“你们知道成吉思汗实力如何?”使者不屑一顾地笑道:“不过是一些草莽野寇罢了,我们的大军只要冲杀上去,定会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消灭。”汪古部忽里惊想:“这个成吉思汗将草原上的英雄尽揽于怀,整个草原都是他的天下了,太阳汗却这般自大。”忽里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使者说道:“你回去吧!汪古部国小兵弱,不能助太阳汗清除草寇,世人皆知太阳汗是天下最伟大的可汗,天主一定会保佑他旗开得胜的。”使者得到这样的消息,马上飞奔回乃蛮汗廷。
坐在高危之处的太阳汗听到消息后说道:“哎!可惜啊!胜利后汪古部不能得到战利品了。”大妃古儿别速用手轻轻地在脸上挥动着说道:“太阳汗,难道你就知道打仗那样的血腥事吗?你还是多想想我们的宫廷布置得怎么样吧!”太阳汗听了,暧昧地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军事了,我要多点时间好好来对待我的后妃才是啊!”屈出律嘲笑道:“伟大的太阳汗还是本色依旧啊!就不知道在战场上会不会有这样的春风得意了。”撒卜勒黑烦忧地摇着头,心中念叨:“乃蛮部必亡在太阳汗手上了。成吉思汗是个得‘天时’之人,此时我们却是‘失时’。”满心惆怅的撒卜勒黑愁眉紧锁地走出大帐,在汗廷之外来回走动着。而他心中的乃蛮也正像他预想的那样处在危险境地。
汪古部首领忽里将太阳汗的使者送走之后,马上交代他的使者,让他快快将太阳汗攻打蒙古部的消息告知成吉思汗。那个使者选了一匹良骑,带上随行,向蒙古草原飞奔而来。蒙古人正在闲牧之中,坐在帐篷中的成吉思汗痛快地对部下说:“今日我们在帖麦该川狩猎,实在是一种快乐啊!等我们狩猎过后,我的大军就又不知道向何方奔腾了。”博儿术接上来道:“我看我们的敌人都已经消灭了,现在只有西方的乃蛮部让我们感到危险,如果乃蛮能被我们收服,那可汗就是草原上的至尊了。”合撒儿笑道:“那算什么,我们要将世间有生命的东西都征服了,这才是一个蒙古勇士的气魄呢!”别勒古台喊道:“到那时成吉思汗就是天上的太阳,夜晚的星辰啊!”说完,众人大笑起来。成吉思汗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我们能将天下之才都聚为己有,将苍生的性命都抓在手上,那我们蒙古人也就能与天神共语,做万物之长了。”阿儿孩惊说道:“这样我们蒙古人不比中原皇帝快活千百倍吗?”者勒蔑说道:“那时中原的皇帝也得像我们的可汗磕头下跪也,如此我等就能踏马游天下,卧金榻而享怡,如同天神之子了。”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成吉思汗也忍不住笑道:“那我们岂不是天上的神仙了?”众人一齐说道:“我们就是要让可汗成为天地之间的长者,生命中的主人,这样兄弟们也能享受可汗的恩典。”说完,成吉思汗紧紧地握住双手道:“我们不能成为万物之长,但我们能成为生命的主宰,用战马来让心胸像海一样宽阔。”说完,众人便随着成吉思汗走出了营帐。
中午时分,众人都在山野上纵马奔腾时,哨兵飞身上前禀报道:“可汗,汪古部使者前来求见,有重要军情向可汗禀报。”者勒蔑马上呼喊道:“难道天神就不让我们今日将猎物满载而归吗?可汗的军机一到,将士的两条腿就不能闲着了。”成吉思汗马上带着众将士奔驰而回。坐在大帐中的成吉思汗急不可待地大声问道:“请问使者,西方有何战事,我蒙古部时刻有战斗的准备。”汪古部使者掷地有声地说道:“乃蛮部的太阳汗正纠集草原上的残余势力,要向东方讨伐,他们不日就会突然袭击蒙古部。”成吉思汗得到这样的消息后,喃喃自语道:“没有想到乃蛮人的速度会如此之快,看来我的战斗得提前开始了。”者勒蔑睁大双眼说道:“乃蛮部是个西方大部,我们得小心谨慎才好。”成吉思汗抬起头说道:“你在大战之前从来都是火性钢言,今日怎么如此消极呢?”者勒蔑说道:“不是啊,我是让我们的军士小心,是正视我们的敌人,不是生怯心。”成吉思汗没有多追问,对众将士说道:“明日在秃勒古勒主惕举行忽里台大会,所有的将士都要参加,共商军机大事。”说完,挥手而去,一场小小的讨论就这样结束了。
春天的风儿总是让人懒懒的,直到晌午时分众将士才陆陆续续走进宴会之中。宴席上的成吉思汗高兴地对众人说道:“今日在秃勒古勒主惕举行忽里台大会是想让将士们知道,目前,我们要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那就是乃蛮部。他们的军队已经在西方的土地上聚集起来,等待机会向我们发起进攻呢!我的将士们,蒙古人是从来不会被动挨打的,我们要像往日一样主动出击,这样我们便永远处于安稳之处。”说完之后,宴席上却没有回音,他马上站起来问道:“将军们都怎么了,难道乃蛮人不是敌人吗?你们怯畏了?”术赤台进言道:“不是我们畏敌,而是这春萌时分,青黄不接,我们的战马消瘦,军士士气低落,可能不利于战斗啊!”博儿术又道:“乃蛮与我们距离甚远,如果要长途奔袭,需要大量的粮草。而此时青黄不接,胜算微渺。”成吉思汗见将士如此毫无恋战之心,呆愣在原地,注视着众人。此时别勒古台将自己的手举得高高的,一副义愤的样子,然后又看了看合赤温,更是焦躁,用手不停地在身上抹汗。成吉思汗气定神闲地问道:“合赤温,你觉得怎么样?”合赤温站起来道:“将军们,我们在以往的战斗中都能同心协力,将一个个比我们强大的敌人打败,而今日面临乃蛮人的威胁怎么能有推脱之辞呢?这样不符将军们勇敢无畏的性格啊!”众人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别勒古台见这样的情景,再也坐不住了,飞身而起站在宴席中间说道:“我的战友们,我们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到自己的尊严。如果这次乃蛮人真的跑来将我们的箭筒全部夺去,你们会无动于衷吗?这恐怕是你们生命中最大的耻辱吧!他太阳汗敢说夺走我们的箭筒的话,我们就应该群起而攻之,这样才能让蒙古勇士感到荣耀。现在的草原像没有了野兽的原野,我们在原野上生活是理所应当的,而太阳汗如果也想这样做,那我们辛辛苦苦夺来的成就不就被别人占去了吗?这样蒙古部的祖先是不会同意的,天神也会发怒的。我们将乃蛮人消灭在草原上之后,那时我们才能有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我看我们应该马上出兵,将乃蛮人的气焰彻底消除,让他们的牲畜、财物和部落都归我们,这样才是蒙古勇士的样子也。”说完,别勒古台咽下一口马奶酒,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眼睛里充满渴望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