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前嫌广纳贤才
铁木真在战场上始终像千里马一般冲杀在最前面,他又像草原雄鹰一样使所有的猎物都对他望而生怯。但随着蒙古乞颜部势力的不断扩大,他发现,单单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能真正成为王者的。在他刚刚与札木合分别设营时,曾忧虑地对亲族说:“我们不能用陈旧的战争方式来发展自己,我们要毫不吝啬地接受外族人到我们阵营中来,唯才是用,这样蒙古部才能得到长久的发展啊!”别勒古台马上说道:“汗兄的为人和气节是世人皆知的,在与蔑儿乞人的战斗中,你的战略才干也让世人看到,我相信人心会渐渐倒向我们的。”就在此时,者勒蔑走进来高兴地说道:“可汗,有十几个札木合营地的氏族首领来投靠了!”成吉思汗声色俱悦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众人快快随我迎接去,今日定要好好对他们慰劳一番。”成吉思汗带着身边人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他仰起头来说道:“难道是你哥哥的召唤声让你来的吗?”速不台笑道:“是铁木真英明神武的灵魂召唤我们到来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将每一位到来的人都慰问了一番,然后喊道:“别勒古台,快快备宴,我要与众新人在此痛饮一番。”一直到下午时分,成吉思汗都在宴会上高兴地与众人畅叙着。
成吉思汗问泰赤乌氏的赤勒古台道:“你们泰赤乌热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怎么会投奔我呢?”赤勒古台高兴地说道:“所有的泰赤乌人都是有罪的,我在心中权衡了好长时间,才觉得成吉思汗才是真正的名主,泰赤乌是不会猖狂多久的,我便壮着胆子前来寻找成吉思汗了。”成吉思汗快慰地说道:“现在正是我用人之际,我对远方前来的客人是不会拒绝的,能与我一起吃苦,那我还有何怨愤啊!”此时,宴席上的人越来越多,远方的人马络绎不绝地向成吉思汗营地奔来。合撒儿只能离开宴席,站在路口上迎接每一位到来的客人。成吉思汗正在欢笑时,塔乞兄弟一齐说道:“投奔之人如此之多,足见成吉思汗在草原上的地位了,我们也是明眼识真主也。”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别勒古台饶有兴致地站起身来:“这几日会有很多人来,让我们为所有新到的人干一杯,虽然我们不能一一敬礼,但我们的心是真诚的,是火热的。”就这样在点点繁星点缀天空之前,众人才各自归帐安歇去了。
当天晚上,成吉思汗坐在帐中笑道:“没想到我因祸得福啊!离开札木合安答之后竟然能有如此之众人前来投奔,还有什么事比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赞扬更高兴呢?”说完,成吉思汗就悄然地进入梦乡。可能是众人就寝的时间非常晚,不多长的时间,天色便亮堂起来,卧榻上的成吉思汗睁开双眼,看到天色已经大亮,心中想道:“今日是离开札木合安答的第二天,相信还会有投靠者的。”他便缓缓地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就站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成吉思汗信步走着,此时有人报道:“首领,西面有个新营盘,不知道是哪家亲族前来投靠。”成吉思汗马上叫上几个那可儿,飞快地向西面走来。等走到营寨的尽头时,成吉思汗等人忽然看到豁儿赤的身影,于是走上前不解地问道:“豁儿赤,你也是随投诚者来的吗?”豁儿赤睁大眼睛惊异地说道:“你怎么会这样问呢?难道英明的成吉思汗不接受豁儿赤的到来吗?”成吉思汗惊喜道:“你的到来使我感到万分荣幸,但你是札木合安答的族人,你与我的关系可远了!”豁儿赤仰起头大声地说道:“我是先祖孛端察儿抢来的孕妇所生之子,与札木合是同母而异族。札木合的先祖是扎只剌歹;我的先祖是巴阿里歹,是圣祖的后代。我本不该离开札木合,但有位神人给我托梦,这样我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我的去留问题了。”
成吉思汗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样的梦境,让你重新考虑去留的?我倒想听听你的梦境是什么样的。”此时众人也激动地说道:“豁儿赤,你是个有智慧之人,让我们来好好看看你的智慧会不会让我们感到高兴和意外呢?”豁儿赤又睁大眼睛坐在车轮上,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他梦见的故事:“在一个明媚的早晨,我看到一头草黄色母牛站在草原上,突然看到远处札木合的房车缓缓行来,札木合在帐中酣睡。这头母牛看到房车就在眼前,一头冲向札木合的房车,又一头撞向札木合。但札木合像个傻小子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坐着。那母牛折断了一只角,札木合惊恐万分。变成斜角牛的母牛,冲上去就拖着札木合的房车跟在成吉思汗后面,一边奔跑一边呼喊‘还我角来,还我角来’,此时漫天飞舞着母牛奔跑时扬起的尘土。”成吉思汗轻轻地摇荡着马鞭哈哈大笑道:“豁儿赤,你说的故事好像与你重新考虑去留没有什么关系啊!你的梦境我却听不出什么深意来。”豁儿赤马上惊异地喊道:“难道你还没有理解吗?那是让成吉思汗你做国主的意思啊!那头斜角母牛将一个国家献给你啊!天地让我目睹了这样的情景,让我前来向你通告啊!神灵都这样认为了,我再不重新考虑去留,那不是太麻木了?”成吉思汗此时才豁然开朗地说道:“你豁儿赤是个精明敏感之人啊!”豁儿赤马上笑道:“我今日向你通报了这个好消息,你若做了国主,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成吉思汗低下头沉吟着。此时军士们听完豁儿赤的梦言之后,都虔诚地说道:“天神啊!我们可汗真有这样的福分,那您就将成功降临到他身上吧。”众人对成吉思汗的眼神变得崇高而神圣。在蒙古人心中,天神是最高统治者,是至高无上的神灵,能得到他的垂青,那所有的草原人民只能无条件地顺从和膜拜。成吉思汗也觉得豁儿赤这样的言论对自己的宏图大业有极大的推动作用,而且从来没有人想到他会成为国主,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有如此的成就。正是豁儿赤的触动,成吉思汗的心中像点燃了一堆烈火般热切。过了一会儿,成吉思汗微笑着说道:“我若成了国主,我会让你做万户,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豁儿赤听到成吉思汗的承诺愣住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成吉思汗说:“我给你许多道理和吉兆,你却只与我一个万户,那有什么快活?我要你在国土上挑选出三十个美女与我做妻子,允许我娶三十个妻子。而且,你要时时听从我的忠告,不能对我的言语视而不见,要对我言听计从,这样我就对可汗感到满意了。”成吉思汗慢慢在营地中走了起来,然后高兴地对豁儿赤说道:“你豁儿赤是个大谋士,我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呢?而你要求娶三十个美女,这个要求我也办得到,现在我就在众人面前答应你的要求。”者勒蔑笑着说道:“豁儿赤,等首领将天下争夺来之后,你恐怕已经是个头晕眼花的糟老头子了。”众人大笑道:“要是那样,就让三十个老婆到棺材里服侍豁儿赤嘛!”豁儿赤不高兴地看着众人,然后用手轻轻地将他们推到一边说道:“铁木真如此英明神武,还会让我久等吗?就是我肯,整个草原的生灵也不肯啊!”就这样成吉思汗带着众人到了大帐中继续说叙着。此时的营地中又有一些人前来投诚。
到了傍晚,成吉思汗对所有的将士都讲述了豁儿赤的梦言,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喊道:“首领,我看我们现在应该找个可汗来主持部落事务,而您是唯一的人选。”说完,众人都议论纷纷地说起来。成吉思汗见众人都有拥戴他的想法,高兴地喊道:“这个现在不能说,但我们的目标就是在草原上干出一番事业来。”整个乞颜氏开始变得热闹非常。者勒蔑对新来的将士和贵族说道:“我们首领现在因为你们的到来而变得高兴,以后我们就向着豁儿赤的梦言一步步地靠近吧!让我们的营地变得越来越热闹。”速不台也高兴地喊着:“豁儿赤像吉祥鸟一样带来好兆头,那就说明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就让我们为投靠名主而请客狂欢吧。”说完,众人都举起手中的马鞭朝着天空大声地呼叫着。
过了几天时间,前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成吉思汗站在帐前正与众人叙事,忽然侍从进来道:“首领,答里台叔叔、阿勒坛伯父和忽察儿堂兄归来了。”成吉思汗马上站起来深情地说道:“我的家人终于归来了,天神是这样垂青我们啊!”他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帐篷,他的眼前马上闪现出三个人,他们就是阿勒坛、答里台和忽察儿。成吉思汗抓住答里台的缰绳激动地说:“我的亲人们啊,我终于看到我最亲的人的踪影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答里台看着成吉思汗说道:“好孩子,我们都会来的,我们会帮助你的。”成吉思汗将三位亲人请到诃额伦母亲的帐中让家人在一起好好地叙说多年来的分别之情。诃额伦看着答里台道:“过去的事我们不要提了,我们有快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答里台低头说到:“是啊!快二十年了。”诃额伦轻轻地挥了挥手,三人走出诃额伦的营帐。成吉思汗笑道:“明日再来探望她吧,今日母亲已经很累了。”就这样答里台等人就来到大帐之中。
成吉思汗将三位亲人介绍给众人之后,高兴地说道:“今日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畅谈,豁儿赤还在等待他的三十个老婆呢,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让他满意呢?”术赤台笑着喝道:“看来豁儿赤的到来让我们的人生有了巨大的目标啊!那就让整个大草原来保佑我们的目标实现吧!”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高兴地说道:“前日有几个远方异族之人前来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个英明贤德的君主,我对他说,我们这里都是普通的牧民,明主还没有诞生呢!”豁儿赤马上上前道:“你这样说不对啊!你铁木真的英明已经传遍草原,这是我豁儿赤苦心策划的,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成吉思汗转过头说道:“豁儿赤现在是我的谋士,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可以同其他将军享受一样的权力。”者勒蔑马上戏谑道:“不用在战场上冲杀也能得到这样的权力,你不会是文绉绉的汉人吧!”说完就畅快地笑起来。豁儿赤又睁大眼睛道:“智取比强攻要好上千百倍,虽然我不擅冲杀,但我可以出谋划策啊!铁木真都听我的话,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样的谈叙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就在此时,答里台在心中暗自酝酿着一件事,那就是“让铁木真称汗”。
在豁儿赤的梦言说给众人知道之后,它对成吉思汗地位的巩固和名望的提高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在信仰天神的蒙古部内产生了不小的影响,豁儿赤因此而得到成吉思汗的重用,这也正是成吉思汗的高超的用人技艺。正是得到豁儿赤的梦言,才让他的胸怀第一次被世人所明了。对豁儿赤的信任和垂爱让成吉思汗的用人之道得到世人的肯定。
权力下放事半功倍
离开札木合的大部队之后,成吉思汗身边的将领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这无疑是扫兴中的一大快事。等众多的草原英雄慕名而来的时候,成吉思汗毫不吝啬地用香醇的马奶酒和蒙古姑娘的舞蹈来迎接他们;当豁儿赤宣扬着成吉思汗的威名的时候,整个草原都有了一种快乐,因成吉思汗的到来而快乐。在成吉思汗的事业初见端倪时,答里台等人的到来更让成吉思汗有了亲情的快乐。而就在此时,答里台等人在帐中商议着拥立成吉思汗为蒙古乞颜氏的新可汗。答里台首先说道:“我们的也速该首领去世已有二十年,蒙古乞颜在二十年时间里群龙无首,这是我们乞颜贵族们的悲哀啊!”阿勒坛马上说道:“我们不能再四分五裂了,现在铁木真胸有大志、恩德四方,我们就拥立铁木真为汗吧!”忽察儿摸了摸嘴上的胡须说道:“我看这样最好,铁木真在族中的成就最大,也是最有智慧和勇气的一个,那我们就这样办吧!”撒察别乞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铁木真资力尚浅,但我们还是可以照顾他的。”就这样整个蒙古乞颜贵族就在大帐中宣誓,拥立铁木真为汗。成吉思汗坐在中间几次推却,都被众人拒回。最后成吉思汗说道:“我当可汗也可以,你们长辈不要因为我年轻而对我的指令加以亵渎,如果这样,我也只有像老祖先那样毫不手软地惩罚你们。”众人说道:“难道还有什么比我们的师法更威严吗?你就放心吧,我们都会拥戴你的。”就这样,成吉思汗正式成为蒙古乞颜部的新可汗。
坐在大帐中的成吉思汗马上命令使者前往同盟者处报喜,然后大声宣布:“今天是一个吉庆的日子,我当可汗是一喜,二喜是我们蒙古乞颜又将成为草原上的一个生力军,我们会不断地扩大我们的势力和影响力,让所有的草原人都成为我们的属民,让普天之下的蒙古人都富庶幸福。”说完,众人便在帐前行礼膜拜,跪在地上高声喊道:“恭喜可汗,恭喜普天之下的蒙古人,让神灵也记住这个吉庆的日子。”成吉思汗便兴高采烈地站起来道:“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一个汗国,那我们就要有一个汗国的样子,我决定明日召开忽里台大会,商讨一些建国的重大事宜。”答里台站在大帐中深情地看着成吉思汗想道:“这样就已经不错了,我们孛儿只斤氏临时的可汗还像个样子。”阿勒坛悄悄地说道:“我们的决定正确吗?可能以后我们会后悔的。”忽察儿说道:“我现在就有些后悔了。”当下三人就在大帐默默不语。众人跪拜下来又道:“可汗英明,我等谨遵旨意。”成吉思汗又说道:“今日我们就尽情快乐吧!这是个蒙古人的节日,是我麾下将军的转折点。”说完,众人就开始在宴席上痛快地吃喝起来。直到日夕时分,宴会的热闹才渐渐地从草原上消散,飘到至高无上的天神的天地里。
晚上,成吉思汗坐在昏暗的篝火旁,高兴地对孛儿帖夫人说:“今日众人拥立我为可汗,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孛儿帖笑脸相迎:“我见部族的首领都有野心,而且各怀鬼胎,今日拥你为可汗,实在是他们没有你的功劳,我看我们还是小心提防为好。”成吉思汗惊异道:“难道我的夫人有超人的慧眼吗?你果然猜中了他们的心思,但我是不怕的,我要利用这次机会来树立我在蒙古部中的地位,这样我才会超过众人,成为也速该父亲那样的权威。”孛儿帖高兴地抚着头饰笑道:“夫君能有如此打算实在难得,我们的家族大有希望啊。”说完,孛儿帖就熄灭篝火,悄无声息地与成吉思汗安睡了。
就在此时,答里台等人正在帐中郁闷地说话,忽察儿大声地说:“要不是在颜面上,我怎么会拥立铁木真为汗?我们都比他资格深。”而此时恰好博儿术经过,他听到了帐内的谈话,就轻轻地在他们帐篷旁跺了跺脚,然后大声地喊道:“可汗刚刚得位,不会有不忠之人要挑唆吧?”忽察儿走出来,为难地笑了笑:“是博儿术将军,我们是刚刚投靠,还不熟悉人脉,所以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请不要对别人说,也不要往心里去啊!”博儿术气愤地说道:“你们既然各怀鬼胎,当初为什么要拥立铁木真为汗,你们这样做是什么目的?”忽察儿等人面对博儿术的诘问,只能神情不安地站在原地苦笑。博儿术狠狠地对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