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寨被袭夫人被掳
广阔的大草原上,自从蒙古人的老祖先朵奔抢来一个夫人阿兰豁阿之后,就一直流传着一个传统,那就是在别人的营帐中抢掠的女子一定要娶做自己的老婆,这样的传统在整个大草原盛行不衰。“强占”对于强者来说是莫大的享受,而对于弱者来说,却是天大的不幸。当蒙古部发展到也速该时代时,抢掠夫人像一阵飓风一样在草原上刮起来,也速该本人也是靠抢来的夫人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的。但抢劫是残暴的行为,它会带来一系列的格斗和报复。就在也速该春风得意之后,巨大的不幸又一次降临到他的儿子铁木真身上。在铁木真眼里,任何仇敌都会让他感到不安,而这样的不安也能激起他无限的勇气和愤怒。
当铁木真带着全家人的希望来到弘吉剌部将自己美丽温柔的夫人孛儿帖娶回家的时候,整个蒙古草原都在传颂着铁木真的故事。而摆在铁木真面前的,却是隐隐约约的酸楚和伤神。铁木真对自己的母亲说:“今日孛儿帖已经到来,我们家十多年来的第一次欢乐让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诃额伦马上笑道:“难道我儿还想瘫在苦难的生活中不起来吗?”说完,铁木真无所适从地微笑起来。孛儿帖上前道:“今日我们能团聚,是天神的旨意。将来我们的生活也要靠天神的保佑了。”说完她就在胸前不停地比画着、祈祷着。别勒古台站在嫂子面前道:“这里不比弘吉剌部富庶,嫂子先委屈一些,等我们发展壮大了,那时您再享受荣华富贵也好。”就这样一家人在无比热闹的气氛中过完了一天。
就在孛儿帖来到铁木真家的当天晚上,几个蔑儿乞部的哨兵向他们的主人也客赤列都说:“也客赤列都大人,今日我们看到蒙古部的铁木真拉着车队迎亲归来了,难道您就没有什么想法吗?”站在帐中的脱脱马上问道:“难道就是那个被塔塔儿用毒酒毒死的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那小卒连连点头称是。也客赤列都睁大双眼说道:“也速该抢我夫人诃额伦,让我带着一件衫子归来,让我蔑儿乞人好生丢脸,现在正是我们报仇雪恨的好机会。”脱脱也喊道:“极是,今日我们将铁木真的夫人抢来做也客赤列都的妻子方能解我等之愤恨也。”说完,脱脱便在营帐中对袭击铁木真一家进行了周密的部署。脱脱诡秘地对众人说:“我们就在雨季到来之时对铁木真一家进行大扫荡,将孛儿帖掠到帐下来。”众人离开了营帐,在军士中挑选出几个勇武的随时准备进攻铁木真一家。
雨季渐近,铁木真几日之间都守候在孛儿帖夫人身边,孛儿帖抚摩着铁木真的面庞道:“我的好丈夫,你明日还是带着兄弟们打猎去吧!我一个人和母亲在家很安全的。”铁木真亲切地说道:“如此也好,那我就不日日守护在夫人面前了,一切你自己忙碌吧。”说罢,两人便合上衣戴安然在卧榻上躺下入睡。可能因为白天天色阴柔之故,铁木真夫妻睡得非常沉,一夜动也没有动。天色微亮的时候,豁阿黑臣就起来准备食物了。就在她弯腰捅马乳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些晃动,机警的豁阿黑臣马上将脑袋贴在地面上聆听,顿时感觉马蹄声震耳欲聋,豁阿黑臣心中一片麻乱,急忙跑到帐前大声呼叫道:“诃额伦母亲,不好了,有骏马向我们杀来了!”一连大声了几声,诃额伦母亲匆忙奔出营帐,大声呼唤自己的儿子,让他们快快起床。豁阿黑臣在每个帐篷前都呼喊着,铁木真马上穿好衣戴站了出来,而此时马蹄声已经震动了整个营地。诃额伦母子六人坐上马,诃额伦母亲抱着帖木伦,大声喝道:“快快向不儿罕山奔逃吧!”铁木真挥舞着马刀率领着博儿术、者勒蔑和兄弟们一起向山林中奔去。
很快蔑儿乞人就站到铁木真家的营地里,他们大声吆喝:“擒拿铁木真夫人孛儿帖!”孛儿帖此时正站在营帐背后呼唤铁木真。可能是心有灵犀之故,铁木真大叫道:“孛儿帖和二母还在帐中,我得去与泰赤乌人死战才是。”说完,掉转马头飞身向营帐中赶来。就在此时,孛儿帖在豁阿黑臣的帮助下,上了一辆黑篷牛车,正要逃跑之际,蔑儿乞人飞奔而来要拿下豁阿黑臣。铁木真出现在蔑儿乞人面前道:“你们是何处而来?又为何要下如此毒手于手无寸铁的妇人?”脱脱上前道:“你铁木真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父亲。他抢夺我族弟也客赤列都的夫人时可曾说过他以强欺弱?”没等铁木真再开口,也客赤列都便劈头一刀砍来,铁木真从容地弯腰躲闪而过。铁木真与蔑儿乞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战斗之间,铁木真发现豁阿黑臣等人已经不在营帐之中,马上一阵狂砍,将脱脱等人打退,掉转马头便向诃额伦母亲奔逃的方向追去。此时脱脱等人着急追赶那驾黑蓬牛车,因此放过了铁木真。
奔跑在路上的铁木真心中盘算着:“他们是蔑儿乞人,是我父亲当年抢亲的那个族人,今日他们定要将孛儿帖抓去了。”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心攥了一拳,满心担忧地保卫母亲的安危去了。而此时,豁阿黑臣赶着牛车在草地上慢慢地前进着,后面的追兵像猎狗一样地搜查着。那些军马很快站在豁阿黑臣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此时赶路?”豁阿黑臣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刚刚给铁木真家剪羊毛,现在剪完了,我得带上羊毛归家了。”那些军士又问道:“你知道铁木真一家常常在什么地方走动?”豁阿黑臣答道:“他们就在斡难河上下游走,并没有什么其他去处。”那些军士见豁阿黑臣一副懵懂的样子,便没有再问什么,掉转马头便向铁木真等人奔跑的方向追去。豁阿黑臣见此情景,马上大舒一口气,拼命地驱赶着牛车。但牛车忽然陷了下去,豁阿黑臣奋力地抽打着牛背,牛儿拼命上前,却只听“嘣”的一声响,车轴被拧断了。豁阿黑臣只好让孛儿帖下车步行,向山林中奔跑,如此或许能逃脱蔑儿乞人的追捕。
正在奔跑时,追赶来的脱脱等人大声地叫嚷道:“这个女人是铁木真的二母,相信孛儿帖就在附近。”豁阿黑臣回头一看,别勒古台的母亲已经被脱脱抓住了。豁阿黑臣自知夫人不保,大声喊道:“你们抓女人做什么?难道你们蔑儿乞人就只有抓女人的气魄吗?”但此时孛儿帖已经被也客赤列都等人发现,飞身而上将她揽在怀里,大声地呼叫道:“我的蔑儿乞属民们,我们终于将二十几年的仇恨在铁木真的身上消解了。”抓住孛儿帖等人的蔑儿乞人边吆喝边向他们的营地飞奔。站在山林中的铁木真等人在一起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被蔑儿乞人掠走。诃额伦母亲痛恨地说道:“也客赤列都这个没有男人味的羊羔,今日却发威了,我诃额伦真感到意外,但愿日后不要让蒙古人生擒,否则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诃额伦的话语里带着无奈,但也充满着愤恨。在山上整整躲避了一天的铁木真一家站在山间上不敢下山,他们不清楚蔑儿乞人的动向,危险还是存在的。
孛儿帖坐在一匹瘦弱的战马上,听到了掠夺者的对话才知道他们是蔑儿乞人,也知道他们是为了报二十年前的抢妇之仇才对铁木真一家下毒手的。豁阿黑臣不安地对孛儿帖安慰道:“铁木真是个英雄,过几天他就会带人来救您的,我们现在且顺从着,报仇之日会到来的。”听到这样的话,孛儿帖才有了一丝精神,轻轻地擦着眼泪点点头。
站在深山中的诃额伦母亲几次愤愤不平地喊叫:“如果我们能从苦难中解脱,请天神将所有的罪责都交给蔑儿乞人,铁木真将会在天神的保佑下将蔑儿乞部中没有骨气的男子都拉来做奴隶。”铁木真对母亲道:“虽然现在我们还弱小,相信母亲会看到儿子振兴祖业的一天的。”博儿术走上前:“山下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都不清楚,还是打探虚实之后再回营寨吧。”就这样,铁木真带着两个那可儿和兄弟们悄悄地回到山下,寻找蔑儿乞人的行踪。经过大约三天的周密侦察,铁木真等人才确定蔑儿乞人已经远离桑沽儿小河。铁木真带着全家人从不儿罕山走了出来。站在桑沽儿小河旁的铁木真看着狼藉一片的营地,痛苦地低下头:“我的祖先啊,让我们记住这样的仇恨,一直到我能将蔑儿乞打成一盘散沙为止。”
铁木真又将头转向不儿罕山主峰,捶胸顿足地喊:“我的天神啊,多亏豁阿黑臣像金鼠一样警觉,像银鼠一样眼明,才让我母子保全了性命。今日我要对不儿罕山发誓,如果我铁木真不能挽救孛儿帖,就让我夜晚睡觉的时候被毒蛇咬死,奔驰在草原的时候让雄鹰啄死。是你不儿罕山让我们避难,才得以保全我们如蝼蚁一般的生命,虽有千言万语也不能说明我对您的深情。如果山神开眼,我将在您的佑护之下,与敌人殊死一战,唯有如此方能还我孛儿帖夫人一个完人也。”他抖抖身上的泥土又道,“不儿罕山就是我祖祖辈辈的神灵,今后我要常常祭拜不儿罕山,如此世世代代继承下去,如斡难河的流水一般永远长存。”说完,铁木真又面对太阳,解开腰带左手举着帽子,右手捶胸,仰头道,“今日我将所有的马奶酒供奉在太阳神面前,请太阳神同饮此珍贵的奶酒也。”铁木真将一盏马奶酒高高地举起,撒在草地上,表示对太阳神的无比崇敬之情。
悲愤的铁木真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重重地九叩首,又拿着利剑狠狠地在草地上刺了一下。铁木真正在悲伤之时,合撒儿跑过来道:“我的兄长啊,孛儿帖等人已经被押进蔑儿乞的营地上,我们人单势微,定要好好谋划挽救孛儿帖嫂嫂的计策啊。”铁木真心中沉寂下来道:“我心已决,誓死救回孛儿帖!”说完,便又跪倒在地道,“天神保佑善良的人,山神是眷爱我的。”此时的蔑儿乞人坐在帐篷里挑衅地狂言:“我们的冤仇今日终于可以了结,他日将孛儿帖放到众人身边,好好地让他的丈夫忧伤一番。”说完,便在大帐哄笑起来。笑声过后,脱脱说道:“那个铁木真好生勇武,差点儿让他把我们的势头压下去。”也客赤列都笑道:“铁木真再强也只是个没有羽翼的鹏鸟,在大军面前,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吗?”又一阵得意的笑声回荡在脱脱的营帐之中。
过了几日时间,孛儿帖坐在赤勒格尔的营帐道:“难道我苦心相恋的铁木真没有征杀蔑儿乞人的勇气吗?希望我的苦难能让天神感到哀怜。”说完,孛儿帖就轻轻在胸前比画双手,企求平安。
仇恨燃烧战蔑儿乞
蔑儿乞人将孛儿帖等人从桑沽儿小河掠走之后,一直小心戒备着,他们在领地四面设防,连东北方的勤勒豁河流域也没有放过。蔑儿乞有很多渔者和猎者,这些人终日在蔑儿乞地面上巡视。当铁木真等联军从东北方进攻的时候,警觉的蔑儿乞也及时发现了,脱脱得到战报时,马上站起身来道:“快快让我去探个虚实。”脱脱带着众人飞快地向勤勒豁河奔驰而去。当他站在山冈上远眺草原深处的时候,也客赤列都喊道:“首领,你看山下,有蒙古人的营寨了。”也客赤列都睁大双眼惊恐万分地看着地面。脱脱喝令:“不可慌乱,此次铁木真的人马不多,我们先不要贸然行事,等我整顿军马,好好地与他铁木真交战一番。”说完,脱脱便纵马向营帐跑去。身后的也客赤列都喊道:“首领,不如一鼓作气,将身心疲惫的蒙古军打个措手不及也好。”言罢,就慌忙吆喝着奔驰在后面。脱脱喊道:“我们要避掉蒙古人的锐气,过几日我们再交战,这几天严加戒备,防止蒙古人突然袭击。”就这样,脱脱身边的人就奔到各自的营地等待战斗的命令去了。
时间只过了一天,脱脱等人正坐在营帐中饮酒,突然探马飞报道:“铁木真大军已经站在几里地之外的水泽之畔,望请首领快快做出决断。”脱脱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没有想到蒙古人如此神速,快快上马,让我们蔑儿乞军队将可恶的蒙古人杀个干净。”脱脱带着身边人迅速地集结军马,站在帐前道:“让天神保佑我们,让蒙古人的血来扫除我们心中的不安吧!”脱脱领着几千人的军队向蒙古军奔驰而去。坐在战马上的铁木真心情激动,因为他知道,早一分看到孛儿帖,就能早一分安定。正在铁木真率领大军准备跟蔑儿乞交战的时候,远处奔驰来一彪人马,札木合喊道:“是脱脱前来迎战来了。”而此时,脱脱也看到了立马站在中军的札木合,惊呼:“不好,铁木真联合了札木合,看来我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当时脱脱便心生奔逃之意,于是对众将道:“原来蒙古军如此之众,今日我等非奔逃而不能保全性命也。”也客赤列都呼喊道:“堂兄请看,克烈部的脱斡邻勒也在阵前。”脱脱马上睁大双目犹豫不决地喊道:“我看蒙古军声势浩大,我们还是躲避一下方可生存也。”就在脱脱等人准备转身的时候,铁木真已经挥舞着马刀径直向脱脱等人奔驰而来:“脱脱小贼,快快还我孛儿帖,否则我让你们蔑儿乞永远在我们的马蹄的践踏声中惶惶不可终日也。”
札木合率领的联军的先头已经在不兀剌厮杀起来,心生愁苦的脱脱看着身边人大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快快冲杀出去,保全性命才是上策啊!”就这样脱脱等人在军士的护卫下,在铁木真的军阵中厮杀起来。铁木真挥舞着马刀大声叫道:“快快将也客赤列都等人砍成烂泥,我要让蔑儿乞人知道什么是仇恨。”言罢,铁木真便飞一样闪现在脱脱面前,高举马刀向他砍去。就在脱脱招架不住的时候,他身后的合阿台劈头向铁木真砍来,铁木真慌忙招架,向后连退几步。脱脱等人趁此机会,掉转马头向薛凉格河而去,答亦儿兀孙也随着脱脱逃跑的方向而去。铁木真看脱脱等人向东北方奔逃,大声喊道:“合撒儿,快快追赶脱脱等人,我与别勒古台去不兀剌营寨中寻找孛儿帖。”喊毕,铁木真便带着一队人马向蔑儿乞大营奔来。站在营地上的时候已是深夜,但天空中月光皎洁,照亮了整个营地。铁木真看着乱成一团的营地却不知从何处寻找孛儿帖。别勒古台坐在大声地呼唤道:“母亲,母亲你在什么地方?快快回答我。”铁木真马上也喊道:“孛儿帖,快快回答我,我的好夫人孛儿帖!”心情激动的铁木真不停地在营地中走动,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孛儿帖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