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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义篇(3)

铁木真轻轻地拍着札木合的肩膀安慰道:“就是黑了双眼,我也认这个安答,希望札木合安答不要将别客帖儿的话当真。”别客帖儿见铁木真压抑着怒火,于是带着兄弟喊道:“回去喽!晚上还能吃上野味呢。”于是别客帖儿领着众兄弟一溜烟地从冰面上消失了。铁木真将札木合送给他的公狍子髀石使劲地捏了捏,然后在脸上擦了擦;札木合也将铁木真送给他的铜灌髀石在衣服上不停地擦拭着,然后用口气将它哈得暖暖的。两个少年面面相觑着,于是不约而同地仰望天空哈哈大笑起来。当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铁木真问道:“札木合安答,你的营地离这里远吗?不如今日到我帐中安歇一晚,明日再叙友情。”札木合笑了笑说道:“等我回到营帐的时候,我家人应该坐在火堆旁焦急地等待我呢!”说完,札木合就向铁木真辞别。铁木真见札木合如此坚持,于是说道:“今日之别便是他日重聚的表示,我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在天神的保佑下心心相印、身身相近的。”当下铁木真便辞别札木合,一个人一步一跳地向营地赶去。

就在铁木真到达营地的时候,突然发现口袋中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札木合安答送给他的那个公狍子髀石落到泥潭里。铁木真马上惊动起来,心想:“我们友谊的证物今日怎么能落地呢?但愿我们的感情要像不儿罕山那样坚固。”说完,他便揣上那公狍子髀石坐在营帐中一边吃着野味,一边向家人诉说着札木合安答的情况。诃额伦母亲马上赞许道:“众子们,我们要向铁木真这样重情重义,如此我们家族才能从苦难中站立起来,才能从悲弱中强大起来。”但别客帖儿始终是一个大挑唆者,他大声说道:“难道我们卑贱到让野种后代来帮助我们吗?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样做很丢脸吗?”说完,就端起食物背对着众人吃起来。铁木真马上喝道:“我的安答谁也不能鄙视,包括你别客帖儿在内!”说完,就走出了营帐,坐在卧榻上的铁木真又掏出那个公狍子髀石,心中合计:“等札木合安答成为札答兰的首领,我便可以要他帮助我成就我乞颜氏的基业了。”铁木真一边憧憬着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一边用羊皮被捂住自己的身躯,就这样,铁木真在对好安答的回味中安然地睡去了。

山林誓言安答情深

在铁木真与札木合结为安答之后,他便常常对众人说:“我现在的那个安答,无论在武功还是在智慧上都高人一筹,只要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知道札木合是个有血有肉、果敢坚毅之人。”而听他说这样的话的人常常对他说道:“不必用天下最强之人与札木合相媲,你铁木真就是能超过他之人。”但铁木真总是皱着眉头憨笑道:“那是因为天神的爱护,也是札木合给予我的力量。”就这样,铁木真在斡难河上来回地转悠十几次之后,冬天的寒冷终于越来越远了。天空中开始飘荡着芳草的味道,泥土也变得柔弱多情。就在这些春暖花开的日子中,铁木真为了维持家人的生活,每天要带上兄弟们在山林中打猎。就在两天都没有一只猎物进账的时候,铁木真决定一个人在林中寻找猎物,让兄弟们都回去,等到他打到猎物的时候再来迎接他。晚上,铁木真站在几棵大树旁环视着周围的情况,但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便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下。眼看天色就要暗淡下来,铁木真心中想着:“今日真是奇怪,林中为什么找不到一个鸟巢和洞穴呢?”满心纳闷的铁木真因为没有追到猎物默默地坐在草地上。到了天色深黑的时候,铁木真用木棍支出一个草棚来,在草棚旁边生起一堆篝火,坐在树下悠闲地聆听着树林中风儿吹动树叶的婆娑声。铁木真一直在心中打鼓:“如果打不到猎物,明日我得在山林中再呆上一日,希望天神能我满载而归。”篝火的光亮没有将小棚点亮,铁木真等到身心俱惫之时,忍不住睡意,就在草棚安然地躺下睡觉了。

等兄弟们回来告之诃额伦母亲时,母亲的眉毛马上紧锁,呼喊着:“汝等小儿,怎能抛弃兄长独自归来呢?铁木真从来没有深夜在外打过猎。”说完,轻轻地将双手举在胸前,不停地祈祷着。就在此时,别勒古台上前道:“诃额伦母亲,我知道铁木真兄长的去处,我去唤他归来。”诃额伦马上抓住别勒古台的肩背惊恐地说道:“难道你们都想乱成一团吗?好了,我们等铁木真明日归来再说爱护吧!”说完,就打发众子们归帐休息去了。诃额伦心神不宁地在卧榻上为铁木真祈祷着。就这样,诃额伦一夜都没有合眼。到了天色微微亮的时候,豁阿黑臣急切地从外面奔进诃额伦寝帐道:“夫人,外面有个高挑俊俏的少年在外面寻觅铁木真呢!”诃额伦马上站起身来,满心惊异地向帐外走来。而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年轻人相貌堂堂,眼如铜铃。诃额伦母亲马上问道:“难道我儿铁木真的好朋友前来看望吗?”札木合立即叩首相礼而说:“我是札答兰氏的札木合,是铁木真结交的好安答。”

诃额伦母亲听到此处,马上消解了脸上的阴霾,抚摸着札木合的脑袋轻轻地说到:“铁木真昨日上不儿罕山上去打猎,至今还未归来呢!”札木合听到这样的言辞,说道:“既然铁木真安答不在,我也不便打搅,我去林中寻他便是。”说完便掉转马头飞驰而去,诃额伦母亲急忙喊道:“见到铁木真你要劝他归来。”但还没有等诃额伦的话音落定,札木合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了。诃额伦母亲高兴地对众子们喝道:“你们看看,这个安答来得可真是及时,铁木真能有一个这样的伴当我放心多了。”诃额伦母亲的脸被春风吹得柔美坦荡。合撒儿大声地说道:“我看札木合是个超群的人物,将来就与铁木真一起积淀我们蒙古人的地位吧!”诃额伦母亲听完高兴地说道:“孩子们听着,等到晌午铁木真还没有归来,你们便去山前迎接他一下。”几个孩子满心自在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晨对铁木真是美好的,他一人拿着弓箭坐在小棚里。突然之间,他发现一群鸟儿从远处飞来。于是铁木真悄悄地站在开阔地上弯弓搭箭,瞄准着最大的一只用力射去。刹那间,只听“嗖”的一声响,那只鸟儿便挣扎起来,腹部带着箭飞了起来,但很快又落了下来。铁木真见此情景,马上欢跳起来,向猎物追去。就在此时札木合骑着劣黄马从远处赶来,而那只惊弓之鸟一下子落在札木合的怀里。大吃一惊的札木合见此状,心想:“有如此好箭法的唯我好安答铁木真了。”札木合手中拿着猎物原地等着铁木真来索要猎物。没到半刻,铁木真的身影就出现在札木合面前,没等铁木真开口,札木合便喝道:“我的好安答,多日不见,没想到你的箭法如此了得,他日当向你学习才是啊!”札木合将猎物高高地举起。铁木真见此情景惊奇地奔了过来道:“去年冰上相交之后,再没有见到安答,今日却如何在此地撞上?真乃天神所赐良辰也!”铁木真一把抓住札木合的双手,领着他走进山林中,两人坐在草棚旁畅快地聊叙着。说完之后,札木合提了提铁木真的皮桶,然后微笑道:“两日都没有打到猎物吗?拿弓箭来,看我来寻些野味让你回去交差。”说完拿起箭筒便向远处走去。

铁木真站在札木合身后道:“今日札木合安答如此好兴致,那就一起打猎吧!”就这样,两人像原野里的兔一般在山林中飞身舞箭。札木合很快看到一只鸟儿正在老树上搭巢,他二话不说,一箭便将那鸟儿的颈部射穿,鸟儿应声落地。铁木真见他如此箭法,马上赞许称羡。一阵赞许之后,铁木真也弯弓搭箭,将牢固支撑在树岔上的鸟巢一箭射落。此时札木合也拍手表示了他对铁木真箭法的认可。铁木真取来鸟巢对札木合欣然地说道:“今日你我兄弟再度相会,没有什么可以纪念的,你收下这个鸟巢吧!”札木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此等腐烂之物要它做何?还是安答收下我的礼物吧!”说完便从背上抽出一支鸣镝郑重地交给了铁木真,铁木真看着好安答如此慷慨,二话不说从皮桶中掏出自己心爱的柏木顶璞头,果决地放在札木合的胸前道:“我们在黑林中再叙安答友情。”铁木真拔出一只箭拿在左手,然后二人双双跪倒在地,札木合右手拿着箭一端,庄重地对着天神发誓:“我兄弟二人在黑林中向天神起誓——我们愿意结成永世相依的安答,不离不弃,共享富贵,同担风雨。”说完,两人便站在神圣的太阳之下,击掌为誓,互相交换信物,然后举起双手在黑林中大声呼唤着。虽然这只是两个少年的呼声,但它已经将讯号传到了草原上的每个帐篷。两个少年从此就有了在草原上大兴风浪的前奏。

结拜之后,铁木真坐在札木合身边高兴地喊道:“我安答今日能与我在黑林中相遇,定是我们打猎畅谈之快时也。”札木合认真地回答道:“今日我们当好好追猎,如此诃额伦母亲便有了欢跃和放心的微笑了。”铁木真拍着自己的脑袋喊道:“我的安答啊,我只顾叙情却忘记了家人正在饥渴中等待呢!”说完,他便提着札木合的肩膀在深林中奔跑了起来。两人在深林中不停地欢叫着,就是山林最凶狠的豺虎也要闻风丧胆。突然之间,札木合看到一只小鼠在地上奔窜,他猛地拉开铁木真,用尽浑身力气将弓箭射了出去,当铁木真回头相视的时候,那只小鼠已经在地面上垂死挣扎了。铁木真马上举起双手,大声地向札木合呼唤,称他为天下之勇士,草原之雄鹰。就在此时,札木合又飞身上马,大声疾呼:“我的好安答,看我来为你追一只野畜来!”铁木真兴奋地喝道:“难道你的勇气就这样强烈吗?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吧!”还没有等铁木真说完,札木合哈哈大笑地向深山中奔去。铁木真见他如此之快,不甘落后,也飞身奔驰而去。就在铁木真快要赶上札木合的时候,札木合大声喝道:“铁木真勿来,等我射中野狗将它交于你也!”说完,就见札木合射出一支箭,铁木真正在飞奔之时,一支中箭的野狗疯狂地向他的方向奔了过来,情急之间,铁木真弯弓搭箭,狠狠地射了一箭。片刻之后,只见那只身中两箭的野狗摇摇晃晃地跌倒在草丛里。铁木真见札木合将野狗在手中提着,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将猎物载在皮囊中的铁木真盛情邀请札木合到自己的营地做客,但札木合婉言拒绝道:“今日我得往回追赶,因为我们的驻地已经陈旧,可能就在这几天我们就要迁徙了,如果不回去,被众人落下就是大问题了。”铁木真见札木合坚持,于是又道:“那我们就在山林中多玩片刻,如此安答我便能表达对安答的感激之情了。”札木合马上接受了铁木真的这个要求。于是两个少年背着猎物悠然地在林中信步走开来。铁木真看了看太阳,忧郁地说着:“今日我们分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也!安答我只能看着你的鸣镝来对你做思念了。”札木合提了提精神不屑地说道:“大丈夫不可如此犹豫才好,要拿得起,放得下。如此我的好安答才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我还等着你召开忽里台来召唤我呢。”说完,便高兴地大笑起来。铁木真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待我铁木真大成之日,便是安答飞达之时也。我可等着安答日后能助我一臂之力呢。”说完,两人就低下头默默地向山林尽头走去。

晌午时分渐渐也要落辉了,就在此时合撒儿带着别勒古台从驻地飞奔至黑林中,合撒儿在林中大声呼唤铁木真的名字。大约过了一程路的时间,合撒儿听到山林中有人大笑的时候,仔细辨认,才知道是札木合的声音。合撒儿带着别勒古台顺着声音一路寻来,只见铁木真和札木合两人正在巨石上仰望天空畅快地叙谈呢。合撒儿飞身上前道:“两位哥哥,你们的笑声都已经传遍了整个黑林,难道你们要将你们的喊声传遍整个草原吗?”铁木真见到合撒儿从小径中走来,挥舞着双手道:“合撒儿,你说我的安答是不是草原上的雄鹰呢?我们在黑林中结拜的喊声虽然没有被整个草原的人们听到,但永生的天神一定会来为我们作证的。我们的安答之情天地可见。”合撒儿听到这样的喊声马上笑道:“那就让天神来告诉草原人你们俩都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草原人传唱不衰的故事!”札木合此时才站起身来道:“如果真有这一天,那也是沾染铁木真安答的贵气使然也。”合撒儿道:“札木合兄长如此自谦,此乃众人所不能及也。”铁木真站在一旁激动地连连点头。

合撒儿马上转过身来道:“今日札木合兄弟与铁木真一起打猎,劳苦功高,不如回到我们驻地两个安答好好地畅谈。札木合兄弟,请回营地说话吧!”札木合此时才歉意地笑道:“不了,我们营地很快就要迁徙,我还要归去追随队伍呢。”说完,札木合便飞身上马,大声地对铁木真兄弟喊道:“今日分别,他日定有再叙友情之日。日后铁木真有要求,札木合会不辞万里前来相助的。”说完,便要转身。铁木真见此情景,惊呼道:“好安答,我们的友情永生的天神可以见证。你归去当时时记起我们的誓言。”

就这样铁木真将札木合送出山林,然后才依依不舍地与他惜别了。正是因为札木合和铁木真的结拜,才让草原人民永远传颂着两个英雄和一种情仇的神话。

结拜义父恩重情厚

在一个以战争和强权为生存手段的年代里,从来就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所谓的永远的弱者。当弱者得到另外一个强者的庇护,得到来自看中情义的人的帮助时,这个弱者很可能就是将来的强者。这样的强者在大草原上可能不多见,但身为蒙古人的铁木真却就是这样的一个天神的宠儿。在铁木真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他身边的朋友和一个势力强大的大安答给予了他无限的温暖和希望。而在他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正是铁木真父辈积下的恩德施展到铁木真的身上。曾经让铁木真流连忘返的黑林在他苦难的时候又一次向他施展了恩德。在铁木真没有出生之前,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就是在黑林中与克烈部的首领脱斡邻勒结下了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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