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说:“我爸妈务农的,基本没什么收入,两个老人家也需要你养。你还要我做你女朋友吗?”
“怕什么,这不是我一大男人应该的嘛。”
我倒不是真要印磊养活我全家,我只是想试探下他是不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他的回答很让我满意,我要的就是这份独当一面的勇气和态度。我想,这辈子,我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初中时的那个男孩了。他也像方远一样,躲进了我心里的小黑屋,我再也不给他们任何见光的机会了。
我想着想着,便没意识了。
之后我就无辜地卷进了由肖肖一手执导的“失身门”事件。当真相大白,事件在我和肖肖狂喜地拥抱下完美落幕后,我开始了我人生第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次换了我频繁的约会,频繁地换着身上的衣服,频繁地在肖肖面前问这问那……肖肖总是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我的房门上,看着凑在镜子前仔细观察自己脸上每个部位的我,连连叹气摇头,说:“这女人啊,一恋爱就是不一样。文文,你说我是不是算不上女人,因为我就算恋爱,也想不起来闹腾自己的脸和身上的衣服。你说我作为女人是不是挺失败的?”
我笑:“你肖肖哪失败了,不是一帮男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肖肖左看看右看看:“哪有?哪有?我怎么没看到?”
“没有男人,怎么能成就你之前那些轰轰烈烈甚至狗血的破事儿?”
“嘿嘿,是哦!这么说来,我也算是功成名就过!够了,也不枉费我肖肖来着世上走一遭了。”肖肖又紧接着问我,“话说回来了,文文,你告诉我哪个男人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呢?让我知道知道,以便我失落寂寥的时候,能翻出老情账,自我安慰,然后美滋滋一番,再凭吊下我那逝去的美好青春岁月。”
“我说,你肖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肖肖突然跑到我跟前,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恨不得把她嘴凑到我嘴上,翻着个斗鸡眼,一脸诚恳地说:“别人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文文是真正的爱我。”
我一把推开她:“去去去,你如果没有这张嘴,不知道你还活不活得下去。”
肖肖握着右手拳头举在空中,一边往外走,一边铿锵有力地说道:“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有我肖肖的思想在,那我肖肖就千古流芳永垂不朽,正如那个什么尔说的,我思故我在!”
肖肖就臭屁吧,我也冲到客厅,对着她背影说:“你那恐怕是遗臭万年吧!”
肖肖背对着我,握拳头的手摊开,挥了挥说:“没事,遗臭就能一万年,不简单了!足够让世上一拨非主流的人,对我仰慕了。”
一会儿肖肖突然又从房间里,伸出头来:“文文,你帮我问问刘仔,他能爱一万年吗?再帮我转达下,说有个姑娘能遗臭万年,让他也自卑自卑。”
我拿出手机,对肖肖说:“大王肖,请稍等,我帮你联络下老刘。”
“不急不急,让我小解下,出来后,你好好给我汇报汇报。”肖肖“嘭”的一声,把厕所门关上了。
我跑到厕所门口,敲下门,说:“大王,我忘了告诉你,马桶坐垫上有胶水。”
里面传出声音,“没事,以后我天天背着它,人体流动厕所,也是咱城市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我正准备走,又听到肖肖在里面喊:“能上头版头条呢!”
“你还是好好解你的手吧。”我往自己卧室走。
肖肖还在那喊:“那一会儿别忘了给我转述刘仔对我的敬仰……”
王飞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他要结婚了,请我去喝喜酒。我说我就不去了,祝你新婚愉快。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你有男朋友了吗?”
我说:“有了。”
他说:“也祝你找个如意郎君。”
“谢谢。”
“你这几年过得好吗?怎么一直没联系我?”
“挺好的。我是没有要让你帮忙的事,所以没找你。”
“哈哈……我继续等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找我。”
“没问题的。”
“你真不来参加我婚礼了?要不带上你男朋友一起?”
“呵呵,真的不去了。”
王飞没再勉强,他说:“那好吧。有机会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可以的。”
我告诉肖肖,说王飞要结婚了。肖肖问我:“你听到这消息会有那么点失落吗?”
我笑:“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我第一天去学校,他那么卖力地帮我提这提那跑东跑西的。好像我从来没还过他人情。”
“就是,人家绿豆汤天天往你那送,你也不请人家吃个饭。你干嘛不去他婚礼?”
“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而且还是与我无关的热闹。”
葛婷和清晓分手了,我没觉得意外。他们彼此互不信任,如果要继续维持恋人关系的话,两个人都会很累。清晓还没足够成熟,没成熟到知道怎么来化解他俩之间的冲突和矛盾。葛婷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来等待着清晓成熟,只是想让自己的青春托付给那个最初给她美好也伤害过她的那个人。葛婷的骄傲和自尊心,绝对不允许清晓辜负她的这片期望,而从没想过,清晓有没有陪伴她一生的主观意愿。她了解清晓的软弱,所以时时把她为清晓的付出当作一把匕首,架在清晓的脖子上,逼他就范。清晓本来看在葛婷为他付出这么多年的份上,也许会心生愧疚,让他萌生从此好好照顾她的念头,但是葛婷的咄咄逼人,却让一个男人的忍受力到达了极限,也吓跑了他仅有的那点“从良”的念想。对于清晓和葛婷,他们恐怕早就不再提爱,他们关系的纽带,始终是那段挥不去斩不断的过往。葛婷认为,那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七年,就是她爱清晓的最好证明,也是她离不开清晓的最佳理由。
如果他俩都不改变,这段感情路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肖肖说:“一起这么多年了,分了真可惜。”
我说:“就是这个可惜,牵绊蒙蔽了葛婷太多年。葛婷完全可以更幸福。”
后来的事实证明,葛婷并没有最终觉悟,她还是忍受不了也面对不了自己生命中如此大的“可惜”。她想她的青春已经赔进去了,不如把自己全搭进去吧,她认命的同时,也过分高估了自己能逐渐改变一个男人并使之成熟的能力。她坚信自己能做到,于是她真的做了。
可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一切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柳苗的QQ签名变成:这样的夜晚,我想念的只有你一个人……
她签名里的“一个人”,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人。她是要把这句话说给每一个跟她暧昧过真正恋爱过的所有男人看的。每个男人看到她的这个签名的时候,都会自作多情地对号入座,以为柳苗恋恋不舍默默想念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就是柳苗挂上这个签名的最终目的,她给所有男人跟她继续纠缠的机会,也给所有男人留下对她的残余念想。
柳苗的爱太过充沛,也太过分散,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可事实恰恰相反,当你做不到一心一意的时候,你也得不到别人毫无保留的爱,这就是后果。柳苗更多时候,成了男人茶余饭后的那个甜点,看起来精美,吃起来香甜,但是浅尝辄止就好,用来作为正餐的话,太腻味,没几个男人愿意。
柳苗在QQ上跟我说,她又交了个男朋友,这次是结婚的对象。
我说,我知道是谁。
好久,她回复,肖肖不会恨我吧?
我说,换作别人可能会,但是肖肖不会。
她说,我是真的爱他,从在电影院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他。后来一次在酒吧碰到失意的他,他说他跟肖肖完了。我这才对他表明心意的。
我说,那你就爱吧。
当时肖肖找不到陈睿涵的人,原来他是跟柳苗鬼混去了。
在肖肖生病期间,清晓对肖肖大献殷勤无微不至关爱有加。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肖肖却云里雾里,不知道清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晓和葛婷分手后,清晓像鬼片里终于摆脱姥姥的那个书生,急不可待地奔向他的光明世界。他翻开自己的情感履历,手指划过每一个跟他有过感情纠葛的女子,来回扫了几遍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首页的第一行——肖肖的名字上。在男人心里,甚至在所有人心里,最初错过的那个人都是美好的。就像我心中的那个未名男孩,就像方远心中永远无法得到的肖肖……有些人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错过。清晓阅女无数后,蓦然回首,发现原来身边的肖肖才是最好的,也最让自己一直放不下。他穿过记忆的河流,满身疲惫地仰望着始终明朗纯粹的肖肖和曾经那个简单无瑕的少年,感慨那是多么一副赏心悦目沁人心脾的画面。于是,他想捡回年少时青涩的初恋,想弥补这么多年深深埋在心里的那丝遗憾。
当然,后来我知道了这其中还有他好朋友方远的怂恿和支持。他也像我当初想让肖肖替我守护方远一样,执意地一心替方远好好守护他们心中共同的女神,而并不了解那么支持他的好朋友方远的真正用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