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郑今对你还有感情吗?你对他呢?”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
出院那天,谭文清晓印磊和郑今都来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簇拥是啥滋味。我跟领导一样,身边围着一层保镖,我大气淡定地对着病友们挥手:“大家再见啊,出院回家了,我请你们喝酒~”
谭文咯咯地笑:“肖肖,你什么时候请人喝过酒?”
“你不懂了,我这不是让他们痊愈得更加有动力嘛。人家一心想着我欠他们一顿酒,那死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呀!”
“啧啧啧,肖肖,你这嘴巴真晦气~”清晓说我。
我一想,也觉得挺对不住病人,大家天天躺床上容易嘛,我也不能这么咒别人吧,快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重新对他们挥手:“算了,酒我不请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祝大家好运~”
期间清晓总是有意无意地不让郑今靠近我,郑今便成了大领导最外围的那个保镖。
到我家楼下,我正想自己抬腿爬楼梯,清晓说:“等等,不行,医生说了,还不能剧烈运动!”
“走楼梯也叫剧烈运动?”
“算算!你向来动作幅度大,连走路那都是剧烈运动。”
谭文对清晓说:“那你抱她上去吧,你抱得动吗?”
“你太瞧不起人了!”清晓说着,就把我抱起。
我躺在他胳膊弯里,一边得意地玩着手指甲,一边幸灾乐祸地说:“后悔了吧,我这几天在医院不是白补的!嘿嘿……快点快点!才三楼,就喘气了呀~”
我听到跟在我后面的郑今问谭文:“你们毕业后一直住这里?”
“没有,换过两个地方。这个地方住的时间最长。”谭文回答他,接着问他,“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呵呵,我以为你们都结婚了,不敢打扰你们生活。”
谭文没作声,谭文知道他指的结婚的人是我。
到六楼的时候,清晓叫着把我放下:“我说肖肖你是老母猪啊,怎么这么沉?!”
“刚是你自己要抱的,我又没求你!”
“上当上当了!我就不该逞强的!”他使劲地甩着自己两条胳膊。
郑今这时候说:“早知道我来抱了。”
清晓听了伤自尊了,说:“我就是跟谭文抬也要把她抬上来。”
谭文赶紧拿出钥匙开门,边说:“大家别站门口,都进来坐。”
印磊在一旁笑,之前谭文肯定告诉过他,郑今是我大学里的男朋友。
谭文把大家领进屋里:“随便坐,晚上大家都留下来吃饭吧,我做饭。”
印磊惊讶:“你还会做饭?”
我听着感觉夸我自己一样,得意地说:“那是,文文做的饭可好吃了!再来个十个八个人,她一人也能搞定。”
我像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用遥控器不停地调着台。清晓和郑今搬了凳子,都坐沙发旁边,谭文在厨房忙个不停,印磊在她旁边打下手。
“肖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不停地调台,我啥也没看到,眼睛就看花了。”清晓说着夺过我手里的遥控器,直接按中央五套。
郑今说:“好好,就看这个!”
清晓听他这么一说,又把遥控器扔给我:“肖肖,还是你自己调台吧。”
我想这两男人干嘛呢,这么抬杠有什么意思。于是我没调台,就锁定了中央五套。
清晓又拿走我的遥控器:“这台不好看,不适合女人看,我给你换个。”于是又换了一个台。
郑今看着我俩笑,不说话。
不多久,谭文从厨房出来,问我们喝什么酒。
清晓说:“肖肖是喝不了了,我去楼下搬箱啤酒。”
郑今站起来对谭文说:“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让你亲自下厨,我下去买。”
清晓赶到他前面:“你是客人,你坐好了,我们是主人,应该我们请你。我去。”说着就开门下楼了。
我对谭文说:“他什么时候成我们家的主人了?!”
谭文笑着对郑今说:“随他去吧,让他买。”
郑今又坐回凳子上。
大家围餐桌坐一圈,清晓端起杯子说:“今天,我们为肖肖出院,先来一起干一杯。”随后又对我说,“那个,肖肖你就算了。”
我看着他们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一杯,别提有多馋了。对于我来说,见了亲人不能喝酒,那是人生最大的憾事。
我含着筷子,呆呆地看着他们四个人。谭文和印磊两人窃窃私语,卿卿我我,清晓逮着郑今不停劝酒。
我见郑今渐渐脸露难色,我对清晓说:“郑今酒量不行,你少让他喝点!”
清晓看我护着郑今,来火了,他对着郑今大声质问,“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你说是不是?”
我看不过去,倒不是对方是郑今,换作别人,我也同样看不得清晓这样对我们家的客人。
我对清晓说:“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郑今酒量一般,你还咄咄逼人干吗?!”
清晓也冲着我喊:“我们男人的事!你女人插什么嘴?!就因为郑今是你以前男朋友,你就这么护着他?!”
谭文和印磊这才从柔情蜜意中回过神来,同时抬头看着我们三个人。
我是真的生气了:“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还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来招呼客人!”
“行,行,肖肖你真够狠的!我走!我走行了吧!我就是碍你好事了是不?!你就是看我不爽是不?你早说呀!我清晓绝对不会多赖在这一分钟!”清晓说完,就站起来往外面走。
谭文站起来想过去拉他回来,我大吼一声:“让他走!”
谭文对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吃得好好的嘛,闹什么别扭?”
郑今站起来对我说:“我去叫他回来吧。”
我没说话,因为觉得刚好像对清晓太过分了。
谭文示意郑今下楼去追,郑今不等我说话,就出门了。
谭文说:“肖肖,你火气怎么这么大?你这是为的什么呀?”
我低下头:“我也不知道。”
刚叫的太大声,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过了好一会儿,清晓和郑今一起回来了。两人突然好得像兄弟。清晓一进来,就向我道歉:“对不起啊,肖肖,我不该对你那样说话的。我嘴就是贱,你一向知道的。”
我听他道歉,也没气了,对他说:“算了,我嘴也一向贱,也有错。”
清晓走到我身边,担心地问:“你刚叫那么大声,伤口不会疼吧?”
“嗯,有点。”
清晓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你现在不疼吧?”说着就要摸我肚子。
我用手挡住他手:“好了好了,不疼了。”我思量,他俩难道下楼聊过一番天了?怎么上来后态度都变了呢?肯定是在楼下,郑今把清晓给教化过了。郑今我是了解的,在我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我就一直称他为“默默伟大的得体神童”。他做什么事,都绅士得体,不慌不忙,周到细致。
之后一直到晚饭结束,清晓和郑今都把酒言欢相敬如宾。
晚餐完毕,我跟孕妇一样,左手摸着肚子,右手叉着腰,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躺上去。清晓也往我脚边的沙发上一坐,开始看电视。印磊在帮着谭文收拾碗筷,郑今看了也上去帮忙。我用脚踹清晓的背:“你没看到大家都在帮忙收拾嘛,你倒好,跟一大老爷一样,坐这不动。”
清晓不管我怎么踹,屁股就是不肯离开沙发,他说:“需要这么多人收拾嘛,你当是我们吃的满汉全席啊!”
“你喝也喝足了,吃也吃饱了,完了又不留下来收拾,那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你忘了之前是我把你从一楼抱上六楼的,胳膊都差点折了,我就吃你一顿饭,一吃完也不让我休息休息,你就要赶我回家,至于嘛你?”
清晓说着就把背往沙发一靠,然后拎起我的两裤腿,把我两只脚放在他大腿上。他谄媚地笑着说:“肖肖,你这么长时间不走路,不运动,腿上肌肉都快萎缩了吧,我给你按摩按摩?”
我赶紧收起两条腿,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靠向清晓悄悄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直接跟我说吧,我受不了你这阿谀奉承样。”
“我哪有要你帮忙的事?没有没有!”
我不解了:“那你这最近是干吗呢?还真把我当你姑奶奶孝顺了?”
“呵呵,我乐意。”
“你是不是跟柳苗有问题,要我帮忙?”
“我跟柳苗早就没什么了,我有什么忙要你帮的。”
“前阵子不还幽会来着的,怎么说早就没什么了?”
清晓犹豫了一会,说道:“算了,我跟你讲白了吧。那次,是柳苗约我出去的,我故意答应的,因为我知道葛婷会跟踪我。”
我反应不过来,这逻辑理不顺啊,问他:“你明知道葛婷会跟踪,干嘛还要去赴约?”
清晓得意地说:“这样才有分手的导火线。”
“什么?你太对不起葛婷了!”清晓什么时候这么厚黑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招来,我纳闷,说,“可这不是你清晓的一贯作风啊?”
清晓神秘地一笑:“是方远教我的。”
“不是,我说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他有必要教你怎么跟葛婷分手嘛?!”
“是我讨教他的。”
“讨教?呵呵,你以为这是切磋技艺,相互提高呐?你说你对得起葛婷吗?她为你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