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工夫顾上他要讲什么,扶着谭文就往小区里面走。
我听见身后车开走的声音,回头看着陈睿涵的车消失在拐角处。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正怕被陈睿涵带回家后不知道他要怎么收拾我呢!!哈哈,被我逃过一劫吧,我得意地对着谭文说:“真是我好姐妹啊,连醉都醉在对的时机上!”
这时,谭文突然推开我,说:“你才醉呢!我不装?你能脱身?”
我看着眼前神清气爽的谭文,佩服地赞道:“啊呀呀~没想到我家文文的觉悟和境界是如此之高,让在下实在是敬佩啊!”我说着,便给她作揖,继续贫道,“再说,干有觉悟也没用啊,还要那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后的超高演技。诶诶!!我很荣幸地告诉你,你做到了!!”
“去去去,是方远在去超市买酒的时候,发信息给我,让我装醉的。”谭文神秘兮兮地问我,“唉!你有没有觉得方远很不对劲?我今天都跟他说,你跟男朋友约会去了,他硬是要让清晓把你叫来。而且他今天根本没喝什么酒,居然不开车,让陈睿涵送他回去。”
“是不是很奇怪?”谭文拱拱我的胳膊。
我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原来都是方远一手策划的。
谭文知道清晓是我的初恋,但是不知道方远曾经单恋过我好几年。
我对谭文说:“可能方远想会下他的老朋友吧。他让你装醉,可能想把我使走,单独跟陈睿涵叙叙旧吧。”
“是这样吗……”谭文半信半疑,但她没有再追问我什么。
我跟谭文回家,洗漱完毕后,我坐到我的毛毯上,正准备打开我的电脑,便隐约听到我家大门的老式防盗门在哐啷哐啷地响,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紧张地跑去谭文的房间,问:“你听,是不是有人在门口叫我?”
“嘘……”谭文示意我安静。
“肖肖~肖肖~你给我开门~”
“陈睿涵!!!!!”我跟谭文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说他这么晚怎么还来?他不会是带我去他家吧?!!完了完了,这怎么办?”我不安地抓着谭文的胳膊问。
“不就去他家过夜,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还在你床上过过夜嘛。”谭文觉得我大惊小怪。
我急得跳起来:“不行的不行的!今天我不能去他家!你赶快装睡,不是,装病,装病!赶快!赶快进被窝。”我掀开她床上的被子,就把她往被窝里塞。
谭文一脸疑惑:“我干吗要装病啊,莫名其妙,你出去,把我房门关上不就行了。我还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呢。”
我见没辙,外面的防盗门还在响,我怕深更半夜的,要是邻居报个警啥的,我不丢人丢到家了。我只好关上谭文的房门,去开大门。我打开里面的木门,对着防盗门外的陈睿涵说:“你别喊,别敲了,邻居不要睡觉啊!”
“我不这样,你肯开门吗?我憋死了,我要借你们家厕所。”
“你哪边找厕所不好,偏偏找到我家来?”
“本来我就是想上来跟你说两句话的,结果站这敲了这么长时间,就……刚啤酒喝得多。”陈睿涵一脸痛苦地说着。
我一想,这可不行,万一把人憋坏了怎么办。
“那你快进来解决下。”我打开了门。
他真是进门就直奔我家厕所了。出来后,一脸轻松地说:“你的文文怎么样了?”
“我安排她睡下了。”
“那行,你跟我走吧。”我被腾空抱起往外走。
我奋力挣扎,经过大门时,我双手一把死死抓住门框就是不松手:“我不去我不去~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你以后不敢什么?”
对了,我不敢什么来着。从小每次被我妈教训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喊的“以后我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吧!”只要一在暴力面前,我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样的反应。
两年前,有次去广州出差。我陪客户吃完饭后,已经深夜十一点。我看吃饭的地方到宾馆也就五百米,心想,就走回去吧。在南京,我三更半夜一个人走路上从没遇过啥稀奇古怪的事,这广州也应该没问题吧。唉,年少无知,涉世未深啊。没想到,我才走出去两百米,就遭遇上了我生平的第一次打劫。
一个小伙子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子窜出来,上来就要抢我斜挎在身上的包。这时候,我的条件反射派上了用场: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乱蹬,双手乱舞,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我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劫贼突然被我的阵势给吓到,他慌张地松开拽着我包的手,丢下句“真倒霉,劫上个神经病!”后,撒腿就跑得无影无踪。
我得意地想到这么一句话:赤脚不怕穿鞋的,疯子不怕遇劫匪。
后来回南京后,我把我的这个“勇敢击退”劫匪的事,重新包装了下,变成了女英雄只身与劫匪斗智斗勇,最后安全逃脱劫匪魔爪的精彩故事。一段时间里,我逢人就讲我的这段英勇事迹,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可就是没人相信。后来渐渐的,我也忘了这事儿了。
“你到底不敢什么了?”陈睿涵仍然抱着我不依不饶地问。
“我不知道……”我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你再说一遍?!不知道?”陈姓同志很愤怒!
这时我终于想起餐桌上的事,急忙说道:“我不敢看美男了……你放我下来吧……”
“还有呢?”陈睿涵口气软了下来。
“还有……我不敢让男的来我房间了……”
“嗯,很好。”陈睿涵终于放下我,搂着我温柔地说,“小老鼠,你知道我刚在餐桌上听他们讲时,我有多生气多火大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知道不?”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那你不会再这么凶我了吧?”
“不会,疼你还来不及。”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
我幸福地靠在他的胸口,认为他的霸道和占有欲都是他爱我的表现。
“要不你睡我这吧,我床给你睡,我晚上可以不睡的。”我不想再往他家跑,也怕他再累着。
“也行。”说着,就给我把两道门关好。
我递给他一把新牙刷和一块新毛巾,他拿着,进了卫生间。
我回房间坐我的电脑前画图。
“肖肖~肖肖~”
我听到他在卫生间喊我,我冲到门口隔着门对里面喊:“怎么了?”
“你有没有浴袍,给我浴袍~”
“有,我去拿,你等下。”
我跑到阳台,拽下已经晾干的浴袍走到卫生间门口,“浴袍给你!”我敲了下门。
我以为他会把门开个缝,接过我的浴袍。
哪知门被他一下开得老大,我就感觉眼前白晃晃的一片,“啊~”我惊叫一声,“你怎么也不遮一下!”
“鬼叫什么,你想把你室友叫醒,然后也来看看我这美好的身段?”他不以为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浴袍,披上。
随后他走向我屋,边走边说:“肖肖,找个干毛巾给我擦擦头发。”
我跟在他后面进屋,关门,然后从衣柜里拿了条干毛巾扔给坐在我电脑前的陈睿涵身上。
“小老鼠,帮大米擦擦干。”他手指指自己的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从很多时候都可以看出,在我跟他的这场恋爱中,他完全处于优势。他倒并不是因为了解我,知道我吃哪一套,而是他本身的很多行为方式,歪打正着正中我心。
我本身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我外表看起来义薄云天敢作敢为嚣张跋扈,但是一旦大事临头就胆小怕事手忙脚乱。所以在平时很多无关紧要的小事面前,我总要充当下强者,但一到大难当头时,我退缩得比谁都快。
陈睿涵跟我完全不同,他冲动自我,私下喜欢跟我斗嘴,跟我较劲。但一到关键时刻就淡定自若从容应对。
这不,他那可怜的眼神,立刻唤起了我身体深处的那伟大的母性关爱。
“来来,我的大米,我帮你擦擦干,以便我储藏。”
“要藏好哦,不然会被其他的老鼠偷去的。”他享受着我给他提供的“服务”。
“啧啧啧,你这水平,还真是……差强人意,难怪你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看着我电脑屏幕上画了一半的3D图直摇头。
“这我还没完成呢,没好呢!”我听到他损我,不高兴了。
“不用你完成,我看你的模就知道你什么水平,你看你这餐桌,还有这床,跟空间的比例是准确的吗?更别提什么风格了……还有,你这笔记本的配置能跟得上嘛?”
“别看了别看了!烦死了。”我伸手,把电脑给合上了。
晚上有这个烦人在,我是工作不了了。
其实我也知道我水平确实不咋地,不然也不会经常半个月接不到一个活,而且,每张图的价钱也少得可怜。但当着面这样说我,我小小的自尊哪受得了这般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