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起身跳过躺在地上的几人,追出门口,“李浩!”
李浩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是他派来的打手?为什么呢?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让她受伤不能继续比赛进入重点队?
绝不可能。如果只是为了让她进不了重点队,不能纠缠他的话,他大可不必主动前来找她,答应她的要求。如此大费周章,他的目的绝不简单。
难道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他手中的试剂来的?
那他可以找人暗中杀了她,这样干脆利落又安全。一颗子弹而已,足可以轻松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前来的五人,明显就是在试探她的能力,毫无杀机。
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
“冯永心。”
她还没想明白,身后突然传来褚铮的声音。转身见褚铮脸色极差,忧心忡忡。
“有没有受伤?”褚铮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不满。
“啊?没有。”冯永心看了看血腥的训练房,大概明白了褚铮不满的缘故,他也觉得她嗜血吧,“我不是故意的。”她淡淡的解释,却也决定只解释这一句,信不信或者会不会责备她,都不管她的事,她绝不会再多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接近他,但是,很明显他是在试探你,这次是五个打手,下次呢?”褚铮眼中迸发出怒意,却又显然在克制,“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目的,可对方是这么危险又下得了狠手的人物,你就要学会小心,学会保护自己,知不知道?”
嗯?他在说什么?不是在怪她失手打死人么?冯永心抬头凝视着他,突然想起他话中提到的某人,“你也看到李浩了?”
褚铮皱眉,停了片刻,点点头,眼神转向别的地方。她究竟有没有在听他说什么?第一句开口问的,竟还是李浩?
训练房里的五个男人当然没有力气自己离开,也不可能报警把事情闹大。褚铮带电话叫校外的人来,清理了现场。
两死,三重伤。
最先受伤的那个男人粉碎性骨折的左肩,一定是残了。
宁静的寝室,只有冯永心一人。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夜色浓重她却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华透过窗棂,落了一室清明。
窗户大开着,没有开空调。几丝风徐徐着吹着,丝毫不减室内的燥热。
冯永心回忆着上午的一幕幕,她如何出拳,如何出腿,如何满足于别人的肢体在她的力道下扭曲的快感。一直回忆到她最后那一拳落下,恢复清醒的瞬间。
如果这一切都解释为潜力,会不会太牵强?为什么李浩要来试探她?为什么她会从父亲的试验台上醒来而不是在医院?为什么父亲对她的过去,对她为什么会失忆只字不提?
脑中突然蹦出她这次前来的任务——接近李浩,拿到他手中的DNA进化试剂。
心下大惊。会不会,会不会她体内就是被父亲注射了某种试剂?所以才导致了她的失忆和体质上的种种不寻常?
看课本时的过目不忘;和余力第一次对打时的突然爆发取胜,虽然那时候的力量并不十分惊人,但能在瞬间扭转战局,特别是在被余丽犯规攻击后,转败为胜;拼酒时的惊人海量,毫无醉意;以及最近以来失控的巨力……
种种这些,真的是潜力么?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父亲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看课本时的过目不忘;和余丽第一次对打时的突然爆发取胜,虽然那时候的力量并不十分惊人,但能在瞬间扭转战局,特别是在被余丽犯规攻击后,转败为胜;拼酒时的惊人海量,毫无醉意;以及最近以来失控的巨力……
种种这些,真的是潜力么?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父亲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保持着抱膝的坐姿,直到东方的天空渐渐透出蒙蒙的亮白,她仍旧想不起十五岁之前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
伸了伸懒腰,一夜未睡却不觉得疲倦。
夏天的清晨有着最难得的凉爽,时间还早不过五点多钟的样子,由于校运会需要选手保持充沛的体力,所以全校都已经取消了早操。
没有倦意,更不想睡觉,趁着清晨的凉爽,索性出去走走。冯永心拿起长袖的校服外套,出了寝室。
没想到自愿晨练的人还不少,但大多是在慢跑,或是拉拉韧带,练练套路,不见平日里那种狂野高强度的训练。
冯永心独自一人穿梭在林间小路上,空气里弥漫着合欢混合着露水的香味,丝丝甜甜萦绕在鼻尖。
学校哪里有合欢树么?怎么她没注意过?当初为了找李浩,她可是把整个校园都逛了遍的。她沿着小路,一路寻觅香味而去。
白色迂回的长廊,掩映在一片片粉粉的云霞间,碧绿的枝叶托起一个个小降落伞般粉嫩的花朵,花朵连成片,聚成团,芬芳馥郁。
冯永心看着美不胜收的合欢园,神色沉醉。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在冬末吧?那是只有合欢树黑漆漆的枝干,毫无美感可言,更何况以当时的心态,即便亦如今日这般美艳,也是无心欣赏吧?自己,似乎真的改变了很多呢。
迂回蜿蜒的白色长廊,在粉色的云霞掩映中,仿若人间的仙境,既真实又缥缈。
冯永心提步准备往长廊中走,却见长廊口缓缓走出一人来。
那人原本在仰头看着合欢,此时低下头来,见到立在不远处的冯永心,两人皆是一愣。
冯永心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仍然不习惯于主动与人打招呼,特别是不算太熟的人。就比如,谢传奇。
她微怔了一瞬间,转身往回走。
“冯永心。”谢传奇突然叫住她,“为什么见了我,就要躲开呢?”
冯永心回身看着他,“你想多了。”
谢传奇向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块青石路,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多了?如果走出来的是褚铮,或者侯志明,你也会这样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么?”
冯永心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花开不高的一处树枝上,没有答话。
“你不会,对不对?”谢传奇自嘲的笑了笑,“我原以为,你来学校的目的就是为了李浩,所以无论是我还是褚铮,都不可能有机会接近你。可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不禁不能企及李浩在你心中的位置,连褚铮也是不能比的。”
冯永心微微有些不耐,但她仍旧站在原地,忍住了离开的冲动。
“为什么?”谢传奇略带伤感的语调突然变的严肃,同时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他与她之间只隔着大青石空隙里,挂着晶莹露水的绿草地,“为什么你可以接受他们,却不能接受我?”
她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再次隔出一块大青石路的距离,“没有为什么。”她神色淡然,眼中已没有耐心再欣赏清晨的美景,更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转身,离开。
“冯永心,”谢传奇再次叫住她,“那个传闻是真的么?”
她脚步不停。
“如果我能进入重点队,是否能让我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谢传奇对着她的背影说。
带着轻喘和细密的汗珠,褚铮的身影出现在合欢园圆门口的合欢树下,一朵粉粉的小降落伞徐徐飘落,恰好落在褚铮刺猬般直愣愣的头发上,但他似乎没发现。
冯永心皱眉,停住步伐。
今天早上的合欢园真热闹啊,大家约好了一样,都往这儿赶?
“如果你真是想以朋友的身份给她关心,哪用得着她答应。”褚铮好看的眉眼带着笑意,斜睨着谢传奇,笑得纯良无害,“我说谢大班长,你怎么跟大姑娘似的,做朋友还要商量着来?”
谢传奇冷冷的看着褚铮,倏尔,也是一笑,“也对,这种事,没必要商量。”
他笑着离开,侧身走过冯永心和褚铮身边时,脚步毫不停滞。
“走吧,今天时间早,去前面的餐厅吃饭。”褚铮抹了抹额上的汗,潇洒不羁的吹了声口哨。
也许褚铮总有能让人信任和放松的魔力吧,见到了他,冯永心的心情不自觉的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清朗起来,“大清早跑出这么多汗,你来这儿干嘛?”
两人并肩走着,褚铮轻咳一声,“想听哪种说法?我这里有官方版本和民间版本两种。”
“都说来听听。”
“官方版本,于今天早晨五点四十,褚某人忽从睡梦中醒来,感叹天朗气清,时光可贵,于是起身楼下跑步,不知不觉来到这花团锦簇的合欢园,偶然遇见同班同学。”褚铮的眼睛带着笑意,眉梢轻挑,“民间版本,褚铮正睡着,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幡然从梦中惊醒,心下不安,冥冥之中有种感应,立即穿衣下楼,似乎有仙人暗中指点,循着花香来到这景色怡人的合欢园,堪堪撞见班长大人和英明神武的大师姐。”
冯永心轻笑着看他,却见那朵坠落的合欢仍停留在他的发间,自然而然的伸手帮他拿下。
褚铮身形有一瞬间的停滞,但立即就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笑看着她。但深似海的眸中积蓄的情绪却愈加浓郁,眼神也更显温柔。
“哪个版本是真实的?”冯永心把玩着手中的合欢,又放在鼻尖,轻嗅那甜腻腻的香味。
“有一年级其他班的学生看见你,给我打了电话。”褚铮毫不隐瞒的说。
冯永心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心灵感应还是不如高科技。”
这天的早饭似乎特别的美味,是前面餐厅的大厨水平更高?还是今天吃饭人的心情特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