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玉米田后李建风两人只能凭借头顶星辰发出的微弱光线前进,高过人头的玉米对他们的行走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却又保护了他们不被人发现。
“老大,你确定方向没错?”梁坤走了一段路后问道。
“没错,继续往前走就能走出玉米地。”李建风说。
梁坤安静了片刻,看不到路摸索着往前走让他不能安心,很快就又问道:“老大,你怎么能确定方向没错,万一我们迷路又走回监狱怎么办?”
“看看天上的星星,它们是不会骗人的,能够指引方向让我们走出去。”李建风说,“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现在已经离监狱很远了,他们是不会发现我们的。”
梁坤再次闭上了嘴,这次安静的时间稍长一点,接着又叫道:“老大。”
“又怎么了?”李建风有些不耐烦。
梁坤见李建风脸色难看,小声讲道:“我饿了。你知道的,刚才我们都没有吃晚饭,又走了这么长的路。”
“啪。”李建风撇下一根玉米递了过去。
“生的?”梁坤看着李建风。
“难道你想生火让警察找到我们?”李建风说着为自己了撇下一根玉米,扯开叶子啃了起来,“现在是非常时期,忍一忍吧,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大吃一顿。”
梁坤见李建风已经开始吃了也就不再说什么,咬了一口感觉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还不如监狱里做的那些难吃的饭。“老大,我有点渴。”
“你的事还真多。”李建风掰断一根玉米秆递了过去,“这里没有水,你先啃这个解解渴吧。”
梁坤皱起了眉头,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他别说是啃玉米秆了,就是生吃玉米也是头一次。“老大,这个能吃吗?”
“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也能吃,不过现在并不是让你吃这个,是让你嚼出里面的汁解渴。”李建风说着做了示范,感觉还不错,有点甜甜的。
梁坤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可是这种食物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吃了一点就扔掉不吃了,他宁愿饿着。
李建风知道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不吃饱根本没法应付,等自己吃饱了才向梁坤讲道:“走吧。”
两人在玉米地里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远方空中有亮光闪动,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噪音,他知道是直升机在田里搜寻他们,马上将梁坤按倒在地上。
“嗡嗡嗡……”
直升机从两人头顶呼啸而过,并没有发现两人。
“老大,怎么会有直升机?”梁坤说。
“看来赵小虎已经被抓到了。”李建风说。
“这么快?”梁坤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赵小虎会在天亮以后才会被抓到,时间上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
“走吧,别待在这里。”李建风拉梁坤站了起来。
“老大,你说警察会不会找到我们?”梁坤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就好像警察已经站在了身后。
“警察现在肯定已经开始找我们了,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具体往哪个方向走的,要想找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李建风说着往前走去。
梁坤在后面追上问道:“老大,你真的确定?可是他们有直升机呀。”
“你也看到直升机已经飞走了,这说明他们根本没发现我们。”李建风说着停了下来,往前看了看说,“直升机还会回来的,我们必须加快脚步才行。”
两人在玉米田里拼命奔跑着,中间直升机又在他们头顶飞过两次,可都没有发现他们。
梁坤的体力毕竟赶不上李建风,在两人快走出玉米田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气说:“老大,我不行了,跑不动了,你让我歇一会。”
“起来!跑不动也得跑,不然那些警察会抓到你的!”李建风忙过去拉梁坤起来。
梁坤像只癞皮狗似的坐在地上不起来,摇了摇手说:“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让我歇一会。”
“好,我给你一分钟休息时间,一分钟后你要是还不走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李建风说。
“谢谢老大。”梁坤总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上的星星比先前少了许多,好奇地问,“老大,星星都不见了。”
李建风感觉一股微风吹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可以感到空气中充满了水汽。“要下雨了。好了,一分钟到了,我们走。”
“汪!汪汪!”
梁坤刚站起来就听到后面传来狗叫声,紧张地叫道:“老大,怎么会有狗?”
“该死的,那些警察追过来了,快点!”李建风拉着梁坤往前跑去,梁坤也不再喊累了,拼了命的跟上步伐。
警察得到指示故意放慢了些脚步,不过也不能做的太假,放了一只狗出去。
“汪!汪汪!”
梁坤听到到狗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甚至可以听到狗在玉米田里奔跑发出的“沙沙”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大狼狗朝他扑了过来。“啊,老大救我!”
受过训练的狼狗非常厉害,一下就将梁坤扑倒在地,咬住手臂往后拖拽着。
“老大,快点救我!”梁坤拼命挣扎却一点用也没有。
李建风转身跑过去,一脚踢向狼狗,只听狼狗发出两声惨叫就逃窜而去。“快点起来!”
梁坤被拽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右臂一阵麻痛,再一看血淋淋的,吓的他脸色苍白。“老大,我受伤了。”
“快点走,不然就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李建风拉着梁坤继续往前跑。
梁坤用手捂着被咬到的地方跑,同时丧气地说:“老大,没用的。他们有警犬,不管我们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
“别说那么多废话。快下雨了,只要一下雨狗的嗅觉就会失灵,到时候我们就能摆脱他们的追踪!”李建风说。
“可是他们还有直升机!”梁坤现在是一点心劲也没有了。
“啪。”李建风停下来给了梁坤一个耳光,厉声叫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如果你想滚回那个监狱的话就给我留在这里吧,我可不想再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梁坤一见李建风当真丢下他不管了,忙撵上去叫道:“等等,老大等等我!”
雨点在两人跑出玉米田的时候掉了下来,进入山区之后李建风停下来为梁坤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包扎,随后两人就又往山上跑去。警察和警犬没有再出现,偶尔头顶飞过的直升机证明警察还没有放弃对两人的追捕,因此两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冒雨前行,快天亮时两人才遇到了村庄。
“老大快看,是村子。”梁坤表现出难得的兴奋,见到村子意味着他们可以弄些东西吃,或许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李建风说。
“老大,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梁坤说。
“不行。”李建风坚定地说,“我不想让人发现我们,更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让别人发现我们。”
“我只是想看看村里面有没有医生。”梁坤找借口说,“你知道我被狗咬了,要是不打疫苗的话会得狂犬病的。”
“我会为你弄到疫苗的,不过不是现在。”李建风说,“你给我留在这里不准动!”
“好吧。”梁坤对于李建风的命令不敢有丝毫违背。
李建风潜到村子里面偷了两套衣服和三个冷馒头及一壶水,梁坤非常感激他能带些食物和水来,两人吃过东西后换上农家的衣服将警服找个地方埋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快到中午时两人停下来休息,李建风问道:“你有什么地方去吗?”
“进去前我有个情人,可以去找她。”梁坤说。
“你以为警察不会想到吗?现在他们一定在你情人家里等你回去自投罗网呢!”李建风说。
梁坤又仔细想了想说:“过去做生意的时候在境外认识了些朋友,或许我们可以去投靠他们,只要躲个一年半载就安全了。”
李建风知道梁坤所说的生意上的朋友就是他的上线,这正是他想要的,于是点头应道:“这倒是个法子。先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我好做些路线安排。”
“三角区。”梁坤说。
“三角区。”李建风轻念一声。三角区位于境外,是毒品的天堂,每年世界消耗的毒品有七成来自这里,毒枭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都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就连政府军也拿他们没办法,将那里称为混乱之地。
“是的。我在边境认识些人,他们可以帮我们到达那里。”
李建风撑开地图看了看,沉声讲道:“首先我们要继续往前走,等出了省界才算暂时安全,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到边境去。”
“嗯。”梁坤应道。
两人继续往前走,足足在山上走了两天两夜才走出了省界,期间两人饿了就吃些野果子充饥,时时刻刻警惕着警察的追踪,可以说连片刻安宁都没有。
“好了,我们暂时安全了。”李建风看了看地图说,“山脚下有个小镇子,我们可以到那里想办法去边境。”
“老大,在那里我们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疫苗。”梁坤到现在还在担心自己狂犬病的事。
“放心,我不会忘的。”李建风带着梁坤往山脚下走去,快到中午时两人来到了镇子上。
虽然这个镇子靠近山区,但是镇上的物品却非常齐全,诱人的食物到处可以看到,在山上躲了两天的梁坤看着直流口水。
“别在这里惹事,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天。”李建风说。
“这真是太好了,可是我们需要点钱才行。”梁坤说。
“这个交给我好了。”李建风的目光在街上的人群里搜索着,很快就发现一名小偷在偷人钱包,他等对方得手之后跟了过去。“兄弟,我们谈谈吧。”
小偷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逃跑,可是却被李建风一把扭住了手腕。“你想干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李建风向梁坤使了个眼色,然后押着小偷来到无人的背街,伸手在小偷身上搜了下,结果找到五个钱包。“兄弟,看来你今天的收获不小呀。”
“你们也是道上的兄弟?”小偷看着两人。
李建风把钱包里的钱取出来数了下,一共有两千元,他将这些钱装到自己口袋里说:“今天碰到我们算你倒霉了,这些钱归我们了。”
“兄弟,道上的规矩我懂,只是你们也太狠了,至少给我留一半吧。”小偷有所不甘地说。
“我不想多说第二遍,这些钱归我们了,不然我就把你交到警察那里去,你选一个吧。”李建风说。
“好,全都归你们了。”小偷面对两人时不敢争辩,马上灰溜溜地跑了。
李建风带着梁坤在镇上找了家不起眼的旅社走了进去,吧台后面是名四十岁的妇人,一看就是个难缠的主。这样的小镇上一般坐在吧台后面的人充当着老板与服务员两种角色,因此他直接问道:“老板,有房吗?”
“单间还是双人间?”老板问道。
“双人间就好了。”李建风说。
“八十元,让我看下你们的身份证。”
李建风掏出两百元递了过去,微笑道:“我们出来的急,忘了带身份证,还请通融一下。不用找了。”
老板马上将钱收了过去,生怕李建风会反悔,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说:“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房间去。”
李建风和梁坤被带到了客房,房间不算大,卫生条件也一般,不过他们却没挑剔什么。李建风又抽出二百元递给老板说:“看着给我们弄点东西吃吧。”
老板接过钱笑的跟花似的,哈着腰说:“放心,我一定给你弄全镇最好吃的东西来!”
“对了,哪里有医生,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李建风在老板要出去时说。
“出门往右走,转个弯就到了,那里有家卫生所。”老板说。
“谢谢。”
“有问题的话随时叫我,非常乐意为你们效劳。”
“我会的。”
老板弄饭菜的速度确实非常快,两个荤菜、两个素菜、一盘馒头外加一瓶酒,这些东西绝对不值二百,看来她从中贪了不少钱。李建风就着菜吃了两个馒头后向梁坤讲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弄点疫苗来。”
“好的。”梁坤对此倒不反对,他已经很累了,吃饱后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李建风按老板说的出门往右走,转了个弯果然见到一家卫生所在那里,于是就走了进去。卫生所里坐诊的是位老先生,因为是小诊所,所以里头只有他一个人,李建风走进时屋里也没有其他病人,对方主动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
“老先生,我朋友被狗咬了一下,你这里有疫苗吗?”李建风说。
医生马上警觉了起来,沉声讲道:“既然是你的朋友被咬了,那最好让他亲自来一趟,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我朋友实在是不方便来,还请老先生通融一下。”李建风拿出五百元递了过去。
医生收下钱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取支疫苗吧。”说完起身往后屋走去。
李建风见桌上放了台电话就拿起拨通了胡明志的电话,将自己现在的位置和将要去的地方说了一下,然后就挂上电话当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医生取来疫苗交给李建风,并给了他一支针管嘱咐了下使用方法,然后他就拿着疫苗离开了卫生所。回宾馆的路上他又买了两身衣服,出来就碰到了之前遇到的小偷。对方显然正在找自己,开着面包车拉了一车的人,一下车就把他给围住了。
“小子,识趣的就把钱还给我。”
“没有了。”李建风晃了晃手里的衣服说。
“什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一下,难道你们想在这里动手打我?”
小偷来回看了下,吩咐道:“把他带上车!”李建风被押上了车,接着被拉到了镇外一个偏僻的地方,随后被几人推下车又围了起来。小偷拿出一把匕首晃了两下说:“小子,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见点血光,不然我就不用在这一片混了!”
李建风盯着小偷挥刀向自己刺来,步子微微一动,侧身避开攻击,接着一把夺过匕首顶在了对方脖子上。“都别过来!”他向周边想要动手的人叫道。
没有人敢贸然动手,小偷没料到李建风这么厉害,哆嗦地说:“大哥,都是为了混顿饭吃而已,你手下留情呀。”
李建风也不想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于是讲道:“让我手下留情也成,不过你们得把车子给我留下。”
“行,车子是你的了。”小偷说。
李建风一把推开小偷,收起刀朝车子走去,只见背后有人叫道:“干掉他!”
他早知道这些家伙不会那么老实让自己离开的,因此早有防备,一听到动静就回旋踢出一脚,被踢中的家伙马上倒地不起。对付几个小混混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几乎是一拳倒下一个,没几下小混混们就全倒地不起了,他拍拍手上车往镇上驶去。回到宾馆时梁坤已经睡着了,他把梁坤叫醒说:“这是你的疫苗。”
“谢谢老大。”梁坤开心得不得了,注射完疫苗就再次睡着了。
李建风冲了个澡后也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等天黑的时候又把梁坤叫了起来。
“怎么了老大?”梁坤揉了揉生涩的眼问道。
“我们该上路了。”李建风说。
“现在?”
“嗯,不然你还等着警察来抓你时再走?”李建风说。
梁坤无话可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换上刚买回来的衣服随李建风离开。两人没有从前门走,而是趁老板不注意跳窗户离开的,然后钻进停在外面的面包车里。“老大,你从哪搞到这辆车的?”
“我在街上找的。”李建风没有说自己再遇到小偷的事。
为了防止面包车也是小偷偷来的而被警察发现,两人并没有开着面包车直达边境,而是在天亮的时候找了个地方将面包车以低廉的价格卖掉,接着又租了辆车,等天黑的时候抵达了边境小镇。下车之后梁坤讲道:“老大,我需要打个电话。”
李建风掏出十块钱给梁坤,除去路上吃的东西和油钱,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现金了。两人在一家有公用电话的小商店里要了两瓶水,梁坤在这里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他在这里的朋友打的,另一个是给境外的朋友打的。
“都办妥了。五分钟后会有人来接我们,我境外的朋友也非常欢迎我到那里去,顺利的话两天后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梁坤放下电话说。
李建风点了点头,与梁坤在小商店附近等待着,几分钟后他发现一个人躲在对面拐角处向他们这边张望,于是就向梁坤讲道:“那个是不是你朋友?”
“在哪?”当梁坤去看的时候对面张望的家伙已经躲了起来。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李建风又向对面拐角处瞟了一眼,心里多了分警惕。
又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到有人来,梁坤有点耐不住了,准备再去打个电话,这时一辆吉普车驶了过来,车子还没停稳就听一人在探出头叫道:“梁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