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权没想到这小子带着这位来了。
路昂好像知道怎么样最膈应他,他最见不得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女人。
所以他一般不让女人哭,也从不给女人在自己面前儿哭的机会。
这样又想起宠爱那晚拍着自己呜呜哭的样子了,可他不厌烦。
从公路上滚下去,她没哭;吸引敌人注意力,她没哭;以为自己死了,她哭了。
宠爱这不是没用的泪水,并且这哭无关男女感情。
所以宠爱的眼泪就显得值钱可贵。
他要是知道其实宠爱哭自己害了一条命,估计面色会很精彩。
“权哥,我刚在外面儿正好碰上您女朋友了,她不知道哪间,我顺路带她进来。”
路昂还一副我做的好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可这货的嘴……女朋友。
陈璐忧虑中带着期盼的看了一眼任权,怕他不高兴,又想他认可。
可对方面色不变,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
她再看一眼路昂,路昂嘻嘻哈哈,此刻像是一只混世魔王,也只是盯着任权。
这感觉,陈璐尴尬又煎熬,尤其前男友嘴里说出自己是别人的女朋友……
好像她是一只圆润的皮球,在两人脚边,被踢来踢去。
没人去理会她的心思。
路昂见到任权后,心里感慨极了,好家伙,为了不受诟病的住院他也太拼了,一条腿打石膏,一只胳膊吊起来,这就是再住上半个月时间都没人说他什么。
而且国家免不了还有慰问体恤,不过任权十分有节操的拒绝了。
国家高级官员在帝都遇袭,说出去并不好听。
上头想想也作罢了,只是隐秘的来探了探病。
任权摇了摇那条能自由活动的手,笑的和煦雅致。
“怪不得你撞我车呢,原来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才来上京,只是需要人陪同出席几个场面,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话锋一转,
“你们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越闹感情越好,越好就还想闹。趁早和好也免得我们这些人中枪了吧。”
说罢指指自己的伤口,意思也明显,你路昂也不要都赖我头上,当初你要是好好开车,咱们就没那么个赛车的约定。
没那个约儿王若欢就不会出事儿。
深究起来,你才罪魁祸首,这事儿别人是躺着中枪。
陈璐没想到,对自己那么温柔绅士体贴大方的任权,此刻说出了这么温柔绅士体贴大方的话。
她和路昂还有可能和好吗?
这是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任权这是在和她划清关系!
明明从舍友的字里行间的表达中,透露出任权会把她作为固定女嘉宾带身边的,突然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别,撞车那事儿纯属意外,若欢就爱开玩笑。再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攀上您这高枝儿了人家怎么可能看的上吾等屁民啊。”
路昂就这样儿,赤诚有,赤毒也有。陈璐真是得罪他了,那就别怪他不给脸了。
这也是曾经倾心相护的幻灭之后,他本能的攻击性。
“成了我还有事,不打搅二位了。你看人姑娘哭的泪眼汪汪就为见您一面儿,我都感动的不行了,多么的情深不寿啊,虽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短促一笑,轻瞥一眼陈璐,转身走了。
情深不寿……他故意的。
世间奇妙事情有,体现在宠爱身上的就太多。
纪流年在病房里的小圆几上处理公务,忽然听到一声响动。
宠爱跟挺尸似的,直挺挺的坐起来,目光尚没有聚焦,迷迷茫茫。
醒来前最后一个声音说的是,这玉佛在寺里开了七天光,纪流年抄了七夜的经书。
神智转醒,嗤笑,哪来的玉佛?做梦还真是不着边际!
“感觉怎么样?”
纪流年已经走到她身边,按铃叫护士了。
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不烫了,但温度还是偏高。
宠爱揉揉眼睛,觉得从噩梦中解脱出来,真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啊。
一把拉下纪流年的手握住,
“你都回来了!我那天打过狂犬疫苗没有?!”
她还纠结这个。
“你睡了七天就只担心这个?当然打过了。”
“七天!啊,那你也该回来了。”
纪部长明明提前了一周回来的好嘛。
不过纪流年没说出来,只是浅淡笑笑,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看来这东西真有用,才戴上就醒了。”
“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空荡荡的病号服里,隐约藏着一根红绳。
拉出来一看,可不就是玉佛!梦里面那个声音说的玉佛?!
宠爱张着嘴,脱口而出。
“纪流年,这个不会是你抄了七晚上的佛经换来开了七次光的玉佛吧?”
“你怎么知道?”
纪流年挑眉,淡定反问。
不错,空无方丈说他所为之人脚跨阴阳两界,有大劫数也有大造化,如果他是真心替她求神庇佑,那就来连续七夜来南音寺抄经书。
七日毕,书成,携玉佛归。
“梦到的。我简直越来越像神棍了。”
她喃喃自语,手中把玩儿着通体润泽的玉,心中对表姐夫加了份好感。
“谢谢你。”
真诚道谢,微微仰着头,头发稍乱,眼神专注,面上弧度柔和。
路昂看到护士和医生样病房方向跑,心知可能是宠爱有事,人也跑起来,到门口就看到这么温情的一幕。
纪流年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让医生检查她的情况。
三两下,宠爱就被推走去做各种检查了。
路过路昂的时候还友好的打了个招呼,至于其他,比如死人,比如任权,她都抛脑后,打算不闻不问了。
路昂看着纪流年。
“你喜欢若欢?”
“她是我老婆。”
纪流年答的自然,其实没有正面回答路昂的问题。
路昂磨牙。
“我是说,你是喜欢上失忆以后的她了吗?”
纪流年看着他,没回答。
路昂继续磨牙。
“如果她哪天记忆恢复了,这份喜欢还能维持吗?如果不能,就不要招惹她,你还像从前那样儿别把她当人。”
路昂走了。
走了,心里是郁闷的,他好像从来就在纪流年身上占不到便宜,人家可淡定,能答的答,不能答的就看着他。
面对任权和纪流年这俩大神,路昂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