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来敷药。”铃阳婆婆唤道,“你这身体好的出奇得快呢。”
“是吗?”澈影苦笑着。
“今后按时吃药,已经诊断出来,你脸上的伤只是些腐烂的皮肉,因为毒物的毒而引起的,看你身体恢复的这么快,想必这张脸还是可以恢复的,只要毒素排干净,自己注意点,也许倒还不会留下伤疤,只是你真要回去?”
澈影叹了口气,道:“早在孩童时,我就将人世看得很淡了,又经历了这么些个事情,又怎么还会关注于这些俗表之事,只是希望趁这机会在霖浮山过上几天清闲日子,了解自己以前的心愿罢了,但是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啊,对了,山楂月姨他们怎么样了?真想去见见他们了。”
婆婆认真的帮澈影上着药:“他们自然很好,也都很想你哩,这次听说你回来,小阿牛和山楂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婆婆说着越来越兴奋,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直到澈影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看你看,我还真是老了。”铃阳婆婆笑着打着哈哈。
澈影也随之笑了笑,但想得更多的还是今后的路。没到夜晚,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想不通却越想去想,越想就越痛苦,直到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方才能入睡,醒来后却是恐惧。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第一次害怕了。
“铃阳婆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孩声。
“是山楂吗?”澈影错愕。话音刚落,山楂已经跑进屋来,见澈影突然停住脚。她好奇地走近,却被铃阳婆婆拦了下来。
“铃阳婆婆。”门外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澈影知道是小阿牛,想起自己这容貌,不由捏紧被褥,不吭一声。
铃阳婆婆看了眼澈影,转身对山楂和小阿牛道:“丫头这些天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婆婆,我们可是专门来看丫头姐的,还带了这个打算送给她呢!”山楂说,“丫头姐是不是不愿意见我们呀。”说罢小声问着铃阳婆婆。
“不是,”澈影立刻回道,苦笑着,“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没脸来见你们,看了很失望吧。”
“说什么呢,丫头姐不管怎样都是丫头姐啊!”山楂立刻坐到澈影旁边,把东西交给澈影,“这是我和阿牛哥给丫头姐织的香包,可以驱邪的。”说罢看了看澈影,便与小阿牛离开了。
铃阳婆婆走了过来,笑话她:“丫头,还说看开了呢!”
澈影却趴在桌子上,不愿露面:“这个样子,真不能见他们。”
“世上本无烦恼,烦恼皆由心生,若能适时放下,适时拿起,不是轻松很多?心中放不下,困境则永不除,所以勇敢的面对吧,孩子。”铃阳婆婆说道。
澈影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铃阳婆婆笑而不语。
“也这么长时间了,该去朝拜了。”
翌日,殿堂上,欣怡面色凝重,坐在教主的座位上。澈影身着苗服,上前敬拜,堂下是议论纷纷。
“这丫头还敢来。”有人轻蔑地吐出一句。
“看看都成什么样了!”
澈影的半边脸被纱布蒙着,里面涂有绿色的药膏,煞是可怖。
“咯咯咯。”欣怡经笑出声来,眼睛更是有神甚至露出凶光。
“还来做什么。”欣怡用沙哑的声音问着,语气里尽是怨恨。
澈影强忍怒气,单跪下来,回道:“殇霁宫澈影向教主,祭司敬拜。”
“我还以为你在大主母那里什么都忘了。”说着,欣怡渐渐笑起来。
杞墨站在一旁,看着欣怡,两眼不泛波澜,却听欣怡又道:“自古以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澈影身为八影之一,崇阴教的一员,这么些时日都不来朝拜,是不是眼中早就没了规矩,要不要再来教教你!”
欣怡话音刚落,杞墨立刻说道:“教主,今日你的话未免太多了。”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捉摸不透。欣怡如玩偶般转过头去,毫无血色的脸对祭司笑了,但祭司并未给她说话的余地,又说道:“代理教主还是不要用权力为难教众的好。”
堂下一片寂静,莫名的压抑。
欣怡转过头来,依旧是笑笑,又问澈影:“澈影待会准备回哪去,殇霁宫还是霖浮山?”
殿中一片唏嘘。
“霖浮山。”澈影不缓不慢的答道。
殿中立刻炸开锅来。
欣怡看着杞墨,笑道:“这就不合规矩了吧。”
哪知杞墨笑的更欢:“大主母的思想,岂是你我所能猜度,代理教主?”杞墨将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转而对堂下众人道:“大主母的决定,谁还有疑问不妨现在站出来说说,若无异议,今后我不希望看到崇阴教内有不和的迹象。”
“大主母神通。”殿下众人齐声跪拜。
昏黄的烛光照亮暗哑的殿堂。欣怡如傀儡般的脸在烛光中显现,此时眼神也是空洞着,但澈影却是不由一惊。她深刻地感到欣怡的心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睛正在狠狠地盯着她,就想要将她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