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就好像很喜欢你。”蕲衣与澈影走在花园的小路上,说着。
“是吗?”澈影只是笑了笑。
“我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兮可以让我产生共鸣,”蕲衣说道,略带严肃,似是想让澈影知道自己没有开玩笑,“我敢肯定,你一定是不想行走江湖的,对吗?”
“不是,”澈影看着蕲衣那肯定的眼神,有些心虚,嘴上是立马否认了,但转而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忙道,“其实,也是。”
蕲衣笑了:“那究竟是还是不是呢?”
澈影默然不应,良久,才慢慢地说:“小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进入江湖,连习武都没想过。”
“是吗?”蕲衣不禁有些好奇,“可现在澈影已经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了。”
“不要再讽刺我了。”澈影有些无奈。
说着,蕲衣小跑到前方的凉亭中,坐了下来,向澈影挥手,“我可没有啊,来,坐吧,走了这么远也累了。”
澈影依了她,坐了下来:“以前就只认为待在家中,孝敬爹娘就行了,然后出嫁,过平平常常的生活,就是那种深闺小姐的生活”此时,澈影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一切都被蕲衣看在眼里。
“以前,在没有来到崇阴教之前,你猜我想做什么?”蕲衣盯这澈影。
“画师。”澈影想也没想便道了出来。蕲衣瞪大了眼睛,澈影感到一阵别扭,支吾着:“以前,你,你跟我说过。”
说着脸竟然红了。
蕲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都忘了跟你说过了,算了,不说了。”蕲衣打趣到,望着天边的云彩愣愣出神。
澈影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问道:“我一直很想问一个问题,做画师不会很麻烦吗?”
“不,”蕲衣坚定地回道,“你觉得麻烦是因为你不爱作画,你不去爱周围的事物,你也就不可能爱上作画;当你用手中的笔,一笔一笔地描出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知道吗,你会有一种成就感,那种感觉,就好像世上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出自你的手中,那才是追求梦想和美好的生活。”蕲衣的眼中放出澈影从未见过的光彩,可是那迷人的光彩瞬间黯淡了,澈影也变得木然。
“你知道吗?”蕲衣低着头,声音无比温柔,“以前为了这个,我与家人闹翻,像一个人在外闯荡,游历各国,画下各国山水,可是,可是我错了。”
“你没有,银子?”澈影试探着问。
蕲衣的动作迟钝了下,转而点了点头。
澈影心中一阵感伤,霎时想起上次蕲衣的话,心中不禁有种不好的感觉,声音也颤抖起来:“难道,那次就是”
“哪次?”
“难道就是你跟家人闹翻,然后,然后再回去,他们就”澈影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蕲衣却是笑了。
“你很聪明,没错,”蕲衣看着她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都说过一遍了,何必再说。”
“是不是你们每个人都有痛苦的过去,担负着悲情的历史?”澈影皱着眉头,想到很多,蕲衣站起身来,不语。
待到夕阳快要落山时,方道:“崇阴教的人,有很多都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崇阴崇阴,自古多悲情?”澈影感慨。
回到屋时,斜阳早已射入室内,恰好照在苍鸿剑上。
好久没练剑了!澈影握着苍鸿剑暗暗想道,摸着剑身又是想起碧落剑青幽的剑鞘来,不由叹罢:“去前庭吧!”又是想到刚来仪月宫时见到的那棵大樱花树,此时此景,正合心意。
出门左拐,没走多久,却不料又遇见了那个男子,上午在花园中见过,只与其擦身而过却感觉相识已久的那个身影。
他的眉间散发出一股人的气息,眼神刚劲有力,那个感觉,很熟悉!澈影立刻站住了,脑子一片混乱。
一定见过这个人,可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子的衣襟在风中飘着,是这么的熟悉。当他从澈影身边走过时,澈影不由地抓住他的手,男子一惊,立刻回过头来。
澈影抬起头,男子约莫高出她半个头来,一见着那张脸,犹如山崩地裂般得感觉像澈影席卷而来,不由地看傻了眼。
“望夕?”良久,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男子疑惑的皱了皱眉,甚是怪异地看着澈影,又是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澈影?”
时间突然寂然,唯有凉风扫过。
小溪的石桥上,二人走在上面,气氛较刚才是轻松了许多。
“望夕,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你怎么没有离开,不是天剑阁的人都放了回去吗?”澈影问道,“难道是小桐把你留了下来?”
“我要他!”那日在树林中,小桐的一番话,澈影没有忘记,当日她指的人就是望夕。
夜幕已经降临,大地的生命都已开始安静。小河淌水,静悄悄,倒显得这次相遇格外温馨。
他乡遇故知,岂不快哉?
“不,是我自己留下来的,”望夕看着澈影,“你怎么会在这?”
澈影不屑地笑了笑:“人质,一个条件而已,”说着倚靠在石栏上,看着夜空,“只要我在苗疆,十年内苗人不侵犯中原。”
“哦?”望夕嘴角一抬,“为什么?”说这不由得笑了。
“不知道,”澈影低着头,不时的看着他,“小桐,没跟你说吗?”
望夕的笑容渐渐褪去:“小桐,小桐又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阁主他们还好吗?”澈影问。
“好。”
“那你为什么留下来?”
望夕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这一切都被澈影看在眼中。
突然,从空中飘来一个红色的影子,落在他们身后。澈影警觉,向后看去,来者正是小桐。
“望夕,你在这儿啊!”小桐开心地说着,随后就扑到了望夕的怀中,“天黑了你还不回来,让我好找!”还略带撒娇。
望夕抱住她,脸贴在她额上,轻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如同哄小孩般。
澈影站在一旁看傻了眼,不知所措。望夕可能发现了澈影的惊恐,推开了小桐,但又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咳嗽两声,道:”这,是我的妻子。“说着,两眼充满爱意地看着小桐。
小桐亦是依偎在他怀中,笑着。
”他就是我相公。“澈影木然,从头到脚的麻木,连连摇头道:“不,这不可能,望夕,这,这怎么会,你,你”已然是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望夕却只是淡然,却字字敲在澈影心头,如千斤力鼎,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我已加入崇阴教,天剑阁早就没有了望夕。”不觉中眼神透露出一股凄凉。
澈影如发疯似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你是叛徒,叛徒!”
“叛徒?”望夕却是轻蔑地笑了,“天剑阁就是最大的叛徒,你来苗疆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澈影安静下来,满脸苦笑:“你想说崇阴教徒多么悲苦么,哼,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此刻你总归是背叛了,背叛了中原武林,特别是,你还娶了小桐。”说着怒视小桐,像一头发疯了的狮子。可是小桐没有在意,依旧靠在望夕怀中。
望夕看了看澈影,又看了看小桐,突地在小桐额前轻吻,轻声说道:“我爱小桐,她很好。”
“很坚强。”
”澈影,中原武林就是叛徒,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小桐说。
澈影无助地摇着头。
“不,这不可能,”她连连摇头,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澈影再也控制不知自己,转身就跑,想要逃离那个地方。
天上繁星璀璨,地上抱着的人儿分开了。望夕背对着小桐,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天不由地叹息:“我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小桐。”
“自我家被灭门之后,天剑阁就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
听到此话,小桐咬紧嘴唇,叹了口气:“可是,你的父母”
“是,我要为他们报仇。”望夕紧握拳头,骨头碰撞发出“喀喀”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