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死呀……”张江按着血流着的肩膀说。
赵山愈来愈绝望了,到底怎么回事?
“轻轻放他下来吧。”赵山用光照着楼梯说。
张京正在把龙平抱下来。
他失去了知觉,但脉搏正常。赵山说:“大家集中在一处地方比较安全。”
于是把龙平搬到客厅去。
“进去吧。”
赵美率先起身,让龙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呀。你也受伤啦。”小美看着池宇说。
因着只有一支手电筒,十分不便。
“小田大概带枪藏在某处。大家都在这里,他不会那么容易接近的,大家都在
吧?”
“喵。”罗子叫,门口有声音说:
“我也到这里来好吗?”
章野的影子浮现在光中。
“啊!”李将惊叫一声,晕厥了。
“啊……对了。必须说明一下。”
赵山叹息——必须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听了赵山的话,众人呆若木鸡。
“那么,有毒鸡尾酒的事是假的?太好了。”小美说。“哥哥呀,最会骚动人
了!”
“可是,不能担保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啊,张江说。“说不定因鸡尾酒而中毒
死更死得舒服些。”
“妈……痛不痛?”
“还好啦,没关系。年长的人早已习惯各种痛苦的事了。”张江望望沙发上躺
着的龙治。
“好可怜。他那么爱梅小姐吗?”
“妈……”
赵山叫赵美拿住手电说。
“喂,光度转弱了,不是吗?”
“呃……大概电池快用完了吧?”
她摇动了几下,光线只是闪烁而已。
“糟糕……张京,拿出你的笔型电筒来吧。”
“那个……刚才运小田先生下来时,不知掉到哪儿去啦。”
“那么我的——”赵山探一下口袋,“——没有!”
“哥哥,真的?”
“我开玩笑作什么?大概在这附近掉了。刚才跟李将打的时候……”
“这个程度的光找不到的呀。”赵美说。
罗子往门口走去,悄悄探头出走廊。突然连续“砰”了两发枪声,其中一
发打中门边,木头裂开飞出去。
“喵。”罗子连忙把脖子缩回去。
“危险!把门关上好了。”
赵美急急走过去,伸手把门“嘭”地关上。
“怎么办?太危险了,出不去呀。”
“唔……我想对方也是心惊胆颤的。”
“这样反而骚乱不安。”
“嗯。在黑暗中乱开枪的话,不晓得子弹飞去哪个方向。”
赵山的手摸到一样软茸茸的物体。
“哗!罗子,别吓人好不好!”
“喵。”仿佛是说好自为之。
“什么?”
罗子用前肢捅一捅赵山的口袋。自己的锁圈“哐啷哐啷”响。
“钥匙……对啦。”
赵山想起来了,龙平的口袋里没有这里的钥匙。大概是龙平的人拿走
了吧。
可是,假如是小田拿着钥匙的话,他不是早就跑去外面了吗?
对……池宇是在监视那二人组的时候被击晕的。凶手另有人在。而且,从时
间上看,那二人组不可能行刺龙平。
换言之,是那二人以外的什么人——在这里的其中一个人,刺伤了龙平,盗走
了钥匙。然后殴晕了池宇,放走二人组。那人身上有枪。
可是,是谁呢?
这手电筒是小田他们带来的,在那之前,客厅几乎漆黑一片。即使有人悄悄出
去又回来,旁人也不知道。
如此一来……
“哥,赵美说。“电池……”
手电筒闪了两闪,发出轻微声音,光线接着消失了。
客厅完全被关在黑暗里。可是,如果开门会有声音,子弹可能迎面飞来。
糟透了。
赵山用手轻抚罗子的毛。
“喂。可以在黑暗中行动的只有你了。拜托啦!”
“喵。”
罗子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胆怯。
7
“张京!”赵山说。
“是——你在哪儿?”
“这儿呀。”
即使说了也等于没说。
张京这里那里地碰撞着,总算来到赵山那边。
“痛啊!别踢人好不好?”赵山说。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那还用说——坐。关于那支枪的事,他开了几枪?”
“呃……起初的一枪……”
“罗子从小田的手敲落时又一枪,其后是打张江的一枪。”
“这样就三发了。刚才两发。”
“见了五发——那是八连发的枪吧?即使全部装了子弹也只剩三发了。只要设
法使他用掉,就是我们的了。”
“原来如此。”张京拍手。“可是——怎样做?”
“正在想着。”
不可能预备了其他子弹。使对方全部用完乃是最上算的做法,问题的确是“怎
样做”而已……
“喵。”罗子在身边叫,张京跳起。
“你在呀,罗子?”
“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喵。”
罗子“噔噔噔”地走开赵山跟着它的叫声走。
“喵。”
“什么嘛。”喊叫的是李兰。
“对呀。”赵美也跟来了。“有他在呀。”
“你听见啦?”赵山说。
“嗯——哥哥愿意牺牲的事,我也很感动,但是当事人很痛吧。这个人不同。”
“是吗——首先没法子啦。”
李兰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别作弄我啊。”
语气凶巴巴的,却听出他的惊怯。
“用投票决定吧。”赵山说。“大家请听。凶手的枪还有三发子弹,只要让他
全部用完,我们就不必害怕了。”
众人沉默,一直倾耳聆听。
“唯一的办法是有人冒险走出客厅,诱使凶手用掉子弹。”
“好哇。”张江说。“依年龄的次序,是我吗?”
“妈!会死的呀。”
“反正也活不长了。”
“不,没那个必要。”赵山说。“看来这位李将很乐意承担这个角色!”
涌起掌声——罗子没鼓掌。但“喵”地发出欢呼声。
当事人李兰大吃一惊。
“什么?开玩笑!我没说过那句话。”他喊。“不要!我绝对不愿意!”
“你呀。”张江说。“人生总要做件好事才死去的好。可以成佛啊。”
“不要!我不要成什么佛!”
“你乐意为大家做吗?有勇气。”赵山说。“张京!”
“是!”
“给他一个激励的握手吧。顺便塞点什么进他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知道。”
“不要!”李兰的脚“吧嗒吧嗒”地乱踢。“别靠近!我咬死你!踢死你!”
“临死也拖延。”池宇说,提出一个过激的意见。“不如在这里杀了他才放
他出去如何?”
“喂,我——我还活着用。我也有生存的权利啊!杀人啊!救命啊!”
李将发出杀猪一般的悲呜。
“喵。”罗子竖起利爪,挠了李将的脚一下。
“痛啊!你想干什么!”
“住口!”赵山说。“你有生存的权利?那么,你们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李将似乎吃了一惊的样子。
“你说什么呀!”
“你们受什么人所托,来这里杀人的。不是吗?”
“我干吗——”“难道你来这种地方偷东西?小田被刺伤,张江女士被枪伤,难道是巧合吗?
不是的。你们是受谁所托而来的?小田给大家喝了鸡尾酒,使场面混乱,你们利用
这种混乱,想趁机杀了张江女士。”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将声音颤抖。“我……只是跟着老大来罢了。
真的啊!”
“那么,你也没听说是受谁所托罗?”
隔了一瞬,李将吞吐地说:“不知道……”
“那么,你去问小田吧!”
“老大——他不管我死活,会开枪的。”李将说。“真的。他不听我所说的呀!”
“那种老大,干吗跟他?”
“因为……我需要钱。那种事我并不想干的。可是……”
“总之,哥哥,现在让他先挡子弹吧。”赵美说。“作好心理准备吧,又不一
定打中你。”
“饶了我吧……”李将发出要哭的声音。
“且慢。”张江说。“我去。”
“妈!你说什么呀?”小美吃惊地说。
“那人还年轻,他的人生还能改正过来。我已经活得很够开心。”
“不行!你在说什么呀?”
“而且,使梅小美自杀的,是我。”
暂时谁也不开口。
“是吗?”赵山说。“我就想到,你那么反对这桩亲事,不可能不调查什么的。”
“嗯。”章江轻叹。“知道平准备结婚,我就派人调查梅小姐的底细了。
她和袁小川教授之间的事,我当然知道。不过,梅小姐不是为那件事而死的。”
“妈小美走近母亲身边。
“昌子,龙平还没清醒过来吗?”
“他常常睡懒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