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伍小倩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了。本星期若不预备好一亿元，你们将陷入撒离的窘境。”
“那笔钱有什么用途？”伍小平说。“终归是酒吧的帐欠太多了吧！”
“他不像哥哥！而是为了雕刻——”
“有点纠纷罢了。”王龙耸耸肩。“没啥大不了，已经解决啦，只是为了解决
纠纷，花了一笔钱——”
“赔偿费吗？”伍雄说。“你的作品被人起诉是盗用别人的设计，我晓得。”
王龙顿时脸红耳赤，气忿地说：
“巧合罢了！只不过偶尔相似……那个判决是不当的！”
“无论如何，那一亿元非给不可吧！”
伍小倩突然用撒娇的语调说：
“爸爸，拜托嘛。跟大哥比起来，我们很少对你提出无理要求吧！”
原本在桌子底下规规矩矩地吃东西的罗子，突然跳到桌子上，叫一声“瞄”，
伸个大懒腰。
看到这样，表示喜悦的是伍玉和伍美。
“好可爱。”
“小猫咪！我请你喝汤。”
两名小女孩又吵又闹起来。
大概罗子觉得情势不妙吧，它噔的下到地面，匆匆忙忙逃跑了。
“等等！”
“小猫咪！”
小女孩们从饭厅冲出去追猫儿了。
“吃饭途中，真是的。”李萍皱起眉头。“不过，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算
了吧！”
罗明把刀叉摆在碟子上，说：
“罗子为何跳到桌面，你晓得吗？”
“啊？”伍小倩眨眨眼。
“因为它不想让小孩子听见各位的谈话。虽然只有七、八岁，却也相当理解大
人的话了。当面听见自己的父母说借钱给我什么的，孩子会怎么想？”
说完，罗明慢吞吞地喝水。
“原来如此。”伍雄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这点，我要向你的猫君道谢才是。”
张晴美多少对自己的兄长另眼相看起来，张雷也是——不，他依然在狼吞虎咽地
吃着。
“二郎，你是来干什么的？”伍子文说。
“我吗？”
“不可能什么也不干而跑到这里吧！”
“不错。”伍小明顿了一会，说：“我不是来申请贷款的。只是有事报告一下而
已。”
“到底报告什么？”伍小倩点了一支烟，说，“一支总可以吧？”
小明笑了。
“没啥大不了的事，我决定结婚啦。”
“呵？那真恭喜了。”
“愿意嫁给你的好事者是谁？”伍子平问。
“那个好事者就在眼前，你这种说法很糟糕哦。”
小明所说的意思，大家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清楚。
在这场合中的独身女性——当然张晴美不算在内——只有一个。
“你和周小姐？”
“那真意外。”伍雄也瞪圆了眼。“我也完全不晓得。”
赵双双脸红心跳地站起来。
“对不起……我……失陪了！”
然后从饭厅奔了出去。
“等我一下！”
小明也追在她后面出去了。
“好事好事！”伍雄愉快地说。
“喂，等一等呀！”小明终于在走廊尽头边逮住赵双双，“何必跑掉呢？”
“谁叫你在那个场合突然说出来嘛。”赵双双瞪着小明。“过份！怎不事前跟
我说一声？”
“对不起。不过，那是好事．我本来就想在今天这个场合告诉大家的。”
“可是……”
“没关系吧！抑或你想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即是放弃了？”
“那我在这里掐死你！”
“好粗暴的人。”赵双双笑了。
二人拥吻，紧紧相拥在一起——
“瞄！”
“好浪漫！”
“安可！”
罗子、伍玉和伍美“三个人”正在注视这对情侣。
“噢！”赵双双慌忙离开小明的怀抱，“我去补补妆！”
说完就冲上楼去了……
“头痛死啦。”罗明摇头说。
“什么事头痛？”张晴美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杀人未遂事件了。”
“噫？哥哥的工作不是捉杀人狂吗？”
“说的也是……”罗明含糊地说。
“打搅一下！”传来说话声。
罗明等人用饭之后，来到客厅。伍家的其他成员，各自退回二楼的房间去了。
进来的是小明。
“家父有事和罗明先生谈一谈。”
“好。”罗明点点头。“请问老先生在哪儿？”
“书房。让我带路，还有——”
“什么呢？”
“他说务必请令妹一道来。”
“乐意得很。”不用说，张晴美霍地站起来了。“猫咪怎办？”
在她说完之前，罗子已来到小明脚畔，严阵以待。小明看了大笑。
“哎，了不起的猫！请！”
一行人走出客厅。
结果，客厅里只留下张雷一个。然而他对戒备工作毫无帮助。
因为他睡着了。
“连续杀人犯很可怕吗？”小明边走边问。
“外表看来是个十分斯文的男人。”罗明说。
“反而更恐怖呀。”
“不错。必须好好看守门户才行。”
“我也糊里糊涂的。”小明扬扬头皮。“时常忘记锁门。”
“但愿没事发生就好了。”
“不过，在我进来以前，大门是开着的哦。”小明说。
“在你进来以前？”
“嗯。我来到时，门并没有上锁。”
张晴美和罗明面面相觑。
“那就怪了。到底是谁——”罗明喃喃地说。
小明打开书房的门。
“爸爸——罗明先生来了。”
“打搅啦。”罗明喊，可是伍雄没有答腔。
“是不是睡着了？——爸爸。”小明向着轮椅走去。
“瞄！”罗子叫了。
“怎么啦？罗子。”张晴美问。
罗子吧嗒吧嗒地走向时钟，回头看张晴美。
“哦，停啦。”
重甸甸的金属钟的摆停止了摆动。
“爸爸！”晓明喊。“怎么睡着了？”
罗明冲到轮椅前面。
伍雄的头垂在胸前，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可是，他没有了脉搏，手是冰冷的。
伍雄已经死了。“不好了！”小明苍白着脸，“快叫医生！”
“已经太迟啦。”罗明说。“有没有家庭医生？”
“有。我们有家庭医生，长期替爸爸看病。”
“请马上联络他。”
“我得告诉大家去！”
小明急忙走出书房。
“杀人事件终于发生了！”张晴美说。
“唔。”罗明拧拧头。“可是，到处也找不到伤口，替我开灯好吗？”
张晴美走到门进。走廊上的灯光，以及暖炉的火焰，已使书房足够明亮。
“什么地方切断了电源。”罗明说。
“瞄！”
“罗子，你也很在意吗？”
罗明让伍雄的身体稍微往前倾，仔细检查，可是既没出血，也没伤口。
“果然有古怪。”罗明说。“完全找不到伤痕，看来有必要验尸了。”
就在这当时，伍子平夫妇、王龙夫妇匆匆赶来。
“爸爸！”伍小倩奔上前，“到底是谁干的？”
“你的意思是什么？”罗明问。
“可不是吗？爸爸当然是被杀的了。”伍小倩困惑地说。
“在医生来到之前，谁也不能下判断。”罗明说。“老先生本来心脏就不好是
吗？”
“不太好。”伍子平点点头。“最近的情形则不太清楚。”
“郑医生马上来。”晓明回来说。
“那就先让遗体躺下来……”伍小倩说，罗明打断她的话。
“不，保持原状，直到暴毙的疑问解决为止。”
“小明。”赵双双走进来，“伍雄先生他……”
“嗯。刚才家父就说过，他已不久于人世了，他想起码可以看看媳妇的脸，所
以我实现了他的愿望。”
“原来如此……”
李萍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没有人流泪……
“心脏病造成的。”郑医生说。
聚在客厅的人有一瞬间沉默。
“他的心脏那么差吗？”伍小倩说。
“嗯。”白发苍苍的郑医生拿下眼镜来。“其实他顶多只有半年命了。加上
一点心劳或受冲击，这就完啦。”
“那——不是被杀？”伍小倩说。
“那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就好了。”
不管是谁想枪杀正造都好，结果终归徒然。罗明想。
但也不能视而不见。杀人未遂的罪人仍旧存在。
“今晚已经迟了，明天再详细安排后事吧！”郑森说。
和平日一样处事冷静的赵双双说：“我会安排一切。”
“拜托了。老先生一直都很信任你的。”郑森向众人致意一番，道别之后离开。
赵双双送郑森医生出去。
所有人暂时静坐无语。
“呜呼。”伍子文摇摇头。“老人家年纪也不算小了，想做的都做了。”
“不错。”伍小倩点点头。“大概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那可不一定。”罗明说。“总会想知道开枪打自己的是谁吧！”
伍子平和伍小倩对望一眼，伍子文清清喉咙。
“你是罗明先生吧！”
“是。”
“怎样？能不能忘掉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家父实际上并没有被杀，若是
传出说是某个孩子是凶手的话，脸上也不光彩吧！”
“岂能这样？”张晴美冒火了。“说不定那就是使他心脏病发的原因，不是吗？”
“说的也是……”伍子平移开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