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帝!”萧明惊叫了起来。
“下毒?”王风嘴里哺哺地说:“你是说有人下毒?”
“我把她喝的羊奶送去化验了,里面含有超量的玫瑰花碱。”
“玫瑰花碱?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词。”萧明说。
“听说过玫瑰花吧?”罗森用手一指餐桌上的一只大花瓶。他站起来,从那一柬各
种各样的鲜花中抽出一支玫瑰花。
“请看,”他把那只花科了抖,几粒花籽落在他的手心里,“看到这花籽了吗?把
它们磨成粉,这就是羊奶里的毒药。花园里有很多玫瑰花,而你们家里就有一本用拉下
文写成的书,书中讲到了怎样用玫瑰花籽制成致命的毒药。”
“今天早上你闯进了我的书房,你看到那本书了?”赵莉小姐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王风大夫不安地看着她。
“是的,今天早上我到过你的书房,你还为此抱怨过。但你们恐怕不知道,我还去
过花园,去过井,去过藏书室。好了,现在我要回我的房间去,我要就此案写一个报
告送交警察局。这就是我要你们都留下来听我讲的原因。”他看了看王风和萧明,
缓慢地说:“现在清楚你们自己的处境了吧?”
“这么说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萧明说:“你应该让我们知道!”
“应该?”罗森打断了他的话,“我应该做什么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说完他起来
走出餐厅。
罗森卧室的窗前有一张写字台。罗森走到写字台前伸手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那大
花园。此时天色已黑,一大片玫瑰花隐
没在夜色中红光没了。罗森坐下来,他点上一支香烟,然后推开一报纸伏案疾书。
然而每写几行字就停下笔,倾耳细听窗外的动静。此时下人们也都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了,楼里楼外一片寂静。在有月亮的夜晚,从窗口可以看到花园中那些花木的红色轮廓
和远山的黑影。而现在,月亮也被乌云遮掩,窗外一片黑暗;只有卧室的灯光在窗外灌
木丛上撤下点点光斑。窗前不时闪过小鸟的黑影,带着吱吱的尖叫。远处偶或传来一两
声猫头鹰的哀鸣,给花园投下一层凄凉的色彩。
突然,罗森手中正在疾走的笔停住了。他听到花园里有一种极轻微的异样声音,就
像是一头野兽踩着脚下松软的落叶在悄悄接近窗口。罗森轻轻伸手把桌上的墨水瓶拿到
手里。他仔细分辨着这响动的方位。响声停止了。罗森猛抬头,借着室内放出去的光线
他看到在两丛灌木的间隔处有一个黑影。罗森以极快的速度把墨水瓶向那黑影扔去,同
时一闪身躲开了窗口。几乎就在同时,窗外传来一声巨响,室内里墙上一个大镜框被击
得粉碎,碎玻璃溅得满屋都是。紧接着,窗外又响了一枪,罗森听到一件重物倒下的声
响。
几秒钟后,大院里乱了起来,楼上楼下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罗森从窗后走了出来,又坐到他那把椅子上。
窗外传来一声尖叫。那是赵莉小姐的声音。片刻之间她冲进罗森的卧室。她面无血
色,喘得说不成话:“罗森……先生,他……他……”
罗森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她肩上把她按进沙发里说,“别害怕,先不要出去。”他
定出卧室。在客厅里拨了张家镇局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罗森来到他卧室的窗下。这里站着几个下人在窃窃私语。地上一个人仰面朝天躺着,
还有一个人跪在他身边。
“大家回屋去吧,一会儿警察会来收拾现场的。”罗森平静地说。仆人们一个个转
身走了。
王风大夫抬起头来说:“他已经死了。”他嗓音嘶哑了,“他打中了自己的心脏。”
“嗯,这第二枪他倒是打得很准。”罗森说。
“可第一枪的枪伤呢?”而且他身上湿乎乎的并不是血呀!”
“第一枪他是冲我打的。他身上的,那是墨水。我本来只想给他留下点记号,可谁
知他竟走上绝路。”
王风大夫伏下身去,哺哺地说:“可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罗森说,“你还是先看看他的手枪吧。”
王风从死者手里拿下手枪,对着灯光看。便惊叫起来:“怎么?罗森先生,这是……
我的手枪。”
“那就对了。”罗森微笑了。
“您早已知道这是我的手枪?”王风脸上是迷惘的表情。
“没那么肯定,我想应该是你的或赵莉小姐的手枪。”
“是我的。两个月前镇上有几户被盗,赵龙夫人害怕,成天唠叨。我就把我的手枪
借给了赵莉。当时我们还笑赵龙夫人神经过敏呢。”
“萧明也一定为你的这一举动而高兴呢。”罗森说。
“可他为什么要对您开枪呢?”王风问。
“呵,你竟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罗森说。“如果我被打死了,而窗外地上扔着
一把列有你名字的手枪,家里又人人皆知你曾把手枪借给赵莉小姐,你们还能够洗得清
吗?萧明这一手可谓一箭双雕,他一枪打死了这个投毒案的唯一知情人,又可以把杀
人罪名加在你们头上。”
“您一开始就知道是他下的毒吗?我以为您一直在怀疑赵莉和我。”
“对不起,我是有点不公平;可当时我没有抓到证据,所以我要表示出对所有的人
都怀疑,这样,真正的罪犯才可能放心,他才会继续表演。”
“萧明又为什么非把史光大夫拉进来呢?”王风又问。
“他知道史光大夫对你和赵龙夫人忌恨于心,所以他把史光大夫牵扯进来好转
移我的视线。史光大夫为了个人的目的干的一当事也确实起到了这个作用,不过我没
有上当。”
远处传来警车尖厉的警笛声。
“好了,这里留给警察处理吧,我们到客厅去。”
在客厅里,罗森点上一支香烟,坐在大沙发里。一会儿,王风大夫扶着赵莉小姐也
来到客厅。赵莉小姐周身还在瑟瑟发抖;王风抚她在罗森对面坐下。
“罗森先生,”赵莉小姐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为什么要干这事?”
“就为了不让你继承这座大院的财产。所以他精心布置了这个阴谋,趁你和王风也在池塘
附近散步的时候,他把你姑妈推下了井。如果她死了,你们俩有最大的嫌疑。因为,
仅仅赵龙夫人死了他还不能继承遗产。只有把你致于死地,他这个第二继承人才能成为
唯一的继承人。”
“当时萧明并没有在现场啊!”王风说。
“聪明的小伙子,只要有一辆汽车,他是很容易造成他当时不在现场的假象的。”
“这一切您是怎么知道的?”赵莉小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根据现象和推理。”罗森面露得意之色,“第二天萧明赶到这里,看到赵龙夫
人并没有摔死,他怕她会说出不利于他的话,于是就在羊奶里不了玫瑰花毒剂。他的这
一招真是聪明绝顶。如果羊奶里的毒不被人发觉,那赵龙夫人就死定了,而你们就是将
她推下井摔死的凶手;如果羊奶里的毒药被人发现了,那下毒的能是谁呢?”罗森看
着赵莉小姐说,“赵龙夫人的羊奶是你准备的,那本羊皮奇书在你的书房里,这结论不
是很明显吗?”
“那么您原来也认为是我干的?”赵莉小姐叫了起来。
“噢,不,你要那样想可就低估我了。我虽不聪明,可很谨慎。当我在你房中发现
了一柬玫瑰花,又在你桌上发现了那本书后,我就断定不是你干的。真正的罪犯没有这
样愚蠢,他这一招做得过分了,反而令人生疑。”
“是的,我也奇怪那本书怎么跑到我的房里来了。我很害怕,就悄悄地把它又放回
了藏书室。”
“我在藏书室里看到那本书了;我猜到那是你干的。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个
干法很危险,换个人也许又成了你的一条罪状。”罗森笑道。
“啊,这一切真可怕!”赵莉小姐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怜的萧明,他为什么要
走这条绝路呢!”
“他怎么这么傻。”王风大夫说。
“好了,”罗森站起身来,“过几天等赵龙夫人好一点后,由你们向她解释这一切
吧。我现在要去和警官孙小龙见见面了。”他走出客厅。
第二天早上,罗森来到赵龙夫人的卧室。赵龙夫人和‘美丽’都在床上安睡。罗森
搔了一下‘美丽’的肚子。‘美丽’睁开眼,对着罗森愤怒地叫了一声。罗森转身对护
士说,“不错,她们俩的情况都不错。赵龙夫人会很快康复的。”
罗森来到客厅,拨了自家的号码。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他说:“那天姐姐没
有骂我吧,亲爱的?”
“骂了,骂你是猪头。”电话里传来罗森姐姐嗔怒的声音。
“是你在骂我吧,亲爱的。那我可就不欠你债了。我中午前赶回家,你给我准备什
么好吃的,亲爱的?”
“铁狮子头,你这贪吃的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