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罗森说道。
“那是我给她的订婚礼物,原本是我母亲的。”上校咬着他
的唇,“我没有——呃,一个中国陆军上校的薪水是买不起玛瑙
的。我想要给范晓妮一些——昂贵的东西。很愚蠢,我想是吧,
不管怎样,我珍视我母亲的珍珠尚有情感上的因素,而且——”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当他们走到楼梯顶时罗森说道,
“那串珍珠不见了。”
“可恶,是的!”
“值多少钱?”
“十万五千元,我父亲曾经很有钱。”
罗森叹了口气。南京法庭早有判决,人置身于瘘者、跛者、
盲者之间,皆当睁亮眼睛。他点了一根烟,尾随军官进入范晓妮
的卧室。
黄少东现在的举止没有丝毫的战斗意味,他只不过是个
肩膀松弛的胖老头罢了。范晓妮则不停地哭泣,罗森突然无来
由地想到她曾经用睡衣的衣角擦拭眼泪。不过她的下巴很刚毅而
且眼中有希望的闪光,她扑向埃勒里,动作快得几乎使他不自觉
抬起手臂以自卫。
“有人偷了我的项链,”她激动地说,“罗森先生,你一定
得把它找回来,你一定要,听到没有?”
“范晓妮,亲爱的。”黄先生以微弱的声音说道。
“不,爸爸!我不管谁会受到伤害。那——那串珍珠对狄春锋
的意义重大,对我也一样,而且我不打算呆呆地坐在一旁,让小
偷把它从我鼻子底下偷走!”
“可是亲爱的,”上校悲惨地说着,“毕竟,你的客人——”
“谁管我的客人,还有你的,”范晓妮甩着头说,“我不认
为钱文太太的书里说到——一个贼可以因为是受邀而来就有豁
免权。”
“可是怀疑是员工所为当然比较合理一点——”
黄先生的头猛地抬了起来。“我亲爱的弟弟,”他愤慨地说,
“把那个想法赶出你的头脑。我的员工中没有一人不是跟了我二
十年以上,我全心依赖他们每一个人,我有好几百次证明过他们
的诚实和忠心。”
“因为我也是客人之一,”罗森高兴地说,“我认为我有
资格表达一个意见。谋杀除外,一些公正的调查其实不会有害处,
上校。你的未婚妻说得对。你什么时候发现东西没了的,黄夏
小姐?”
“半小时前,我醒来时。”范晓妮指着她的床旁边的梳妆台,
“甚至在我揉眼驱走睡意之前我就发现珍珠不见了,因为珠宝盒
的盖子打开了,你看。”
“那么你昨晚上床前那个盖子是关上的?”
“还不止那样。早上六点我醒来觉得口渴,下床来喝了杯水,
而我确实记得那时候盒子还是盖着的。后来我又倒回去睡。”
罗森踱过去看着盒子,然后他吐口烟说道:“运气还不坏,
现在刚过八点,那么你是在八点差一刻发现被盗的,换句话说玛瑙
是在六点到七点四十五分之间被偷的。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黄夏小姐?”
范晓妮悲伤地笑笑。“我是个睡得很死的人,罗森先生。这
你反正很快也会知道的,狄春锋,这些年来我一直怀疑自己会打鼾,
但从没有人——”
上校脸都红了。将军叫了声“范晓妮”,声音不是很具说服
力。范晓妮对他扮个鬼脸后又开始哭,这次则是靠在上校的肩膀
上。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黄先生咆哮着,“我们不能——呃,
见鬼了,你就是不能搜他们啊。什么东西!如果那珍珠不是那么
值钱,我会说忘了这件可恶的事。”
“搜身没有必要,黄先生,”罗森说道,“没有一个贼会笨
到把偷来的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他相信会有警察来,而警察一般
来说对世俗礼数都比较冷淡的。”
“警察,”范晓妮以沮丧的语气说着,并抬起头,“喔,老
天。我们能不能——”
“我想,”罗森说道,“我们目前可以自己设法进行。另
一方面,彻底搜索这个地方……反对我四处逛逛吗?”
“一点都不,”范晓妮打断他,“罗森先生,你要怎么逛就
怎么逛!”
“我相信我会的。还有,除了我们四个——那个贼不算——
还有谁知道此事?”
“连个鬼也没。”
“很好。慎重是我们今天的口令,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贼会知道我们有行动,但是他的行动也将会被限制,而且或
许……”他若有所思地抽着烟,“你可否整装并到楼下加入你的
客人中,黄夏小姐。来,来,把你的苦瓜脸收起来,亲爱的小
姐!”
“遵命。”范晓妮说着,挤出一个微笑。
“你们男士们也可以合作,当我进行搜索行动时,不要让任
何人靠近这层楼。我可不想要,举例说,赵小霞太太逮到我在翻
她的胸罩呢。”
“哦。”范晓妮被逗出笑来,但旋即她笑容一停。
“怎么回事?”上校焦急地问道。
“哎,赵明正面临着巨大的麻烦。大量的资金短
缺。不,那样说——很糟糕。”范晓妮脸红了,“老天,我根本
是半裸的!现在,拜托,通通出去。”
“没有,”早餐后罗森压低声音对蒋小龙上校说道,“不
在这屋子里。”
“可恶,”那军官说道,“你确定?”
“非常确定。我找过了所有的房间,厨房、日光浴室、餐具
间、武器室。我甚至去了黄先生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