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世界,一个梦境,亦或是一段真实的回忆。
天空中的对峙还在继续,地面上的战争似乎已经完全停止了下来,所有的将士都抬起头看着天空,看着那两位能够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中昊大帝的出现,是这片战场上参战双方都始料未及的。自从昊天大陆被中昊帝国统一之后,帝国权力的第一人就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国家内部公会门派之间的争斗。
数千年以来,面对着帝国内部大大小小的战争,中昊大帝不曾插过一次手,甚至都没有传出偏袒任何一方的话语。中昊大帝,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无比的自信,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无情地漠视着一切。
而在今日,中昊大帝竟然亲自出现在了血赋公会与其他公会之间的战场上!这,直接打破了交战双方实力的均衡。毕竟中昊大帝的能力有多少,没有人能够知道,但是数千年以来,没有一个人敢去挑战中昊大帝的权威。
面对着眼前的中昊帝,赤甲男子无法保持住冷静,即使他是万人敬仰的血赋公会长老,是伤之血魂印之主,在中昊帝所带来的窒息般的威压下,也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
“伤主,你这又是何必呢,不敬帝权,本就是重罪,身为帝国的子民,该如何做,我想你很清楚。”中昊帝似乎非常地放松,却在不经意间又释放出了巨大的威压。
“嘭!”地面上的战士承受不住来自天空中二人的压力,整个身体被压迫到血肉崩裂。
“哈哈,雾古,没必要废话了,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一次了,这样的绝望,我已经感受过一次了,一切的一切,我都没有了半点的留恋!”赤甲男子双拳紧握,愤怒的咆哮着,仿佛对这片天地有着无尽的怨恨。
那股旋风在一瞬间又加大了威力,向着天空无限地靠近,卷起的黄沙与鲜血凝结在了一起,伴着这股旋风,将天地连接,在这无情的战场上疯狂地肆虐。
此时此刻,小雨心中的恐惧居然在慢慢地消退,他似乎根本不害怕眼前这恐怖的场景,就仿佛他的骨子里就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去支撑着他的意志。
唯一让此时的小雨内心不安的,就是天空中的二人。
“呼!”没有半点犹豫,赤甲男子单手成拳径直向面前的中昊帝挥去,卷起了一道惊雷,伴着那股疯狂的飓风,冲向了中昊大帝。
赤甲男子双目怒睁,眼中不时地闪耀出灰色的光芒。“轰!”赤甲男子周身的空气似乎被压缩到了一个极点,几乎要到达空间破碎的临界。
“虽然,我已经被你击杀了一次,但是,身为血赋一员,怎能退缩!”赤甲男子仰天狂啸,拳风所至,空间一片片破碎,直接将那空寂的虚无暴露在了天空中央,“就算,这只是我的一次执念,就算,这只是一场回忆,就算,你雾古比我强大太多!”
赤甲男子的愤怒此刻已经完全显示了出来,他,对面前的中昊大帝有着太大的怨恨,这股怨恨,生生世世都无法除去。
就在赤甲男子拳前空间破碎的一瞬间,他的胸口散发出了一道鲜艳的红芒,这道红芒如同星河般缓缓地变化着,却在刹那间笼罩了整片天地。
血腥的气息四处弥漫,让人的呼吸无比困难。整个世界现在已经是一片鲜艳的红色,空气就如同粘稠的血液一般,封塞了人们的感官。
赤甲男子伸出了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胸口的红色光芒。若是有人可以看到赤甲男子现在的情况,必定会极度地恐惧。那只手,竟然撕开了他自己的胸膛!
“伤印,启!”一道雷音打破了这诡异的短暂的平静,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密集到了一种不可想象的程度,现在还是白天,但是整个天空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闪电划破乌云,给这世界带来了一丝亮光。
“血海,漫!”赤甲男子的脸色苍白,很显然释放这样强大的魂力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限度,那只在他身体里面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心脏,似乎要将其捏碎一般!
已然看不到那道旋风的存在,但是不时传来的呼啸声显示着它仍在积蓄着自己的力量。空气粘稠,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地面上的将士们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没有丝毫力量可以反抗,只能静静地看着天空,为他们微小的生命祈祷。
“滴答!滴答!……”当这样的声音在这天地之间响起时,所有人的内心中似乎都有了一种悲伤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遏止。
空气中粘稠的血腥气息竟然凝结成了一滴一滴的血液,从空中落下,如同末日血雨一般,欲将整个世界淹没!在一瞬间,这不可思议的血雨,弥漫了整个战场。
“砰!”一口散发着魂力波动的血液从赤甲男子的口中流出,直接加大了血雨的倾泻!
赤甲男子的身体颤抖着,双目间也渗出了鲜艳的红色,只不过,这些无人能够看到。
中昊帝从一开始就没有挪动过自己的身体,看着他口中的伤主疯狂的举动,眼眸间似有一丝挣扎,却又转瞬即逝。
“血赋有罪,伤主,你该认罪的。”中昊帝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淡定自若,“而你,却如此挑战我的权威!”
一道金芒从中昊帝的王冠上射出,照亮了他身边的空间。红色的气雾从中昊帝那代表着权力的帝袍下涌起,凝结成一股雾浪,涌向赤甲男子的拳锋。
“伤主,若是你听我的,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中昊帝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双手间闪耀出微弱的粉红色光芒,而面前的雾浪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奔涌,如同大海漩涡一般缠绕住了赤甲男子的那一拳!
“轰!”双方魂力的接触直接引起了整个天地的颤动!毕竟,这二人,几乎是中昊帝国最为强大的两个人!
“血赋,当灭!”中昊帝的话音未落,来自赤甲男子的那股飓风就已经来到了中昊帝的身前,仿佛有着万千利刃夹杂在这股飓风中一般,发出了了阵阵的破空声。
中昊帝的帝袍被这飓风疯狂地撕割,但却没有半点的损伤,反而在那帝袍上不时泛出的气雾融进了那股飓风,生生的减缓了飓风的旋转速度!
此刻的中昊帝收起了之前的轻松样子,双手不停地挥舞,似乎在描绘着一个神秘的图案。身边的雾浪不停地翻涌,几乎抵挡住了所有来自赤甲男子的攻击。
看到眼前的一切,赤甲男子的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即便自己如何尽力,也无法破开雾古的绝对守护。握着自己那已经跳动缓慢的心脏,赤甲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无比的失望。
帝国中的人民都只知道,自己和中昊帝是帝国最强的两个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中昊帝的实力到底有多么恐怖。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战斗!
“雾古,来吧,血赋,将是你永远的敌人!”失望的赤甲男子平静的说着,被雾浪缠绕的拳头在一瞬间被粉碎,而那只握着自己心脏的手却在突然间加大了力度。
“嘭!”爆炸的声音在整个天空响起,那充满了血腥气息的血雨在刹那间加大了雨势,而在那天边的一线处,鲜红色的海浪携着惊天的怒吼,涌向了这片战场。
血海,终于漫过了这片世界。
赤甲男子依然站立在天空中,却再没有了丝毫的动作,他的心脏,已经被自己生生捏碎!只有仅存的一点神智与魂力,维持着他的不倒。
“这,何必呢。”天空中传来中昊帝悠悠的声音。
中昊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要发生什么,也似乎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在血海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双手刚好停止了挥舞,围绕着赤甲男子的雾浪也全部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中昊帝收起了之前的不屑,双唇微动,停止挥舞的双手也在一瞬间合拢在了一起,金色的魂力疯狂地凝聚,将本来就破碎的空间又撕开了一道裂缝,虚无中的罡风跨过裂缝吹向这个世界,又带走了不知道多少将士的性命。
血海奔涌,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来到了中昊帝的面前。此刻的中昊帝,神情无比凝重,就算自己的实力超出了赤甲男子许多,但这来自一位血海巅峰境界的拼死一击让他不得不小心起来。
中昊帝手中的金色魂力在那血海涌来的一瞬间,化作了一道光幕,抵挡着汹涌而来的血浪。中昊帝头顶的王冠,也在同一时间焕发出了一道光亮,从中产生了一股神秘的能量波动,加持在了中昊帝凝出的光幕上。
血海疯狂地翻滚,似乎发泄着赤甲男子内心中世世代代无穷的怨恨。血雨和着血浪,狠狠地打向中昊帝撑起的光幕。
当血海出现的时候,地面上的战士们的命运就已经有了结果。血海的到来,抽取了天地间的所有能量,同时也封闭了战士们的灵魂。整个战场此刻已是一片汪洋,血腥的气息成为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主宰。
小雨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的泪水早已干涸,却在此刻流出了一道渗人的血泪。当血海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就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看着赤甲男子的疯狂,小雨的胸口就有了钻心的痛感。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小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即使血海已经漫过了城墙,将他淹没……
“咔擦!”中昊帝的光幕竟然无法抵抗来自血海的压迫,有了破碎的趋势!
“轰!”又是一道巨浪,拍向了摇摇欲坠的光幕。中昊帝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虽然打起了精神来认真面对这恐怖的血海,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赤甲男子最后一击的威力。血浪击碎了屏障,直接打在了中昊帝的身上!
当光芒被血海淹没时,整个世界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半点的声音。血雨窸窣,更为这片安静的世界加了一份阴森之感。
中昊帝此时的处境并不妙,血海的压迫力有多强他曾经领教过一次,而这一次来自赤甲男子的拼死反击更是超出了他的预料。疯狂地血海已经腐蚀了他的帝袍!这一切,都是中昊帝未曾想到的!
“我,不会死的。”忽然间,中昊帝那紧张的神情如潮水般退去,双目间流露出诡异的光芒,“伤主,你,真的很强。”
“呼……”虚空里的罡风仍旧在这片世界里肆无忌惮的毁灭,黑暗的天空下没有半点的光亮,一切,又是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这里的世界维持了多少岁月的沉寂,这里,毫无生机。
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在这里的世界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一切,都将有个归宿,这里,或许是一场梦,或许,也是一个未知的归处。”天地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这死寂的世界里不免显得有点突兀,“雨,能淹没一切,或许也能冲刷掉一切。”
这道声音无比的空灵,似乎不沾染一丝尘世烟火。整个世界依旧是一片漆黑,雨声滴答滴答,没有休止。
“神裔的世界里,没有弱者……”
小雨坐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只有胸前的蓝色光芒在不停地闪耀,似乎在保护着虚弱的小雨,为小雨提供了一块安全的空间。
“哎?这是哪?”又是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
小雨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有点迷惑。用那泛白的小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情况。
沈鬼爷爷和庄主叔叔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他们的眼睛都闭着,各自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哦,我想起来了。”小雨突然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偷偷地看了沈鬼和沈峰海一眼,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有模有样的学着他们静静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