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渐渐有了意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周围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床、书桌和索尼的笔记本。
我在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头好疼,手抬不起来了,肚子咕噜咕噜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送医院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我是什么地方?”我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家啊!你晕倒在我身上,我总不能把你扔街上吧!到时候那波人又杀回来,我不是白救你了吗!”
“谢谢你,对不起打扰了!”我挣扎着坐起来。
“哎,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真没劲!去洗个澡吧,你身上太脏了。”眼前晃来的男人递来毛巾和一些衣物。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到底是谁?这结实的身材像极了电影里日本黑帮的打手,可这成堆的书又是怎么回事?
“哎,难不成怕我偷看,你来把我眼睛蒙起来”看我犹豫不决的样子,男人歪着头做了个鬼脸。
我迷糊地把它们拿过来随他走进浴室,锁好门。直到温水哗啦啦的拂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才让我内心完全的放松,放开海藻一样的头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很喜欢水流淌过的感觉,那时才觉得自己是纯净的。轻轻揉搓着绸缎般光洁的肌肤,修长的玉颈,圆润的双肩,饱满的胸部,平坦的腹部和竹笋一般的双腿,无比幸福地疼爱着自己的身体。冲洗干净结痂的血迹,阵阵疼痛让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可又让我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他认识我吗?不然,为什么要救我?
至少,我还活着,洗过澡我心情大好,随手擦去雾气朦胧的镜子,映出水出芙蓉般恬静的脸,天真无邪的笑容亦如两年前来日本时那样纯洁。可那个怀揣梦想无忧无虑的肖易安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仓井瞳。
买来的白衬衫有点小,包不住我32D的傲乳,运动裤又有点长,无奈的笑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这个爱耍滑头的男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推过来碗拉面,“都听见你肚子叫了,吃点东西吧。”
头发浸湿了胸前,黑色的BRA格外显眼,紧绷着的白衬衫仿佛下一秒就要绷开,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胡乱用手遮了遮便坐下来。温热的拉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饿狼般的大口朵颐起来。
抬眼看见紧盯着我的男人,目光对视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而我开始认真打量眼前修长的男人。180的个子在日本实在很出挑了,眼睛里闪着睿智的光芒,高挑的鼻梁让我怀疑他有整容的嫌疑,秉承了日本人特有的白皙皮肤,还微微透着害羞的红晕,就是个日本美男系教主啊。
男孩见我这样痴痴地冲他笑,更加不自在了,索性大方地介绍自己。
“我叫井野仁川,大阪人,东京大学软件工程博士。”
“真的啊!这么巧,我们是校友呢,我也是东大的!”
“哇!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你这么漂亮的学妹啊!”
“因为你深居简出~~有眼不识美女~~哈哈!”
“今天不就认识了吗?你叫什么?”
“Ann,文艺美学专业,大二!”
“真是个小学妹啊!”
“恩,看井野君那么健壮,我当时还以为碰见黑帮老大了呢,那我不是刚离虎穴又入龙潭!”我打趣道。
“哎,我不那样怎么吓得走那些恶人啊,一群人欺负你一个弱女子,我实在看不过去!”井野一副除暴安良的表情着实让我忍俊不禁。
“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那么魁梧,八成也不能把他们吓跑吧!”我心存感激。
“那是,我原来可是关西游泳队的,还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呢!”井野自豪着展现他健美的身材。
真是,夸他两句就得瑟起来了。不过聊开了发现井野君真是热心而可爱,别看他已经25岁了,可性格还跟国中生一样,像个大男孩。
“哎,那些人怎么那么狠心啊,下这么重的手。”井野君小心翼翼地给我擦药,斑驳的血迹被洗掉,剩下了难看的血块和翻出来血肉模糊的伤痕,我咬着下唇忍着说不痛,可面色惨白泄露了我的脆弱。
“疼就说,不要忍着。”井野有些心疼逞强的我。
“没事,不疼。”但是碘酒每一下擦拭都让我浑身战抖。
“谢谢你的照顾,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室友会着急的。” 他很温柔地帮我上完药,夜色深沉,我想要就此告辞。
“晚上就留在这里,万一又碰见那些坏人怎么办。”
“可是……”他,一个陌生男人……
“放心,我睡沙发啦!”
“这怎么行,这可是你家,我可以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你那么高的个子那样蜷缩着很难受的。”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刚受过伤的瘦弱女子睡沙发呢,听我的。”
不得已,我只得继续缱绻在属于井野的温柔乡里,表情是平静的,而内心翻滚,涌动了,太多,太多……
“安小姐,救救我!”一张血肉模糊的手缓缓伸向我,我尖叫着后退,可是无处躲藏,那张空洞的脸还在慢慢接近,慢慢接近,向我张开血盆大口,仿佛在向我索命。然后我就掉进了深渊,下坠,下坠……
“Ann,Ann!”头疼得像裂开一样,耳畔的声音忽近忽远,谁在叫我?
“醒醒,醒醒啊!呀!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我使劲睁开眼,“水,水……”我呢喃着。又是这个梦,从我记事以来,这个梦就一直就缠着我,无休止、无尽头……喝了点儿热水我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大口喘息着。
“我送你去医院。”井野君不由分说地抱起我。
“不要!”我往床里面缩了缩。
“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
“我就是不要!”我任性得把头歪向另一边,推开井野。
“乖,我陪着你啊!”井野耐心地哄我。
“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去医院!”我哀求道。
“为什么?你这样拖着算什么事儿呢?”
“没有为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了。”我重重地点头试图说服他。
“但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我才能安心啊!”
“呜呜呜呜呜呜~~~!”我开始泣不成声,因为自从妈妈走了之后,我便再也不愿踏进医院半步,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我痛彻心扉。
井野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妈妈死在医院里。”抽泣渐渐平息,我吐出几个苍白的字眼。
井野眼神突然暗淡下来,静静坐到我身边默默抱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开始慢慢讲述那段不愿意回忆的过往,尘封的伤疤被无情地揭开,这潭苦水可我也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