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家出来,齐笙说是去军区,还是吩咐司机开去靡尚,静静地点支烟,看着久违的北京夜色。
他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很少抽烟,离开的这三年他一直忍受着,忍受对她的想念,忍受着她每月一次和景向阳的见面,每次想到她兴高采烈的去见他,他的心都入坠冰窖,原来好像是真的——他一直都在缺席她的人生。
靡尚被宁清经营到这个名气也不是徒有虚名,一个古朴的四合院也是建于明朝了,说起来整个靡尚都算是文物了,这两年国家严打的紧,可是这个小姑奶奶看上了能有什么办法,文物保护局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面上靡尚真是看不出多大名堂,普通白墙朱红色的瓦片,进了内堂可就碧丽堂皇,装修精致又不失华贵,齐笙只身进了靡尚,服务生迎上来,正准备引进包厢。
却撞上喝的半醉的林尔杰,他算是大院里闯祸惹事的‘玩家子’,齐笙早就听过他常跟着宁清,随意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毕竟是林有正的儿子,狗还得看主人何况还是父子关系,虽然不喜,打个招呼也是可有可无的事。
林尔杰哪能忍得住,眼珠子一转,心里一怔,只想着齐笙一回来就找到靡尚来了!这还了得!?跟着就进了包厢。
林尔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有些喝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冲进来,毕竟算上军衔齐笙可是他领导。
“齐军长才调回京就赏光靡尚,靡尚好大的脸面。”
齐笙听的出他话里的揶揄,抬手让服务员开了瓶红酒,轻轻品了一口:“早就听说她折腾出一个圈子里称道的靡尚,百闻不如一见,是她的风格。”
“是呀,你刚调到兰州去,她可就开了这个不得了的靡尚,齐军长看不到也是正常。”林尔杰立马反嘴揶揄回去。
“这三年多靠你帮我照顾清儿了,靡尚有这个规模你也出了不少力。”齐笙嘴角含笑,好像林尔杰三番两的挑衅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林尔杰听着他都亲昵的叫起清儿来了,气的嘴角一抖,语气当然生硬起来:“靡尚好不好跟你似乎没多大关系吧,宁清可就在三年前都跟你撇干净了,齐军长今天确定不是自讨没趣来的?”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难道林有正没告诉你,顾老爷子今天请我去顾家吃饭吗?”
林尔杰脸色突变,齐笙去顾家的事他爸可是提都没提过,这是有意瞒着自己?心里翻腾嘴上却不饶人:“那只是顾老爷子的事,你离宁清远一点,她不会想看见你。”
“请问你凭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齐笙眼睛一抬目光炬炬。
“我,我是宁清的朋友!”
“朋友?作为宁清的未婚夫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插手。”
外人!?一句话噎得林尔杰脸都涨红了,开始口不择言了:“未婚夫?你别说笑了!顾老爷子就算在想和你齐笙攀上关系,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了,还想拿联姻这种手段困住宁清吗!?那你就太小看宁清了。”
“说笑?就算再过几世纪,联姻也还是保住政治权利和地位的最快捷手段。林尔杰,你以为顾老爷子倒下了,你和林有正还有机会这样风光?最先被先锋派拿来开刀的,就是你们父子俩吧。”
齐笙的意思十分明显,无非是想让他先顾好自己,失去顾老爷子撑腰,林有正这个军委委员下台是分分钟的事,这就是林有正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宁清有感情,却还是赞同顾老爷子联姻的做法。
他的态度齐笙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林尔杰的举动在他看来跟小孩子闹情绪没什么区别。
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了,本来就只想来靡尚看看,被他一说反而没什么兴致,林尔杰已经喝多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光都有些呆滞。
齐笙还是客套的笑容,对他勾起嘴角:“我还有事,先走了。”
拿起外套走出靡尚,司机还在门口等着,齐笙坐上去,看了下表:“直接回家吧。”
揉揉太阳穴,他今天才回京,部队里的事还没有交接完,何成今晚倒是有的忙了。
回到家,齐笙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端进书房。他刚搬回来,以前也只是一个人住,只觉得整个房子都空旷,少了些什么。
齐笙打开电脑,桌面上跳出一个视频框,他喝了口咖啡,对电脑那边的人说到:“这个月,有什么特别得事?”
视频对面那人像是做简报一般:“顾小姐这月去靡尚上班19天,平均每天2-4小时,回顾宅六次,去南京一次。”
齐笙听到最后一句,一僵,牙齿咬紧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只又问了一句:“他们?”
“顾小姐在南京总共呆了两天,和景向阳见面三次,一起吃了一顿饭时长1。5小时,军区办公室见面两次,顾小姐单独住酒店。”
听完,握紧的拳头才慢慢送下来,他点点头:“知道了,既然我回京了,以后你也不用跟着她了。”
关掉视频,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三年前宁清拒婚时倔强的模样,其实订婚前他是期待的,尽管知道她心里没他,但是还是耐心的准备订婚仪式,心里侥幸的认为也许,也许她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
当她毅然决然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不想和他结婚时,他心底的痛苦一点却也没有减少,嘴角还有笑容,心像被撕扯开,被剁碎,一点一点,一刀一刀慢慢割刮。
这种感觉他一辈子都记得,如今所承受的痛,正是曾经不勇敢的报应,他已经受够了失去她,他再输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