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搂着我一会哭一会笑:“小姐,能见着你回来,小月可比什么都喜欢。王爷出行前说,一定要将你完整无缺的带回来,当时我便开始盼呀盼,可总算盼得你回来了。可是你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又要把小月给吓坏了。还是王爷四处请了名医,又亲自为你抓药……”
正自唠唠叨叨的,门突然一响,一道高大白亮的身影跨了进来。
乌眸若星,玉脸如瓷,熠熠神采。高襟长阔袍,白绸子丝段,上用金丝绣着大朵大朵的菊花,仙骨飘飘,刹是风流俊逸。
他目光如水,柔柔的落在我身上。展颜一笑:“小月,你家小姐身子尚没好,瞧着可没大精神的。以后有的是时间,有什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小月顿时醒悟:“还是王爷想得周到,小姐你且好好的歇着,小月为你置些清口的!”说罢站了起来。
楚锦珏笑了笑,让过身子,已有两婢子端着餐盘袅袅的上来,原来是备好了的。
心知是他出手相救,我挣扎着待要坐起来谢他,他却抢先一步上前,轻按住我道:“且别忙,我知你有很多话要说,心中大有疑虑。这些,待你身子好了,我自会一一的告诉你。”
米粥软绵可口,入口容易,小月一旁细细的将事情经历都跟我说了。
原来她那日仅受了重伤,被贺青峥救了,女儿之身自然是被揭破了。幸得楚锦珏出手相助,将她安置在王府内养伤,而我那小面店,因为长期没人打理,终也就散了去,所余银量都由小月亲手打点代我妥置着。
我现在当然已经身在大周境内了,而且还是在襄城,即是大周的皇都。想想也真是命运轮转,我早初的计划便是要想到襄都来看看的,因为事发多变,一路辗转,看似越走越远,想不竟然还是来了。
而楚锦珏现开始受到新皇及朝廷的重用,安逸王的字号便已是不用,改称楚王。领域统地更为广阔。当从王号便能看出他有多受重视。楚,本来便是大周皇朝的国姓,能让他以此作号,真真至高荣尊,无人能及。
楚锦珏对于名号显得毫不在乎,只是整日的公务繁忙,平日里难得一见。
如此待得一个多月,我身子已是大好,在小月的陪同下已经在院中行走闲逛,不时还有大夫过来给我把脉复诊,脸上多有忧色,说是我身子落下病根,最是难治,非得那玉雪峰上的火莲做药引可,不然怕是活不过三十岁了。
我不以为然,心想离三十还有十几年的好活呢,到时再说吧。倒是心系着萧恒,不知他是怎么样?想着那天的宫变,我隐隐便觉得与他有些关系。一打听,果然是。
楚锦珏告诉我说,南齐皇萧承轼刚颁了萧恒为并肩王,即日夜里便突然病重,不省人事。太子临时代政,前太子萧德被杀,朝中各派系趁机互争势力,内廷顿时一片混乱。萧恒此时却置身事外,一月内连娶新妇,就在他大张旗鼓的迎娶许颜玉作二房,谁人也想不到他突然杀入宫中,迅速进驻人马和亲信,软硬兼施,安稳了朝政。
而皇帝病重,已是晕迷十数日,按太医的说法,怕是以后都这样醒不来了。所以仍由着太子主政,萧恒辅政。话是这样说话没错,但太子萧基素来懦弱而没有主见,又好大喜功,朝中大事基本还是萧恒说了算。
楚锦珏对我毫不讳言:“南齐国内竞乱,对我国自是一件好事,不过,若是萧恒主政,倒是一件策手的事。这人能力很强,手握重兵,野心不小。待他国中一旦稳成大局,萧恒必是要登位为皇的。放眼当下,军力能与之匹敌的,也勉有骁努了。”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我一眼。
我心神恍然,一想到萧恒,便心若刀割。不明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起这些。
楚锦珏却不再继续那话题了,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且好好休养身子,待得病好了,可在这大都城内四下走走瞧瞧,或者想要做些什么生意,待跟我说一声,也让我好参上一份,赚些银子过年。”
我“扑嘶!”一笑:“王爷可真会取笑人,苏江一介女流,那能比得上王爷你神机妙算、高瞻远足呀,苏涵所赚的,不过是三餐糊口之余粮罢了。”
突然想起,我来这已经是一年有多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枫叶红透,我与萧恒蓝天红树下初定情,很快便又要分别。时间真快呀,好象还是昨天的事,眨眼便回首如梦了。
又是过了一个月,我在楚锦珏府中安然养病,身子大好,似再无大碍。众下人都道我是楚锦珏的新宠,偏他府中妻妾成群,美女如云,我又被单独另置于一处院子中,彼招妒忌。
也难怪,他生得这般美貌如花,风流倜傥,身份高贵,再加上现已渐位高权重,太多人都想着要如何巴结奉迎,况且美人也爱帅哥呀。
只是这家伙身旁美人似乎也太多了,光是王府内燕莺云集,已是设了九妾十八美,足足圈养了近三十美人。我极其龌龊地想,若是再立上几位正房,他若要雨露均匀,那可是晚晚换新娘阿。再加上他在府外处处留情的怕也不少。
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还不立个正妻呢?这么多年来身旁从不缺美,为何还没孩子呢?
见这日阳光正好,于是在院中伺弄花草,有下人来报说柳衣美人来访。于是放下手中的花具,让小月备些茶点设在院中,请她进来。
老实说,自我身子大好好,府中美人一个个的都涌过来见我,当面那自然是亲善有礼,笑意盈盈。只是人太多,瞧得我眼花缭乱,免强只记得的几个人名还是张冠李戴的多,那还分得清谁是谁呀。倒是小月在他府中多时,竟能一一分得清楚。
小月小声的告诉我,眼前来访的柳衣是王爷最宠爱的妾室之一,是江南名士柳士民的族人,因为柳士民当年的一篇《叹江月》丢了脑袋,先皇余怒未消,更将他全族尽歼,女子配发青楼。正是柳衣第一次挂牌时,便被王爷瞧中了,当即属了身子安进府内,虽然是个妾,可比之青楼那是好得上百倍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