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描笔写了两行字。将纸推给她看。
坦娜看了一眼,冷然:“我岂有不知你这次擅自离宫,除了你和甜果儿,还有谁得知?哼,可见你历来的纵蛮惯了,到头来还是害了自己。”
“这次能请到你来,除了天意以外,还少不得甜果儿的功劳,若不是她,我还不知原来这个从墙上进出的人,竟便是你这么一位堂堂后妃!”我皱了皱眉,甜果儿果然透了不少有关于我的信息。
她从袖口中掏出一件小饰品:“又亏得如此,我将这冷宫里里外外的搜了一遍,在石斋室外的神像下拾了这个,可不是你的?”
一颗系着金线索编织的玉玲珑在我眼前摆晃,玉质生晕,晶莹无暇。我脸一白,果真是我腰间常挂着的饰品。
我默然,唉,果然天意,鬼差神使,是我自动撞上的枪口上。
坦娜咯咯的笑:“想来你也都听了我和秀英的对话,这下也就不瞒你了,我确有要灭你之心。怎么奈你奸狡过人,防得极严,那些蠢才们竟几次都得不了手。”
她为何要害我?记忆中可不曾得罪过她。
坦娜缓缓的敛起笑容,眼中渐布阴霾,咬牙道:“从第一天见你到现在,我没有哪一天过得舒服的。”
我惶惶的看了她一眼,尽量让自己显得惶恐不安又迷惑不解的样子。
她挺是满意我的表情:“横竖我的族人中也没剩下几个了,有的都只是些不争气的破败家伙,这许多年来,若不是靠着我一个女人撑过来,怕早就被你这妖精害没了。”
我摇摇头,心想我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本领,害得了一整个族落,那更加别提了。
她哼了一声:“若早便得知你有今日此举,我又何必大费周章,托秀英那个无用的东西。”
我心突突的跳,好!得尽量的引得她说话,多些内情,也许还能寻得一线生机没可。
我点点头,沾了茶水写了两个字:“秀英?。”
坦娜冷笑:“莫不是你以为我会爱上秀英那头愚蠢的家伙?哼!”
“不过一介平庸碌碌,他也配?可笑也不拈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哈,我坦娜怎么可能会爱上他。”她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可你,也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子潺弱经不起大骁努的风沙,只靠着妖行媚狐,又有何德何能坐上了我大骁努的帝后之位!”
这类的话,我听得太多了,赶紧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怨气渐生:“可恨你做了室妃后还不知足,干扰国政,流放权族,折辱国臣……皇上竟然对你一再言从,被迷惑得胡里胡涂,荒唐不堪!连祖宗的规矩都乱了!这一切,都是你之过!”
她声音渐高,厉声喝道:“你可知罪!”
我又点点头,表示认罪。又在案几上写了:“你深受先皇宠爱,后宫之首,威德丰仪,卑下虚心受教。”
坦娜却不受用:“哼,你现在来说这些意刻讨好的话有可用?若是怕有今日,又何必当年进宫。”
我抓住她最后一句话,朝她打手势,说想知她当年是如何进宫。
她看得懂我的手势,抬头望向屋梁:哼,休想要跟我讨好,但跟你说也无妨,横竖你也过不得今日的。那年,我才十六岁。天直烂漫,尚不知愁为何物,整日的只想着玩儿。草原上很多男孩子向我示好,我都没看上。我当时在想,我将来的男人,一定要是草原上的英雄,象神山的苍鹰一般,飞掠长空,万民景仰。而身边的这些男孩子们,个个稚气未退,只懂得摔跤扭打,赶马放羊,说些无趣的话来逗女孩子,怎么会是我所爱的?
阿父和阿母却一心想我嫁给达官王族,或者成为其他强大部落族长的夫人。这天我又为说亲的事跟阿母呕气,一个人闷闷不乐的骑马出来散心。
不知不觉走到仙女峰附近,那里是皇家禁园,不准闲人接近。可是人人都说那仙女峰旁的仙女湖是何等神奇美景,又说只要在仙女湖旁许下心愿,喝下三口水,愿望就能实现。我一时好奇心起,下了马,偷偷的绕过巡罗的卫骑,想要去亲自历证仙女湖的传说。
我一路躲藏潜进,终于进入禁区内,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一人。里面景致果然恢宏壮丽,不同他处。正自以为得计,猛听到一声大喝,我吃了一惊,以为被发现了。但听那呦喝声不断,伴着一阵阵野兽发出的咆哮,越来越近。我很害怕,赶紧躲在一块巨石之后。
过了一会,一头浑身黑毛的长角牡牛冲了出来,眼睛血红,尾巴夹得紧紧的,一看就是被激怒了的斗牛。
这种情形我见过,生气的牦牛可将另一头牦牛的肚子挑破,将土墙撞翻,连最凶猛的山豹都不敢靠近它,人们更是避之则吉。牧神节上就曾经发生过牦牛踩死踢死人的事件。
可是眼前这头疯牛,却还有人敢紧追身后,不断的要去撩拔,惹得疯牛更加的暴跳如雷,鼻出粗气。蹦达踢蹄,矮下牛角要挑他。
那年轻人身形好灵活,不停的闪避跳跃,每每让过疯牛攻击,却又时时抓住机会,或拳或脚一一打在牛身上。那怒牛被打了好几下,终于将那年轻人逼到一处乱石堆旁,牛角低低的跷着,前踢不停的狍着地,蓄势待发。
那年轻人也双手弓张着,瞪大眼睛,神情有些紧张。
我心想,这下他是必死无疑的了。只见怒牛长咆一声,猛的冲了过去,牛角狠狠的朝他肚子上插去。我心脏一下就停止了跳动,失声尖叫起来。
“那年轻人却就在此时,双臂振奋,一把抵住牛角,与之角力起来。鼓气作腮,脸上涨得通红,突然双臂一扭,将那牛头死死的按在地下!”
我惊得合不拢嘴,世上竟有这样的能人!
我心头闪过乌蒙的影子,突尔又想到秀英,曾亲眼看着他力分两头相斗的公牛。却不敢打断她的话。
只听坦娜继续说道:“过了一会,那牛终于被闷过了气,倒在地上直吐白沫。年轻人哈哈大笑,从腰间拉出汗巾,抹了一把汗。接着把脸一沉,冲着我的方位喝道:‘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