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产期将至,心里着急要回到乌蒙身侧才算安心。可也明白条件所桎,这个时代不能同21世纪相比。于是心中郁郁,埋怨那天公不作美。
布昆见状忙安慰我道:“横竖那滋勃也不过几天路程,磨刀不误砍柴功,娘娘不必太介怀了。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不如院子中走走!”
我摇摇头,那小院子,跟我房子差不多大罢了,连树木也没几棵,哪来得闲情趣意?
布昆道:“既是走不得,娘娘权当打发时间也好。”
嗯,说得也有道。于是稳了稳情绪,在那小小的院子里走了一圈,见地面积雪已是清理干净,有几只不畏寒冷的小麻雀蹦蹦跳跳的在树底枯草中觅食。一时童心大起,命人拿了一把小米,撒在地上,看着它们一个个吃得肚皮滚圆,啾啾作乐。
正瞧着饶有兴味,霍莎款款过来请示:“娘娘,今日午膳要置办哪些?奴婢们好去准备。”
我想这路上喝的是牛奶,吃的都是些煮熟烤香的牛羊肉,也该换换回味了。便说:“大冬天的,省得整凭多的麻烦,就打火窝吧。”
“尊命,奴婢们这就去置!”霍莎笑咪咪的去了。火窝最适宜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季节里享用,既煮食方便又美味,以至骁努早便开始流行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骁努大批的肉类蓄生,如牛羊等,早早的就随着骁努的商队进各繁嚣盛景之地,随着冬天的来临,每个城市上空都飘荡着阵阵的涮肉香气。
我原本就是首创火窝店老板,21世纪的好吃之人,对窝底自然是讲究得很。远厨而对霍沙等人遥控指点一二,让她将大块骨头敲了放进大锅里熬二小时,待那汤色变白变浓后,倒加上一点点醋,以令汤的味道更加鲜美,带出骨头的精髓。
众侍女个个俱聪明伶俐,只说过一遍立马便已是记着,赶紧照着传了下去。
我竟然忍得住,到了晌午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却只吃了两片点心。一心只想着那窝牛奶色的热腾腾的翻滚着的骨头汤,强忍馋虫,光吞唾液。
瞧着桌案上鱼贯而上摆着已切好的一盆盆的牛羊鸡肉及配料,好容易听得海莲儿轻声道:“汤窝传上来……”
张眼间,两名壮汉子一左一右的扛着一个巨如洗面盆的黄熟铜盆子进来,金黄的盆体,里里轻漾着浓白的骨汤,上还飘着几颗红枣儿和葱白段,热气腾腾,香味袅扑。
地上早已是设好碳柴灶,碳红火绿,正是时侯。
那汤窝往灶上一放,香气更盛。我食指大动,逼不及待的就想要动手,终还是强忍了下来——怎么样我现在都是有身份之人,不能在众人面前不能失了贵仪。
只见一位年稍长的随队厨官先勺了一匙汤,轻轻的吹去热气,喝了一口。啧了啧嘴,过了一会,朝侍女阿木措点点头。
阿木措接着从铜盆里盛了小半碗,却不是给我的。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张开樱桃小嘴将那半碗的汤喝了下去。
我面上波纹不动,心里却不知是笑还是哭好,象这样的试菜仪式,在我每日的餐饮中皆是如此上演着。身侧的五名侍女,每次由两人分轮试菜,倒是不指定哪位。待阿木措试过后,还要接着另一位侍女的试尝后我才可以开筷。
“娘娘,可以起筷了。”霍莎温柔地道。她刚刚和阿木措为我试了各式涮肉,轻尝即止,感觉无虞,这才禀餐。
只是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我原本兴致勃勃的热情,突然消怠,变得毫无胃口。胡乱的吃了几口,张眼瞄见侍女中年龄最小的珠碧儿,偷偷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心一动,这几个可怜的女娃儿,怕也是没吃午饭罢,一个个都饿了。于是放下筷,冲她招招手:“珠碧,你们几个都过来,一起吃吧。”
转头又吩咐那木措:“命那厨子备多几多餐具,都拿过来。”
众婢顿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都跪下:“奴婢们不敢!”
我皱了皱眉,穿越过来多年,我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做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米虫也不错的,可就是等级森严,规矩太多,动不动就要下跪请罪的。虽说我是主子,却也受不了。
“都起来吧!”我挥挥手:“在我跟前没这多规矩,我说行便是行,哪论到谁说敢不敢的。”
火窝这种东西,一人独食可没意思的。
几名侍女面面相觑,知道我向来任性惯了,行事作风与一般贵妇大是不一,她们这段日子里也深有体会。但今天终与规矩不合。做奴婢的,怎么能跟主子同桌而饭呢。只犹豫了小半会,海莲儿怯怯地款下身子:“谢娘娘赐宴。娘娘德厚仁宽,奴婢们却又怎能擅越身份。”
见她仍这般执着,我已是兴趣澜珊:“罢了,我已是吃饱了,这一席便是赐予你们的。”
说罢站了起来:“我去小睡片刻,你们自便吧。也不必在我跟前伺侯着!”
海莲儿赶紧过来:“还是奴婢先伺侯娘娘上床。”
似乎迷迷糊糊的小眯了一会,中午并没吃到多少东西,有些饥火上升。我口干舌燥,坐起来见身侧并无婢女,心想她们可能仍在前厅吃餐,也不打算唤他们了,自行起来,披了一件厚厚的狐皮子长衣,推门走出来。阶下殷殷的站着一名小丫头,乖巧静秀,垂首低头。咋听门响,见是我顿时有几些慌张拘谨:“娘娘吉祥万福!”
我唔的应了一声,见她年纪幼小,和当年的小月差不了多少,顿时心生了些怜惜,柔声道:“你去让厨房给我热碗米粥,备两个只鸡蛋。”想了想,前厢那几个姑娘怕是还是用餐:“不必惊动阿木措她们,你一个人去就得了!”
她低低怯怯的应了声,很快地就转了回来:“娘娘,您要米粥已是备热,娘娘是要在屋内用餐吗?”
“好,放进来吧。”
她小心的将托盘摆上案桌,木托上,一钵清米白粥,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一碟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点上几滴酱油,卖相十足,惹得人口水直流,两只煮熟的鸡蛋摆一侧,圆滚滚的,尚没剥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