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快请坐。”惜茹赶紧招呼。
原来，眼前这位娴妃便是大周公主楚云裳，难怪宫仪远比这一干众人要高得多，又位列妃首。
她款款的坐下，目光一一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脸上。
惜茹察言观色，一旁介绍：“这是我家乡的妹子，向来不谙礼节。今日奉旨进来与我少聚片刻。来，绣玉妹妹，快来见过娴妃娘娘。”
我不得不站起来，假装诚惶诚恐的模样：“娘娘吉祥，娘娘万福。”
娴妃娥眉轻蹙，打量着我，过了一会才轻声道：“与惜茹夫人确实有几分象！”
我不以为然一笑，惜茹却面色瞬变，既尔又恢复了自然。
娴妃打量的目光又转向我身后站立着的小月，见她衣着颜色与众宫女一致，衣款却不是宫制，玉项处还挂着一串颗粒饱满的珍珠链，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众人也都发现了，淑妃面上闪过一丝异样。惜茹更是不自在，适才小月跟众宫妇一直待在她庭院外，没跟着我进房，她一时不察，现在看到小月，实在令她感觉意外。
小月大大方方的上前，俯身参了一礼：“妾身察福月氏，见过娴妃、淑妃及诸位娘娘。娘娘们万福。”
“嗯，起来吧。”娴妃柳眉跳了跳：“啊，是小月，自你成亲后，便再也没见过你了，难得你今日也进宫来，是向你家小姐贺寿的吗？”
小月微笑着低下头。
娴妃转脸对惜茹笑道：“瞧，皇上对惜茹妹子那一个疼惜，好生让人羡慕，哎，我等若有十分之一便足已。”
席间众美面色皆不堪好，或妒或恨或忌或怨。惜茹唯有强笑：“姐姐真会开玩笑，惜茹自知出身低微，又怎敢妄攀龙恩，是皇上圣明，念我乃异国山民，离家千里不得见父母，贱躯残体更不能与诸位金枝玉贵相日同，故而开恩容我姐妹暂作一聚，以解思乡之苦罢了。”
惜茹说得还是比较得体的，适才娴妃言语挑起众怨，将矛盾都向她集中过来，估计惜茹确如外间所传，最受萧恒宠爱，以至有人心生不忿。
惜茹应对还算有度的，谦卑示下，不敢与权官贵达的千金直斗，又将自己说得楚楚可怜，图博众人同情。
她越是这样，那娴妃却越不愿放过她，轻笑道：“妹子怎么啦嘛，有皇上隆恩岂不是件好事？说不得你很快便怀有龙子了。介时，可真如小月一般，乌鸦飞上枝头变凤皇了。”
这句话无比辛辣，明抬暗踩，不仅将她身份比作婢仆，又取笑她原本出身低微。
有人插嘴道：“小月怎么能跟主子比，她只是惜茹夫人的奴仆，而惜茹夫人是皇上的女人哪。她夫君再怎么威风，也不过是线前一个区区的贲虎将军罢了。”
正是盈婕妤，她狠狠地宛了对方一眼，又瞪了瞪小月，说道：“惜茹姐姐原本就金枝玉叶来的，怎么与她相比！”
小月忍住气不作声，我瞄了一眼立于旁侧的女宫官，心想这后庭争风吃醋，言语渐渐地出了格，怎么地你们就不出声制劝？
又有人笑道：“盈姐姐稍安，咱们说的是惜茹姐姐承得厚恩，连旧仆小月都能让皇上亲自为她赐婚贲虎将军，那更莫要说其他了。惜茹姐姐比起我等，定能早日怀得龙种，前则无限，实在令人羡慕啊！”
小月面色微沉，这句话隐隐不义，暗指她主仆两人手段非常。
惜茹显得渐有些难以应付，强笑道：“姐姐莫要取笑了。”
我冷眼在旁，心中已是有数，原来都是一群争宠的女人。不由对惜茹生了一些怜惜，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背景，再摊上个不成器侯的爱钱父母，能得到萧恒的宠爱，自然引来许多的蜂蛰。
瞧，一个男人妻子多了，不见得是好事，妻妾间争宠夺爱，吱吱喳喳必定是家吵屋不宁，所幸我并非这其中之一，不然要让我如何受得了？
心中打定主意，那更是绝不能同意乌蒙除了我以外再娶其他女子，我可不愿意象眼前这些怨妇一般，勾心斗角的为一个男人吵个不休。
又喝了几杯蜜茶，众女妇们言语渐移了尖锐，转向花容保养或八卦小道消息，又少不得席间互相明抬暗踩的把戏。
一个聒噪的女人，何止等同五百一群的鸭子，我心越生烦燥，心想还是趁早的回去好，坐在这样一群吱吱喳喳自鸣清高的女人当中，真如同置身百万养鸭场。
眼见天色渐黑，四合暗沉，宫灯渐上。我正思良着要如何开口告退，芳草庭外传来一声长吆：“皇上驾到！”
接着声声递入：“皇上驾到！”
众女顿现喜色：“呀，皇上来了。”纷纷敛衣站了起来，神情既紧张又欢喜。
惜茹脸上隐现得色，随同众美一齐走出亭子，列于石路两侧，躬身侯迎。
我坐得久了，双脚有些麻，由小月扶着我站在众美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一会，萧恒明黄高大的身影已是大步进来，明亮的宫灯下，他双目炯炯，不怒自威。俊容无俦，身材伟岸，远比21世纪的影视唱明星还要耀眼瞩目。
这样一个集美貌智慧与权力的男人，又怎么能让人不爱呢？
我当初也爱过他呀！
随着众人一起俯身参福：“我皇万岁，万岁万岁。”
萧恒大手一摆：“平身。”目光转向惜茹：“爱妃今日芳菲寿辰，可是主角儿，来，进席内坐，都进来赐坐吧。”我躲在众美身后，见他甩了甩袖袍，目光扫了一圈，率先进了亭子：“来人，将这桌撤了，赐宴。”
宫人赶紧上前，将上面的果品点心等都撤了下来，马上又有厨宫女娥托着食盘鱼贯而入，很快，桌子上便满上了玉瓷碗碟，宫燕鲍鲜，鲜汤美羹，瞬时香气弥漫扑鼻。
我尽可能的躲在众美身后，正发愁这顿宴请不知要吃到何时，冷不防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攥住我左手，耳侧听得萧恒朗笑：“今日爱妃芳辰，我可特地为你邀来了客人，让你们姐妹同贺。你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