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瞄了正两手抓着零食的青枝一眼,吓得她赶紧双手一甩,把东西都丢了,规规矩矩的站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还真有些贵族名侯的仪威在。
骁努虽也是个阶级森严的封建国家,但在贵族间,并不大讲究细节。象她一个王爷的大妻与我这所谓的太子妃,地位是不相上下的,加之她这人也比较大而化之,而我则不喜繁文俗节,于是大街之上由着她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太子娘娘,玛珊过几日做旦宴,贴子刚送到太子府上,如若娘娘你能来便是玛珊一家的无上荣耀了。”
我笑了笑,正想婉拒她,心念微动,便道:“我倒也挺希望能到英王府为玛珊娘娘做旦寿,不过……只怕太子殿下……”故意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心想抬了他这么一大顶帽子来,估计她也不好过于强求吧。
玛珊满脸的羡慕:“太子娘娘深受太子殿下的宠爱,您的一句话,太子还能不让你来?”
待到晚饭时,乌蒙一如往常那般,问了我今日在哪玩了,都玩了些什么好玩的事物,那语气模调,简直将我当作三岁的小孩子了。
我说了玛珊的邀约,乌蒙点点头,道:“璃珠你应该要去的!”我一愣,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你总是一个人闷着,该多认识几个朋友了。”
我嘟了嘟嘴,并非我不愿与她们相交,想起婚前这些名妇们进入府内时,以为我不懂骁努语,虽不至于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不是,但转过身后免不了一番长短,只因我是汉女而对我彼为轻视,有时甚至也不顾忌我听否能听到。我已领教了她们的人前一套人后另一套的嘴脸,与虚伪的人相处总是很吃力的。但这话不好跟乌蒙说起,免得惹他了不快。
过得几日,玛珊又亲自过来拜访,希望我能到府给她脸上增些光。我原不想去的,心念微动间,想起乌蒙的话,还是点头同意了。
玛珊顿喜不自禁,喜滋滋的走了。
我却犯愁不知要送些什么礼物给她。
要知对方是王府的大妻,而我身为太子妃,出手的礼物自然不能太随便,若送珠宝丝段显得过于俗,况且她也并不缺,送是山水墨画,对方又不懂赏悦……真是彼有一番为难。好在乌蒙得知后,让人帮我备了一盆白玉珊瑚,高若三尺,透体晶亮洁白。既雅致又显豪贵。
玛珊待见到礼物,更是欢喜异常,忙不迭的命人将其置之厅中,莹莹光华充于一室。又引众女与我相见,其中有些已经是见过的,混着大家都眼熟。我客气的跟她们一一寒宣着。
骁努娱乐与汉地形式相差不大,尤其贵族们宴请间免不了请民间戏班杂耍,吹弹奏唱无一不齐。骁努是个马背上的民族,性格开朗直爽,歌舞更极富民族特色。
阳光媚好,嫩枝吐绿芽,河床清水粼遴。玛珊在自家府中的一大花园中设了这宴请,一并贵妇们半环而坐,花园前侧抬建了舞台,民间的艺人们便在上面卖力表演。
在席的多数同是朝臣的妻室或千金,看来玛珊的面子确实不小,看她们之间互相家熟常谈,这种名妇间的闲聚应还是比较多的。
众贵妇们见着我都态度恭顺,言语客气礼貌,隐隐间却总透着一股疏离,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又听得底下几个不知是将军的女儿还是王侯家的公主们在窃窃私语:“哎,这就是太子殿下新娶的女妃?瞧她身子娇怯怯的,哪能骑得上我们骁努的牛马?”
“可不是,殿下被她使了妖法迷住了,瞧她长得也很一般嘛,远远比不上樱落。”
“哎,太子殿下不娶多尔格和喜东娜倒也情有可愿,以樱落的艳名竟也输于这汉女,啧啧……原来汉人真的都会用妖法!”
“哼,可想不明白,这汉女有什么好的,竟然就做了太子妃……若是太子登基了……”
“切!”有人很不以为然的接了话:“她只不过是殿下第一个娶的女人罢了,你还怕殿下日后不再娶?再说了,骁努的大皇妃历来都是只是咱骁努的贵族女子,何容她一个异族?”
前头杂耍热闹,身后又有闲人吱吱喳喳,我不禁皱皱眉,原是不想计较的,但看样子是分明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正寻思着转过头去说句什么骁努话来吓唬吓唬她们,免得越来越放肆了。
从大院门外一溜小跑的进了一个人,彼为精干炼达。见他先冲我叩了一礼,又走到玛珊面前小小的说了句,玛珊神情顿时有些古怪起来。
她飞快地瞄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地:“她不是说不来的吗?怎地……”转过头朝我一笑:“多尔格这姑娘太不懂事了,瞧着宴会都过了大半,这才珊珊来迟,也不想想在座的每一位都是金枝玉贵的!”
一众人纷纷附和,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努力抑制却依然难以掩饰的兴奋,织目如网,都朝我注视过来。
我心中一片了然,都是幸灾乐祸要看热闹的呢。只有玛珊看起来神情紧张,自然是知道多尔格的任性娇蛮,生性她在自己府中闹事。
我冲着她点点头,温和地道:“既然她诚心来为英王妃您贺寿,那就请她进来吧,客人虽说迟了些,但也是一片好意。”
玛珊朝我勉强一笑,冲那下人挥挥手:“既然如此,快请她进来吧。”
“嘻嘻……多尔格要来,怕是有一番热闹看了!”不知是谁幸灾乐祸的在我身后接了一句。
我头也不回,心中怒气上升,看来不给她们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
不一会,一彩衣劲装女子进来,年约二十二三岁模样,杏脸桃腮,明眸大眼,美是美,却有着一种难以让人亲近的不和善。
她走上几步,站在堂中远远的朝着众人款款施了一礼:“今日众多夫人在此,多尔格还珊珊迟来,实在不该,斗胆自请饮罚三杯!”
见她这样,玛珊等贵妇也不好计较,笑着说:“依了你。”吩咐婢女端上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