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已经没什么兴趣再瞧下去了,觉得这等危险的事情,生怕要再来一回,要万一撞倒了这高台,那该怎么办?
于是拉了拉青枝,跟那胖妇人告一声退,便离开了。
青枝有些意犹味尽,不好抹我的意,又建议说:“小姐,城内还有赛羊,不如我们再去瞧瞧吧。”
我笑了笑,说:“好!”
心想,这羊儿性情温顺,要怎生的一个竞赛法?。脑中想象温顺慢吞的羊儿悠悠的晃荡模样,怕是看热闹的人都要等得不耐烦了吧?我卜嗤一笑。
还没待进城,迎面上来了一个人,长襟青衣,脸容清秀,高冠微须,约三十几岁,分明是大周汉人。看着有点眼熟,正要再仔细的看,那人已经上到跟前来,冲着我深深一长揖:“恩人!”
我赶紧摄了一礼,笑道:“不敢当,不勇当,原来是高先生呀,按说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高秀德,字弃恶,大周越州人氏。
当初我跟着蔡元霸夜逃时,遇着匪待,多得他出手相助,才让我免去了苦难,若不是他,怕我已是受非人大辱了。
后来我跟萧恒提起这段经历时,萧恒对他彼感兴趣。说他这是大周名士高荀的儿子,高荀很有治国之赋,是个人才。只是大周皇朝昏庸,误害良民,将他们一家全四十七口刻字尽数流放,终身为奴,不复再用。
萧恒叹息道:“高荀一代名仕,民间声望极高。又深有满腹治国之能不用,不过发两声叹息,便全族落得如斯下场,高秀德是他小儿子,自小跟他,怕也是一治国大才。”
于是下令多方查探,务必要查找到他,最终了无结果。却想不到让我在此再度重遇。
难得他乡遇故人,我高兴地:“高先生怎么会在此地?”我记得当初乌蒙因他救了我,重重的赏了他。
高秀德恭顺道:“秀德现是大周外节,来骁努已有两个月了。”
呀哟,可真想不到,他原来已经做了外交官了。
楚锦珏爱才如命,定是为他重翻旧案,洗尽冤屈了。
我很为他高兴:“高先生满腹经论,定当如是。难得遇上,小女子作东,贺高先生一杯水酒!”突弥罕城也有不少酒肆茶馆,里设与汉地大是不同。出于商人的本能,我曾想进去一尝快之,但因一来极少出府,二来大群伺卫跟随着,极是不方便……
这下总算找到个名目,名正言顺的进去喝口茶,吃些东西了。
高秀德身为封建传统教条下的汉人,自然是不肯同去。微笑着说:“这如何要得?恩人诚情,秀德不胜惶诚,还是另择他日亲自登门拜谢。”
我不免有些扫兴“高先生何拘小礼,撞日不如择日嘛!”见他不愿去,也不好勉强:“对了,高先生既是外节,怎地不在金都,反到了突弥罕?难不成也想见识此地风貌,一同要过这牧神节吗?”
高秀德叹了一口气:“不瞒贵人,我来是要谒访太子殿下的。秀德临行前身负皇命,为骁努与大周两国议盟一事而来。”
“乌蒙殿下曾与王爷口头协议,两国结为兄弟之谊,互通商贸往来,只是……下官无能,此番来已数十天,一直不得以见!”
我暗皱眉,何以乌蒙这家伙避而不见呢?
“许是殿下他公务繁重,高先生容些耐心,不如趁此时间,游历见识一番,以增见闻也好!”
高秀德苦笑:“眼下只怕拖不得了。贵人可知,南齐新皇登基了!”
我心突的一跳。
只听见耳边高先生嗡嗡的声音:“南齐皇驾崩,太子萧恒登基为皇,唉,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南齐便经历三帝,曲跌拓荡,朝上一片乱哄哄呢。萧恒野心勃勃,欲瞰视天下,怕是不出两年,国政稳定后,他定是出兵统战,介时定烽烟四起,民不聊生了。”
我心雪亮,又五内百感。
原来,高秀德这不是偶遇,而是专程来撞我的呢。定是议盟不顺,他来求见于乌蒙不得,转尔想托我说辞了。
楚锦珏曾跟我提起过他的忧心,大周积弱已久,萧恒一旦登基为皇,必是兵出四野,当今勉能与之一战的,唯有骁努了。而骁努虽然兵强马壮,但国内百姓却生活穷困,若得以两国结盟,互通商贸,共抗外敌,才能抗衡南齐的霸视。
我心乱如麻,高秀德定是不知我与萧恒有过些渊缘,以为我既是大周原民,又是乌蒙的宠妾,自然是想托我帮他说服乌蒙。
萧恒,他终于得到他想要的,君临天下。我早知他心怀鸿志,却不料他速度如此惊人,想起他曾经说过,如若登基为皇,定要在十年内铲去骁努的话,我更加心乱如麻。
这几个月来,我每天溺与乌蒙的床弟欢事,享受他给我的专宠爱怜,几乎不再想起他。
偶尔他的影子也在我脑海中起沉,但很快便被乌蒙一些小花招给转了注意力。这个我深深爱过的男人,就这样走出了我的心吗?
是我太花心,易情移爱,不知不觉中接受了乌蒙?还是我太自私,谁也不敢爱,却仍要贪图对方的付出?
若是两军对峙,我的心,该偏向谁?
他朝乌蒙与萧恒兵械相对,我又是盼着谁胜?
高原日照时间长,回到太子府时太阳还明晃晃的亮着,乌蒙早就坐在房内等着了,见我终于回来,赶紧挥手让下人备上饭菜。
我心中有事,马马虎虎的吃了些便停了手,任乌蒙于怎么哄着都无济于事,借口有些累,要上床歇息了。
他不再作勉强,只得让下人撤了席。
一边抱起我置于床上,又过来帮我脱了脚上的鞋子,有意无意的问:“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心知定是有人报了他我遇着高秀德了,也不说破。强打起精神,吱吱喳喳的跟他说了一遍今日赛牛所见。
说起那个胖妇人,乌蒙笑道:“她是铁托王的女儿,当初水灵灵的可是一朵鲜花儿呢。生了两个孩子后便越发的胖了。”
伸手过来解开我的衣襟:“当初麻苏仁家的两兄弟都争着要她呢,结果是老大得了。那还是她自己挑的,麻苏仁秀英那会可是草原有名的美男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