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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剑出斜云 南下

人皇骤然驾崩,四族异动,朝纲不稳,天下大乱,时值立秋之节,然今夏久旱,农业重创,百姓疾苦。徐州城外七十里,一处驿站告示栏围着不少人,议论纷纷。

告示张贴的正是皇城发出的通告,黄纸黑字,印有宰相和天威将军的官印。无非是说天生异象,人皇暴毙,皇宫遇袭,太子失踪,四族异动,告知天下百姓,莫要慌乱,朝中文有任凭心,武有周开复,只待寻回太子主持朝纲,天下还是王氏的天下。

“哎,本以为是太平之年,这下我们小老百姓又要遭殃了。”一个麻衣农汉叹息说道。

“谁说不是呢,希望皇宫里面那些大人物尽快找回太子吧。”一旁年轻一点的女子附和着。

“找回太子?敢去皇宫行刺,八成都是四大族氏的高手,没准人皇都是他们刺杀的,太子估计也凶多吉少,这告示只能信一半啊。”留着两撇胡子的老书生无奈道。

“小声点,读书把脑子读坏了?不怕掉脑袋啊!!那边有当差的,小心被他们听见。”佝偻的老汉赶紧对书生劝道。

驿站附近有一简陋客栈,虽然仅仅卖点茶水干粮,但因为靠近徐州城,人来人往的商贾和百姓较多,收入也还可观。客栈门口悬挂着一个小铃铛,进店的客人都会摇上一番,这样店家就知道有刚到的客人进店了。

‘铛铛铛……’门口传来一阵铃铛的抱怨,原本轻轻的摇晃发出‘铃铃铃……’的声音,可是小儿太忙或是没有听到,客人方才使了点力道。

“二牛!!!外面有客,赶紧过去招呼!瞎忙什么呢?“客栈老板没好气的叫唤着,手里不停的拨弄着简陋的算盘。

虽是立秋,萧风瑟瑟,小二牛却依旧身着单衣,忙的满头大汗。听见掌柜的声音,旋即放下手中的活,小跑到门口,只瞧见一灰色布衣的老者带着一六岁左右孩童立于柜台前。

“客官!两位吗?”二牛恭敬笑道。

“嗯,麻烦店家给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上些茶水糕点。”老者和气的回复道。

“好嘞!您二位这边请,跟我来。”二牛将老幼二人带至客栈角落桌子坐定,便去后面催茶水和糕点了。

“铛铛铛……”门口铃声又响,掌柜刚准备呼唤二牛,二牛已经屁颠屁颠跑去门口,还回头大声喊道“知道了,掌柜别催俺了!”

这次来的还是两个人,头戴斗笠,身穿灰色劲装,看身形就知道是练家子,而且两人都是手持佩剑,搞不好还是那个门派出来游历的高手。想到此处,二牛也不敢怠慢。急忙笑迎。只是这两人没有理会二牛,而是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眼神锁定在了先他们一步进店的老幼二人。

“那老者和孩童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便去那边坐。劳小哥再添些茶水和糕点。”站的略近的汉子取下斗笠,很客气的对二牛说道。随手还给了二牛一些碎银做打赏。二牛心中有些吃惊,到不是客人大方,也非是被江湖高手什么的身份吓着,只是汉子摘下斗笠后显露出来的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二牛在客栈做了有些年月,南来北往也见过不少公子侠士,却不曾见过如此俊逸的面容,即使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劲装,也隐隐还带有些许贵气。心中感叹,这汉子真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心中念想急转,却不影响二牛手头上的活,二牛收了碎银,笑的更奉承也自然,应了一声便去打点客人的需求了。

“皇叔!”孩童见着帅气男子坐定在自己对面,旋即笑着喊道。

英俊帅气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五王爷王顾南,王顾南笑了笑,随即伸手抚了抚孩童的脑袋,然后又有一脸严肃的对其说道“天儿,家里出了大事,以后便唤我五叔,莫要再喊皇叔了。”

孩童正是已经死去的人皇之子,当今天子王问天。小问天虽然年仅六岁,却十分聪慧懂事。除了自己父皇,最信任的便是自己的五皇叔,当下便连连点头。

见小问天如此懂事乖巧,王顾南也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小问天身旁老者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公子不必多礼,老朽欠令尊一个人情。一直想寻个机会还了。早于半年之前老朽夜观星象,算到王氏后人有难,之后便留意徐州王氏。也曾夜访御书房与令兄商计龙象一事,那夜皇宫之内共有三批强者,一批是令兄安排的假刺客,另外两批真刺客则是有不弱于公子的高手坐镇。老朽虽不惧,却恐小娃娃被波及,只能强行带离小娃娃,形势所迫也是出于下策。公子莫要怪责。“老者摆了摆手道。

“先生无须自责,顾南正是依靠先生留下的暗记一路寻来。那夜家兄已经告知顾南因果。然顾南本欲自行护天儿远离徐州境地,无奈早已被有心之人盯上,对手的碟子太过难缠,赶不走,杀不完。直到昨夜方才在亲信掩护下成功金蝉脱壳,但恐碟子识破寻来,暴露了先生行踪,坏了计划,亦不能逗留过久,先生乃是当世活神仙,顾南仰慕久矣,只怪顾南之前未有听闻家兄提及。那日险些得罪先生,还望先生莫怪。幸得先生及时出手相助,否则天儿……此番恩德。无论家父与先生是何交情,顾南日后定当重谢。“王顾南想起那夜如果自己真的带着小问天逃离皇宫,是否半路就已经中了敌人高手的埋伏,心中有些懊恼。一脸惭愧的对老者倾诉道。

“人心不古,自百年前武林盟主云落城突然失踪,江湖武林群龙无首。各大门派各自为战,各谋其势,谁也不服谁,如现在朝堂这般无二。那龙象生死劫,并非只有张之墨一人算得到。罢了,相信公子自己心中早有计较。老朽也就不卖弄了。”老者笑着点头示意回道。顺带看了一眼王顾南身旁之人。

王顾南瞧见,旋即解释一般介绍道“此人乃是董家后人,没有问题,家兄生前对其评价甚高,钦点之人,可堪大用。望先生指点一二。“

“董自清,见过先生!自清甘愿追随少爷先生,鞍前马后,马革裹尸!“董自清起身拱手郑重说道,来客栈的路上董自清已经知晓部分计划,以及现在对面老者是何人,老者的身份即便连人皇都要敬重礼待,何况自己。万一老者看不上自己,那自己这下就骑虎难下了。

老者亦是面色如常的点头示意了下。“起精于忠义,吐气似虎豹,环神附青紫,德行,体魄,气运俱是上佳。后人如此,董泰泉下有知,定会喜逐颜开吧。”老者轻声点评道。

王顾南与董自清见老者并无不满,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王顾南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两样小件,置于老者身前。

“此玉佩乃是兄嫂留给天儿的遗物,另一件是我王氏族长信物。可调动本族八方兵马。望先生替天儿妥善保管。有朝一日,先生觉此子不争,先生便受他些混生活的手段,安稳一生便可。倘若此子可成大气,亦可将其前因后果告知于他,只要他想,即便玉石俱焚,我也会助他一试。”

“令兄一生豪气干云,顶天立地。为天下,为苍生,呕心沥血,却终不得善终。天地不仁,令人扼腕啊!我观公子年纪轻轻,天赋异禀,亦是人中之龙,可惜过于在意眼前事物。否则一心归武,也有望一冲武仙之境。“老者收管好了玉佩和信物,又忍不住唏嘘道。

“先生笑话了,晚辈这就告辞!之后就全有劳先生了。“王顾南自嘲的笑了笑,随即诚恳的说道,领走前还将小问天抱在怀里,眼中含泪道”天儿,一定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五叔,在徐州城等你回来。“

小问天用小手轻轻擦拭了王顾南眼中不自觉流下的泪水,无比认真的应声道“五叔,天儿一定回来看望您,看望父母。五叔,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王顾南心中感动,将怀中孩童又抱得紧了两分。

“有我王顾南在徐州,这天下还乱不了。天儿,皇叔等你!“王顾南眼神坚定的看了一眼几人,心中暗自念道。便起身离开了客栈,独自一人驾马远去。

小问天跑出客栈,看着远去的王顾南心中亦是默念道“皇叔保重,天儿一定一定会回来。“

董自清将几人行囊拾起,向着老者恭敬问道“先生,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老者伸出右手,用手指在茶杯中一点,缓缓在桌上写下一个字‘荆’!

“先生和少爷稍作休息。自清这就去准备马车。”

老者望了一眼王顾南离开了方向,又看向痴痴站在客栈外的小问天,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好一个王氏,好一个天下,天妒王氏降龙象,剑舞九州起风云;百年回首今朝顾,不过江湖茶一壶。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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