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燕云衫难以置信地看着玉乔:“你方才说什么?”
玉乔淡淡地笑笑:“果然这种事情连王妃都觉得棘手。”
“这……”燕云衫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侯祖对玉乔有情,燕云衫一向知道,只是没想到此次大襄国一行,竟然出了这种纰漏。
燕云衫咬牙道:“娘娘和阿祖怎能如此不小心,这可不仅仅是杀身大祸。若是皇上知道了,恐怕还要连累岱王。”
“妾身知道其中利害。”玉乔哽咽道:“也曾想就悄悄让卓姬弄了药来,将这祸事去掉。但是一想这是大汗的孩子,我就……”说罢珠泪滴滴滚落,泣不成声。
燕云衫无奈地看着玉乔,没想到她竟然做出如此令人棘手的事情。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沉声道:“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也只能马上想办法补救。”说着又叹气道:“只是这办法可要怎么想得出来。”
燕云衫原本来凝翠宫,是想看看玉乔能不能有机会将宋贵妃偷偷带给宇文轩的天福丹偷一粒出来。但却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又有了这番事故。
虽然觉得心焦无比,但却不愧是燕云衫。焦急的时候却猛然想起在寿昌宫时,太后说过要到庙里吃斋念佛感谢菩萨的事情。当下双手一拍道:“也只能如此了。”
玉乔见燕云衫似乎有了主意,急忙问道:“王妃可能救我们母子了么?”
燕云衫道:“倒是有个主意,不过娘娘就要放弃这豪华生活,日日伴着青灯古佛了。”
“那又何妨,若能保住腹中孩儿,别说吃这些苦,就是要我性命,妾身也毫无怨言。”
燕云衫叹气道:“那又怎么能够,孩儿和阿祖都断断不能失去娘娘呢。反正皇上现在也不过如此,万一宇文琰又趁机监国,娘娘留在皇宫也不好。”
说罢,便将太后的话复述了一遍,又道:“现在这般时候,估计娘娘说要去诵经祈福不会有人拦着。宋贵妃一心要谋害皇上和太后,巴不得宫里让自己担心的人更少些。”
玉乔听见有希望保住腹中孩子,精神也振奋起来,道:“王妃放心,妾身会亲自去求见太后和贵妃说明忠心,不会再出岔子。”
“如此甚好。”燕云衫想着,伸手握住玉乔的手道:“其实在大襄国,我已经看出来阿祖对娘娘的感情。现下多事之秋,您好好躲在寺庙里也是好的。将来如果岱王殿下能够事成,我定当亲自将娘娘送回大襄国。”
玉乔没想到自己捅了这么大大的篓子,燕云衫还能如此对待自己。当下感激的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妾身无才无德,却蒙王妃如此厚待,真是羞愧至极。要如何才能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呢。”
“你我之间已不是外人,还说这些作甚。”燕云衫说着又安抚了一番,将各中细节布置完毕,方才告辞出来。
几日后,果然宫中宣布为了给太后和皇上祈福,玉昭仪自请到紫光寺庙中修行诵经。
就像燕云衫预测的那般,宋贵妃很高兴玉乔的请命。不但欣然同意了玉乔的请求,还将紫光寺后面的禅房修缮一新,以示重视。
就此,玉乔轻装简从,只带着卓姬一个宫人,一辆马车进驻到紫光寺,开始静心修行的生活。
燕云衫跟随着来到紫光寺,看玉乔安顿好了方才放心离去。
想想之前自己将玉乔从落霞司偷梁换柱救出来,又送进宫做内应的事情,燕云衫觉得仿如一场梦境一般。
不禁心中无限感慨,也涌起一阵郁闷。便信步来到前面寺院,想进佛堂参拜一下,理理心绪。
谁知刚跨过院门槛,便遇到也来烧香的李卿。
李卿看见燕云衫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轻笑了一下道:“怎么,想起自己罪孽深重,也来佛堂拜拜?”
燕云衫心情正烦躁,没空理会李卿,便生生地道了句:“若说罪孽深重,我却不知还有什么比得上未婚生子和背叛家族的。只不过我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深的罪孽,既然侧妃提醒,我想也不用拜了。”
说罢转身就走,却被李卿一把扯住道:“燕云衫,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侧妃不是更清楚。”燕云衫冷笑道:“侧妃来参拜,想来不是意识到罪孽深重的问题,是为了终于实现自己梦想来感谢上苍吧。”
“不过可惜,据我所知,太子殿下心眼极小,锱铢必报。以侧妃娘家的身份,恐怕就算大事成了,也断不可能有您的机会。”
“虽然您也为太子添了子嗣,可惜既不是嫡子,又不是长子。莫说母以子贵,泽儿将来不受侧妃连累就不错了。”
李卿听得浑身发抖,指着燕云衫哆嗦着道:“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燕云衫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侧妃自己心里清楚,那范如珍连子嗣都没有一个,不还是照样深受恩宠,牢牢坐住正妻的位置。您还真以为,太子殿下会让国舅爷的女儿登上一宫主位么?”
“所以。”燕云衫沉声道:“我劝侧妃还是早日明白自己的立场,走回正途,省的到时候两面都做不成人。”
说罢也不进大殿拜谒了,转身带着月儿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卿立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回到太子府,李卿越想越气,不是气燕云衫胡说八道,而是气燕云衫说的都是真的。
一想到宇文琰眼看着便要登上皇位,而自己不但没可能坐上一宫主位,还有可能因为是国舅爷的女儿而备受冷落。
思及宇文琰平日为人,说不定自己还会受到牵连。自己的宇文睿泽不但永远不可能得到什么亲王封号,还有可能因为有个如此的母家而备受排挤。
想来宇文轩已经算宅心仁厚了,宇文琮还那般遭遇。若是换了宇文琰,真是不敢想象宇文睿泽会过上什么日子。
李卿越想越害怕,越想心越乱,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发呆。
这时候丫环银钏走进来,没看出来李卿的烦恼,自顾自地道:“哎呀,方才后面妈妈们讲故事,可吓死奴婢了。一个小妾为了争宠,竟然将另一个妾室的孩子投进井里,还诬赖是正室干的,简直没人性。”
李卿正发呆着,听到银钏如此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这就叫做一箭双雕!”李卿说着面色顿时明朗起来,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