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划破夜空的刺耳响声“嗖嗖”而过,那些尚元浩的士兵们乱作一团,好多人中箭倒下。
“嫂嫂,你没事吧!”李杭一把将燕云衫拉过来,她满脸都是血。
“我没事。”燕云衫抬起衣袖擦擦面孔,转过脸看着尚元浩。
尚元浩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眼已经不能对焦。一支利箭准确无误地穿透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汩汩沿着他的铠甲流下来。
李杭拉着燕云衫退后几步,看着尚元浩仿佛一个烂掉的泥像一般,“扑通”一声倒在血泊里。
一群士兵如同从天而降,跟尚元浩的士兵杀在一起。查干部落的兵士们也加入战斗。
对于查干族这样的游牧民族来讲,妇女和儿童如同牲畜和食物一样宝贵,是无法估量的财产。而尚元浩带着士兵劫持妇孺的举动,完全触犯了查干人的底线。
他们几乎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那些士兵身上,毫无慈悲可言,不一会儿,楚王的士兵就被砍倒好几个。
燕云衫看见尚元浩脖子上的箭,便知是谁及时赶来。立定脚步,就往前方仔细张望。
果然,一头骏马奔驰而至,马上之人将一张铁弓扔给旁边的士兵,一跃而下,疾步冲到燕云衫身边,急声道:“云衫,你没事吧。”
燕云衫抬起头,看着那双潭水般的眸子,此时,里面盛满了对自己的心疼和焦急。
“我没事,殿下。”燕云衫柔顺地被搂紧那熟悉温暖的怀抱之中,幸福满溢。
李杭在一边低头道:“对不起,岱王,我没能将嫂嫂送回去。”
“说什么傻话,若不是有你在,我会千倍的焦急。”宇文琮伸手拍拍李杭的肩膀道:“辛苦了,兄弟。”
尚元浩一死,那些士兵们也失去斗志,不一刻便被宇文琮的兵士俘虏。那些跟查干人厮杀的,干脆都直接被砍成肉泥。查干人的野蛮,可见一斑。
战斗结束,蒙术走过来,向宇文琮恭敬地行礼道:“早就闻听岱王英明,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威震四方。”
呼德勒也兴奋地说道:“岱王殿下,你真好箭法,那么远,天这么黑,居然能一箭穿喉,我们查干族最好的勇士都没法比。”
“哎,你这孩子。”蒙术斥责道:“怎能将岱王跟普通百姓比。”
“也不能如此说,对于查干勇士的勇猛,本王也听说过。”宇文琮笑笑道:“若有机会,还真想切磋一下呢。”
“好呀,就跟我比比怎么样?”呼德勒跃跃欲试,蒙术狠狠瞪了他一眼,抱歉地对宇文琮道:“都是本汗教导无方,让岱王见笑了。”
蒙术盛情邀请宇文琮住一晚再走,宇文琮见尚元浩已被消灭,众人长途跋涉也都显疲累状态,便道:“大汗既然如此盛情,也只好叨扰一晚。”
当晚,蒙术特地邀请宇文琮留宿自己的帐篷,一晚恳谈。
第二日一早,蒙术交给宇文琮一个包裹道:“这便是本汗的心意,希望殿下未来不要食言。”
宇文琮也将佩剑摘下递给蒙术道:“本王一言九鼎,此剑为信物,将来万事笃定,大汗可派人带着此剑来长平京城。”
互相又道了别,宇文琮一行人才离开。
燕云衫纳闷地问宇文琮道:“方才蒙术给殿下的是什么?仿佛什么信物似的。”
“是查干族的族旗。”
“啊?”燕云衫惊讶道:“殿下说的是那面绘着狼图腾的旗帜么?”
“就是那面。”宇文琮道:“昨夜在蒙术的帐篷内,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将来若是我跟皇兄开战,查干部族会站在我这边,负责牵制支持皇兄的卫兰国。而我一旦登基,便全力扶持查干族统领北部草原。”
燕云衫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宇文琮道:“殿下之意是……”
“没错,我已经下决心要跟皇兄一战。”宇文琮道:“看大襄国的状况,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便是一场民不聊生的恶战。无论对于大襄还是百姓,都没有任何好处。”
“之前,我对皇兄过于忌惮了,总想着都是兄弟,只要我不觊觎皇位,便能平安无事。”说着叹口气道:“可是皇兄处处紧逼,论阴狠,一百个夏侯铎都不及皇兄的一半。”
燕云衫想起前世宇文琰登基之后是如何对待宇文琮和他的那些追随者,不禁皱眉道:“何止,若论阴狠,太子殿下若称第二,天下哪里还有人敢称第一。”
她抬头看着宇文琮帅气的面孔,脑海中却涌出他惨被车裂的画面。不禁伸手紧紧抱住宇文琮道:“殿下,下决心吧,否则太子殿下真的登上皇位,无论是你我,还是国舅爷、表公子,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祖,都不会有好下场。”
宇文琮郑重地点点头。
大襄国皇宫中,夏侯祖一早就接到线报,早早摆下宴席迎接宇文琮一行。
经过这番恶斗,此次庆功宴就来得格外令人兴奋。
李杭和夏侯祖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了,拉着宇文琮杯杯见底,喝个痛快。
李杭喝到尽兴之处,醉眼朦胧地对宇文琮道:“岱王,你有所不知,岱王妃真是海量。那天在雪山上,就着一块马肉,岱王妃居然喝完了我一囊烧酒。”
“哦,真的么?”宇文琮看着燕云衫,眼神颇有些醋意道:“爱妃,你如何就没有陪我这么喝过?”说着拉住燕云衫的衣袖,撒娇一般不愿放开。
“哎呀,殿下你醉了。”燕云衫无奈地哄着宇文琮,扶住他道:“想喝酒,臣妾扶你回房去喝。”又对月儿道:“表公子也醉了,你可好好服侍着。”
李杭含糊不清地道:“我没醉,月儿,你家王妃千杯不醉,你也一定能喝,来!干一杯。”
月扶着李杭道:“哎呀,我的爷,奴婢可不能喝酒。”
酒宴闹哄哄的散去,燕云衫扶着宇文琮走进房间,将他放在榻上,帮他更衣。
方才解开衣襟,便被宇文琮一把按在榻上道:“居然敢跟别的男人把酒言欢,这以后还敢让你出门!”
“咦?殿下没醉么?”燕云衫惊讶地看着宇文琮半真半假的面孔。
宇文琮嘻嘻一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怎么能轻易醉呢?”说罢两手不老实地上下游移着道:“爱妃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么?”
“什么?”
“要个孩子……”
“唔……殿下……”
李杭的房间里,月儿为李杭盖好被子,无奈地摇摇头道:“醉成这样。”吹熄了烛火,转身出去了。
李杭睁开眼睛,并无半分醉意,只将枕头下的那个雕花酒囊拿出来,端详了良久。
宫外,一个信使匆匆进来,递给近侍太监一封信。近侍太监看了看,皱皱眉头,直奔夏侯祖寝宫。